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曲灿灿站在一栋三楼高的小楼前时,觉得有些事情和自己最初想的不一样。
在国内,沈氏集团选择的建筑高大辉煌壮观,但在港城这里却意外地简朴。
“走吧,灿灿,大家在楼上等你。”安娜立在门口,冲曲灿灿招了招手。
安娜是留学生,来港城已经五年了,一毕业就入职了沈氏集团,如今也是沈氏和当地联手开发的旅游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走上楼,曲灿灿瞧着廊道上的水彩画,画里有片玫瑰海。
“灿灿,这是酒店负责人苏菲。”安娜介绍道。
眼前的苏菲是个身材出挑,穿着休闲西装的漂亮女人。
“你好,灿灿,收到总部的消息,我们很高兴你能来这里。”苏菲伸出手,友好笑道。
苏菲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梨涡,浑身洋溢着一股知性美。
但曲灿灿也没有任何羡慕,毕竟中方的女孩子和西方的女孩子各有各的美。
苏菲领着曲灿灿,参观了设计部门和管理部门,这里不像市中心的办公区,每个人的工位分得清清楚楚。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大圆桌或者方桌,上面放着一些手绘的图稿,墙上还挂着几块板子。
这里的生活很慢,每个人脸上都夹带着三分惬意。
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独特的设计,渐渐的,曲灿灿发现房间除了床之外,都和酒店的主题相同。
可能是想用自己亲身的感受来促进设计灵感的迸发。而且只有天天居住才能找出优缺点,完善酒店居住环境。
曲灿灿忍不住赞叹道:“苏菲,看来这个花城项目你们完成的很好。”
然而听到曲灿灿的夸赞,苏菲并没有露出笑意,反而眸色闪烁,低头不语。
参观完工作的地方,苏菲对曲灿灿道:“中午我们将会在玫瑰香城也就是集团和当地开发的项目吃饭,下午顺便就参观玫瑰香城了。”
“好!”曲灿灿其实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参观这个集团斥巨资打造的项目了。
坐在办公室内,安娜递给曲灿灿一杯酸奶。
“谢谢。”曲灿灿接过酸奶,大口喝下,但仅仅是几秒钟,曲灿灿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这酸奶的味道有些怪,浓稠却生涩,不过还是架不住好喝。
想起件好玩的事,曲灿灿便对安娜说:“你知道吗?我曾经吃过酸奶盖饭。”
酸奶盖饭?安娜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满的好奇。
曲灿灿笑道:“这算是少数民族的特色饮食吧,就是白米饭浇上酸奶。而且蒙古酸奶的味道不比莫斯利安差,如果你有机会来锦城,我带你去喝正宗的么蒙古酸奶。”
一听可以去中国,她目光都亮了。
“不止酸奶,我也喜欢喝茶。上次朋友给我带了包云南的普洱,我觉得很不错。”安娜欢喜道。
曲灿灿心想反正坐在这里也是闲着,不如多和安娜聊一会儿,于是她故作神秘道:“安娜你知道茶的起源吗?”
安娜摇摇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茶文化博大精深,各地都有关于茶的传说,但是流传最广的应该是神农这个故事。相传神农有一日在烧水,然后从树上掉下来一片叶子,神农尝了以后,意外地觉得好喝,这便是茶的来源之一。
听完安娜并没有对神话故事的憧憬,而是一脸疑惑地问道:“树上怎么会有茶叶?”
