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看来今天帅哥来的不止一个。
不知道比起刚才那位放火的如何?
花忆蝶不自觉地想,一边奋不顾身地投身人潮中。
“小姐,咱们先等等罢!”
“兰儿没事,我放了灯就回!”
主仆两人转眼间失散于荷尔蒙高涨的红粉堆中,宛如参加一场女装大卖场破产甩卖日的血拼,眼中尽是云鬂春衫,鼻中尽是脂粉香汗,只能靠呼喊保持交流。
不像在过节,像是在蒙难。
花忆蝶本来主要目的就不是看帅哥,见缝插针地向前穿行,不觉到了台边,往下看,波影间点点光芒闪动,水灯顺流而下,与漫天繁星争辉,煞是好看。
花忆蝶欣赏了一番,终受不了身后的拥挤,悻悻地胡乱念了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类的,便取过一只挂着线钩的纸船,将灯笼载在上面,再小心翼翼地放下水去。
看看还好,迷你小灯居然一摇一荡,未被波浪打翻。于是满意地拍拍手,转身往后退。刚走五步,迎面却又来了一大拨人,结果身不由己地随人潮斜方向涌动,不觉又回到了台边。
她正哭笑不得时,身后感觉撞到了某人。
那人正面向江中放灯,给花忆蝶的背撞得一个趔趄,当下愤然转身:
“喂!”
花忆蝶也连忙转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咦?”
“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
还是桥上那名男子。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花痴女蜂拥而来,有那么多失意男踯躅而去了。
两人无巧不巧,再次相遇。只不过,此次是绝对近距离。
他已背抵高只及腰的栏杆,退无可退。
她额头顶着他的下巴,想退不能退。
身后的人实在太多。多到两个人不得不以非常尴尬的拥抱姿势保持平衡。
嗅着久违了的男子气息,她又开始不争气地心慌。
他也有些慌乱,急着想推开她,结果使力的位置正好处在花忆蝶的胸前敏感地带。
花忆蝶低头一看,两只大手正按在不该按的地方。
一时还没决定好:是否该尖叫呢?
“啊对不起!”
他已经知道错了,赶紧缩手后仰,忘了后面就是栏杆,于是瞬间失去了重心,再加上此时——
花忆蝶出于女性的尊严,毅然地一记拍手卸开他双臂,顺势一个直冲拳——
拳至他那俊美的面门,突然没来由地心一软,改为推下巴。
“啊!”
他被推得被动作后仰避让,结果整个人翻出栏杆外,花忆蝶本能想去抓住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才发现自己也被一股大力带动着向前倾倒,一同失去重心。
慌乱中低头一看,原来两人的束腰带钩,竟于刚才的厮磨间被锁在了一起。
这坑爹玩艺是谁发明的呀?!
于是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了。
在无数少女的失声惊呼中,两人纠缠着,头下脚上,从放灯台直直地栽落河中。
“对不起!”
“都是你!”
空中他俩还怒目相视,耿耿于怀,下一秒——
“啊!”
他俩下意识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坠落的失重感,以及即将到来的水面冲击。
“扑通!”
“来人哪!我家小姐落水啦!”
“速救公子!”
……
入水前最后一瞬间,花忆蝶尽最大努力深吸了口气。
对方直接就是只秤砣,带着自己不断往下坠。
沉住气,不要慌。
她不断提醒自己:从小在江边长大的,水性是一项铭刻进灵魂中的技能。
花忆蝶在水中冷静地摸索腰间带钩,先是自己的,再接触到他的。于是用力扯,拼命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了下来。
好险。
她划动了两下,发现手脚并未抽筋,也没有因为缺氧而丧失力气。
不过危险依然存在。她回身找他,发现他已经喝了不少水,手脚还在无目的地乱划。
原来是一只旱鸭子。
来不及多想,她抓住他的头,凑上嘴去,将口腔最后的氧气分给他一半。
他剧烈动弹了一下,还好,证明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她拉住他的胳臂,踩着水往上走。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花忆蝶没空考虑这些,吃力地浮出水面,一手划水,一手托住他的脖子,奋力大喊:
“救人哪!”
咦?这是哪里?怎么看不见放灯台了?
再喊两声,有人影远远跑过来。
“小姐!”
是兰儿。
好容易挣扎到了岸边,快要跑断气的兰儿和筋疲力尽的花忆蝶,主仆二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旱鸭子帅哥弄上岸。
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东南岸,时近下半夜,游人稀落,官差散尽,至于家将,估计正在西北岸那里苦苦搜索自己的踪迹。
“把他放平!快!”
花忆蝶用力压迫他的胸腹,吐出一些水,不多,他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怕是呛到肺了,得做人工呼吸。
远远有人观望了一回,却自顾自地走远了,喊了几声,无人过来相助。
花忆蝶心中向这个见死不救的世界比了个中指,不再迟疑:
“兰儿,把马车弄过来,要快!”
……
睡意朦胧的老李显然被吓着了,不敢多问,只按吩咐把溺水者弄上车,待主仆两人入了车厢后,把门紧紧关起。
死老头紧张个啥?以为老娘杀人了么?
花忆蝶一边愤愤地想,一边继续为他压胸,同时,听着兰儿边喘边辛苦地解释:
原来,大小姐与这位公子落入水中后,他的随从当即四下沿岸搜救,虽发现河中央有气泡翻出,但因天启雪族生来不识水性,个个一筹莫展,只是到处忙着找船舟或长竿打捞。正在这时花府家将杀到,两拨人马瞬间起了争执,一时对峙不下。
兰儿纤细娇弱,面对一群彼此高声喝骂的莽汉子,实在无法插嘴说话。正急得要哭,目光所至处却发现河面隐约有金光闪烁,疑似小姐头上步摇的黄金凤首。惊喜之下突闻耳边开始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哪敢逗留,只能孤身跟着河流中的光芒一路狂奔过桥,再在东南岸处作了这次至关重要的接应工作。
花忆蝶听得是左耳进右耳出,看了看对方还是没反应。
看来,只能这样了。
她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去。
“小姐,你要干什么?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