拍卖会的会场距离这半个小时的车程,司机一路下来只是神经紧绷的盯着前方路况,半个字都没敢说。慕凝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容静熙,不由皱眉,离得那么远,干嘛,难道自己有传染病?
“小姐,到了。”
司机终于看到会场大门,慢松油门轻踩刹车,缓缓得将车停在路边,大大松了口气,赶忙推开车门要下来帮慕凝开门,结果忘记解开安全带,身子猛又被弹回椅子,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等慌慌张张解开,慕凝已经和容静熙下车了。
呼,还好,她没有再骂人。司机拍拍胸口,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嘴巴怎么就那么恶毒。
“待会你跟着我走,进里面迷了路,我可不会去找你。”
“知道了。”容静熙不满的扁扁嘴,自己还没蠢到会迷路吧。
走到入口,刚刚将手上的邀请函交给门迎,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自背后响起。
“凝凝!”
她疑惑得回头,“凌菲?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菲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挽着一个男伴,那不就是马氏夫妇的独子马公子么?穿得西装笔挺,头发收拾得油光发亮,呵,笑什么笑,你以为身边多个人再换身衣服身份证就可以变成结婚证了吗?话说回来,凌菲也算神通,居然能和他混到一起。
“慕小姐,好久不见啊。”
马公子神采奕奕,“一直想约慕小姐出来坐坐,单单喝杯咖啡也是极好的,可苦于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想来慕小姐十分忙碌,怕是不常有空。时别多日,竟在这里又遇见你,看来,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缘分。”
慕凝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马公子这么说,就不怕你身边的女伴吃醋?”
“我和菲儿是好朋友,她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们惺惺相惜,她自然懂我的心意。”
就不能正常点说人话?咬文嚼字酸不酸啊。慕凝在心里骂了一句,“马公子,我们还是进去吧,站在风口说话很冷。”
“是了,女士们都穿得单薄,吹得久了怕是要生病的,菲儿,大家一起进去吧。”
“我有话要跟凝凝说,你先进去。”
打发走了马公子,凌菲丝毫不在意慕凝身边还站在容静熙,目光灼灼得盯着她看,“凝凝,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我可是为了你才来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觉得我的表达有哪里不清楚。”
“慕总监,我也先进去了。”
容静熙觉得自己不该偷听人家小两口对话,扭头正打算走,谁想凌菲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她是谁?!你不愿意跟我复合,难道是因为她?凝凝,我们不过才分手一个多月,你不是那种薄情的人,何必为了气我带个女人来参加拍卖会?”
她轻蔑得把容静熙上下扫视一番,“也不怎么样么,爱慕虚荣,你身上那件礼服,是凝凝的吧,呵,小心点,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自己好心回避,她居然这么没礼貌,容静熙眯起眼睛,还没说话,手就被慕凝拉住了。
“搞清楚,你才是那个最没资格说别人的人。凌菲,我警告你,你来干什么,你跟谁来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妨碍我,还有,她是我带来的人,我不允许你侮辱她,注意你的言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凌菲讶异得张大眼睛,她没想到有一天慕凝会为了袒护别的女人来指责自己。看着两人手挽着手亲密得进了会场,凌菲气得踢了玻璃门一脚。她愠怒的抓紧手里包,好啊,那就看看,你到底会如何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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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进行的十分顺利,慕凝以汇东公司的名义拍下了三组字画,单单是零头就让容静熙咂舌。
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慕凝又遇到了凌菲。她显然是注意了慕凝很久很久,等慕凝离开了容静熙单独去了洗手间才跟着进去堵她。
慕凝根本没给她好脸色,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凌菲,“你还想怎么样?”
“凝凝,我跟林安真的早就结束了,相信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有我的苦衷,真的是他要挟我,我也是受害者啊。”凌菲说得眼眶通红,“难道有关于我的一切你都不在意了吗?”
“呵呵呵,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要挟,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慕凝轻笑,“凌菲,其实你有很多很多次的机会可以跟我解释这件事,可是从头到尾,你什么都没有坦白。这种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再者,你口口声声说受到要挟,可等我要带你去见我家人时,你怎么又鼓足了勇气跟林安说结束?那个时候,你就不怕他威胁你了?”
“我……”凌菲语结,有些慌乱的摸摸胸口,那是很明显的掩饰动作。
慕凝不想再跟凌菲说些没所谓的话,她今天还要跟马氏伉俪谈地皮的事情,两夫妇一边经商一边又要做公益,行程很满,正事要紧,若是今天不能敲定,恐怕又要拖一阵了。
“凌小姐,请你让开。”
“凝凝!”凌菲不甘心的冲上前抱紧她,浓郁的香水气味扑鼻而来,掺着柑橘的甜,跟凌菲以前惯用的香水不太一样。慕凝只以为凌菲改变些喜好去迎合别人很正常,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跟她分手之后,也把某些跟凌菲有关的习惯都戒掉了。
凌菲揽着慕凝的脖子,指尖轻触她锁骨处的吊坠,伤感得说道,“你当真就这么绝情吗?连我送你的项链,你都不带了……”
“如果你舍不得,我可以把项链还给你。”
“你可以把项链还给我,那你可以把你的心也还给我吗?”凌菲缓缓抬起头,双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慕凝愣了愣,下意识得握紧了拳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哭了。
相处五年,凌菲太了解慕凝的性格,她嘴上可以说很刻薄的话,内里却是很容易心软,以前两个人吵架,自己只要在慕凝面前以委屈柔弱的姿态出现,掉一掉眼泪,便能很轻易撼动她的冷酷,不出几秒就会放下架子低声来安慰。这一次,凌菲相信也不例外,她只把两个人这一个多月的分离当做冷战,当做慕凝气在头上时冲动的决定,并不认为慕凝真的狠得下心跟自己分手。
“凝凝,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我明白我最爱的人是你的时候,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鼓足勇气切断所有的退路吗?这条路不容易,我懂,你更懂,但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可以失去梦想,但是我不能失去你!我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想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凝凝,即便这样,你还是要放弃我吗?”
她望进慕凝的眼睛里,在那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慕凝将视线挪开,唇角紧绷,却没有推拒的意思。凌菲把这当成了慕凝的默许,便倾过身子要去封她诱人的红唇,手也开始往慕凝的胸口滑去。
“凌菲。”
慕凝偏过脸躲开她的吻,唇瓣相擦的时候,对方一点橘色的唇膏沾在了下唇上。她制止凌菲的手,平心定气,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冷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都过去了,我们回不去的。我的等待,我的信任,并非没有期限,它早已经被你透支了。”
“凝凝!”凌菲咬着嘴唇,眼泪簌簌滚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会这么狠心,你从来不舍得我掉眼泪,凝凝,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了?就为了外面的那个女人吗,你真的喜欢她?”
慕凝摇了摇头,“我变了么?凌菲,变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她已经从从凌菲身上看不到当初吸引自己的那些东西,就像掉进染缸里的白百合,再找不到往昔的干净,纯净和坦率。她变得越来越虚荣,越来越圆滑,也开始对自己谎话连篇,慕凝已经猜不透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句都不要再相信。
从包里拿出包纸巾递给凌菲,那个人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表情,身子哆嗦着没有接。慕凝便把纸巾塞进她手里,拿了包包侧身打开门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凌菲面若死灰,捂住嘴扶着洗手台哭了一会儿,抽出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面对镜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凌菲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不对,慕凝不会这么绝情,一定是被那个女人怂恿的,五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她们的一个月?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就再换一种方法。她不能就这样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