由于曲灿灿也不能解释清楚,她只能摊开手笑笑,好吧,当她没说这个故事。
安娜开着车,将她们带到玫瑰花城门口。
只见古老的铁门上攀附着月季,一打开还伴随着吱呀声。
曲灿灿真是爱惨这种带着历史沧桑感的事物。现在还不是玫瑰花开的时节,但是玫瑰的符号充斥在整座庄园内。
露天餐厅里,曲灿灿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品着玫瑰气泡酒。
许是因为现在是旅游淡季。所以人并不多,不过这让曲灿灿也觉得有些许庆幸。
随后,曲灿灿参观酒店房间,庭院景观以及庄园内数千亩的玫瑰种植基地。
一路上,苏菲为她讲解着庄园内的运作机制,没错,这和她前段日子从总部拿来的资料上写的情况差不多。
就只是...感觉荒凉了一些罢了。
不得不说,这一天的参观,令曲灿灿在感慨这座欧洲小镇美的很独特的同时,也让她发现了一个问题:管理这些花圃的人员太少!不止花圃,连分部的工作人员都很少。
最初资料上给出的方案,也包括了人数预想,如今这人数连预想的一半都不到。
难不成是因为这里的人民有排斥的心理?不会的,既然这个是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局的项目,当地的人不会不支持。
不过,她没有多想,既然港城的运营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也不必在这里深究。
傍晚,曲灿灿倚在窗台前,有些想念家人。她甚至很变态地怀念曲妈批评她的声音。
这才两天,她就忍不住思念之情了。
想着曲灿灿便闻了闻手腕上的珠串。
不知道这时候项医生在干什么?
夜,太漫长了。
但再漫长的夜在曲灿灿的睡眠里都是一眨眼的事情。
由于已经参观了分部,她只需要提供一些细节意见,然后参加交流会就可以结束这次的港城之行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参加交流会结束返回经过分部的路上,她遇到了问题。
离开前,曲灿灿乘着公交,欣赏了一路的街景后,准备郑重地和苏菲告别。
但她来到分部门口时,却看见红酒商和苏菲在争辩着什么。
苏菲一脸严肃,指着脚边大约十箱的酒,怒道:“保尔,再过一阵子,便会有新的资金到账,你现在拿走产品的供应,对你和我来说都是不明智的行为。”
然而她面对着的那个叫保尔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犹豫的表情,“苏菲,我已经给了你最后的期限,如果你再不交尾款,我想我们连合作的必要都没有了。”
曲灿灿很纳闷,因为港城才兴起几年,所以集团基本都是砸钱扶持的阶段,不存在连红酒供应都出现困难。
立在花栏之后的曲灿灿想了想,转身离开。
回到安娜的家,曲灿灿拿出关于分部的资料给白五打了个电话。
白五刚刚洗完澡,看见曲灿灿的电话时,眼里流露出惊喜。
“曲姐,什么事?”
“小五,帮我查个东西,我需要港城分部的年度报表。”
曲灿灿很认真的语气令白五也没多问。
过了一个小时,年度报表发在了曲灿灿的邮箱上。
曲灿灿盘腿坐在沙发上,计算着港城应得的利润,结果是亏损。
但报表给的亏损不至于连供应商的货款都结不了。
这时,安娜从房间走出,想接杯水,却发现曲灿灿格外专注地对着笔记本电脑。
听见安娜的脚步声,曲灿灿忽然抬头,询问安娜道:“安娜,你觉得苏菲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娜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苏菲工作很负责,私下人也很好。”
闻言,曲灿灿继续问道:“她的吃穿住行如何?我的意思是,在经济方面,她怎么样?”
这话问的安娜一脸奇怪,“苏菲就...比普通人优秀那么点吧!灿灿,你究竟想说什么?”
望着安娜,曲灿灿酝酿了一番,随后解释道:“今天下午,我看见了她和供应商就尾款的问题一直争论,但事实上,玫瑰花城的项目资金是充裕的,因为完全考虑到了各个供应当年的问题。”
理解曲灿灿意思的安娜,眼神讳莫如深。
曲灿灿摊开手,喃喃道:“如果不是苏菲这一环节出了问题,我实在想不到钱款会流向哪里。”
准备进门的安娜顿住脚步,似乎在思考一番,随后下定决心,转身坐在曲灿灿身旁,叹道:“灿灿,苏菲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玫瑰花城项目。”
“嗯?”曲灿灿不解其意。
安娜很是无奈地道:“好吧,老实说,集团的方案是不错,而且发放下来的资金也很充裕,但是真正落实下来的成本太高。我们试图跟总部汇报这类情况,但是总部没有回应。”
落实成本高?曲灿灿情绪开始冷静下来。
如果玫瑰花城连供应商的货都能断了,亦或者只能依靠总部拨钱来维持生计,那离倒闭还剩多久?
她要是离开港城,又在总部的报告里写着没有问题的话,万一分部倒了,那她岂不是会被人挑出错误批评几百遍?
但要是出现问题没有解决问题,沈澄沈总也不会对她满意。
躺在床上,曲灿灿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实话,她不想留在港城,事到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沈澄了。
她将问题反映给沈澄,希望沈澄派专人来处理这件事。
就这么办!
一大清早,安娜就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苏菲,苏菲只能坦诚相告。
在了解了港城分部存在的问题后,曲灿灿立即熬夜写了份两万字的报告发到了沈澄的邮箱。
三天后,曲灿灿收拾着行李,准备按照原定的计划回国。
晚上,安娜特意在家里亲手做了羊排。
曲灿灿十分感激,“安娜,真希望你能来锦城。”
“等我休假我就来。”安娜挑眉笑道。
吃完饭,曲灿灿抱着笔记本电脑,抓紧时间写着交流会的经验。
这时,她收到了一封邮件。
沈澄发来的。
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曲灿灿如坠冰窟。
沈氏集团
都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还没瞧见曲灿灿人影,安以柔不禁来到茶水间,故意找些曲灿灿的八卦。
但陆依依瞧着从不爱听八卦的安以柔在场时,不免有些尴尬,准备离开。
见状,安以柔叫住了陆依依,咳了咳,问道:“曲灿灿呢?”
方慧余光盯着安以柔,笑着回道:“听说还在港城!”
“她怎么还没回来?”安以柔有些不满。
不是说只出差半个月吗?而且国际青年交流会也已经结束了,她还留着干什么,难道真喜欢那里的风景了?
方慧握着咖啡杯,解释道:“听说港城那边出了点儿问题。”
闻言,安以柔皱起眉头,“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不过她作为总部的人,要是不帮忙解决,也说不过去。”方慧喝了口咖啡,想了想又道:“最重要的是,董事会似乎要决定让曲灿灿留在港城管理分部集团。”
安以柔瘪嘴,再怎么说,也是个项目部经理,这种人事调动不可能进行地悄无声息。于是安以柔拨了拨自己的大卷发,笑道:“大家就不要以讹传讹了。”
方慧摇头,继续道:“我今天去找沈总,你猜我找到什么?人事任命的申请,我总不会不认识曲灿灿的长相吧!如果董事会通过,那曲总就只能港城的曲总了。”
闻言,安以柔皱眉,哼了声,便踏着高跟鞋离开。
本以为方慧说的是闲话,可方慧说完这话的不到三天,人事任命便下来了。尤其是当安以柔听说董事会全票通过时,她便气冲冲地来到安苍柏的书房。
“爸,你怎么能同意曲灿灿去港城呢?港城那个山高水远的小地方。”
安苍柏手里握着书,回道:“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
“那你坚决反对啊!”
“以柔!”安苍柏有些怒意,沉声道:“这种事你最好在家里给我说完,上了班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觉得不公平,你们把人家骗去港城,然后使了个连环招,下流不下流!”
“啪!”的一声,安以柔头偏向一旁。
安苍柏收回打在安以柔脸上的手,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对这件事又懂多少!”
安以柔捂着脸,咬牙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放弃曲灿灿,她守了这么久,我们还一直欺负她!”
“守什么?”安苍柏指着安以柔,厉声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去谈什么姐妹情深之类的话,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去保护别人。”
鼻头一酸,安以柔的自尊心严重被挫。
下一秒,安以柔直起身子,扬起下巴,恢复自己的高傲道:“爸,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待在这里,但是你非要让我进来上班。现在我好不容易习惯了,你却让我连自己喜怒的权力都没有。”
说完,安以柔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