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内不少士兵已经开始慢慢倒地,有的是力气用尽,有的是受到重击。
只是更多的士兵还在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好像已经完全不知何为疲倦,何为受伤。
庆幸的是,营中的刀剑在非战斗和训练时,都统一堆放在军营某处。这些士兵在现在只是依靠自身蛮力去冲撞攻击,完全没有借助兵器的意识。
就算有几个乱跑的,恰巧跑到刀剑位置拿起它们,也完全不会拔刀出鞘,只是当成棍子般挥来挥去,造成不了太大危害。
桓冲父子已经全部回过头来,望着谢离不解的问道:“毒?什么毒能让人失去意识,而变得如此癫狂?”
谢离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之前读书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说是食用这种东西过多,会使人如同见鬼,而且狂走暴动,对身体危害极大。”
桓羡听完之后,依旧疑问的道:“什么东西对人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危害?”
“还不是很确定,不过谢离感觉,应该是某种可以致幻的药,否则不会让四五百名士兵同时变成这样。”
“嗯……那景宣是如何确定这不是夜惊所致的呢?”
桓羡接着问到,他实在不能理解,眼前的多数士兵明明和刘伯说的夜惊的情况一样,只是程度轻了些,怎么父亲和景宣都说不是呢?
周围的声音实在太乱,谢离上前两步,靠近了桓羡之后才接着回道:“延祖兄,此前上明城中战事如何?是否激烈?”
“战事?”
桓羡纳闷的道:“景宣可是说错了?现在这里不是襄阳,而是江陵与上明,秦军没有过来这里,没有战事,自然也就没有激烈不激烈的说法了。”
“正是如此。”
谢离又瞟了一眼圈中的士兵道:“据谢离所知,这夜惊营啸一般来说很难发生,就算是发生的话,也多是因为士兵心中太过紧张,压力太大所致。通常情况下,也只有在旷日持久的两军交战时,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看着陷入思考的桓羡,谢离接着在父子俩身前道:“襄阳被数十倍的秦军围困了两个多月之久,将士心中的压力与紧张可想而知,但是就算是那样,谢离也从未看到或听到一次夜惊事件的发生。目前江陵与上明,离那襄阳至少还有五百余里,而且营中将士已经至少有个一年半载没有上过战场了,如此情况下,士兵们还哪会有什么压抑的情绪存在呢?”
说到此时,桓羡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已经得到解决。
是啊,一身轻松,毫无压力的人,不管别人再怎么尖叫受惊,也不会跟着一起收到惊吓的。
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子失去意识,变成无头苍蝇,那样就更不可能了。
“谢离说的不错!”
桓冲在一旁点头道:“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把这里弄成夜惊的模样,只是你刚才所说的那某种毒药,是真的能将人毒到这种地步?”
谢离微微点头,面色凝重。
如果实在前世里的话,这倒是很容易理解。如果有一群人突然发疯,类似这样癫狂、傻笑、尖叫等,那不用多说,肯定是一群瘾君子,嗑药过了量,而导致失去意识,不能自我控制。
但是在将近两千年之前的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话,那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得到了某些可以致幻的草药,在这营士兵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他们吃了下去。
只是这里可是有整整四五百人!而且每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经过战争洗礼,意志异常坚定的士兵将士。
在这个年代,完全没有提纯技术的情况下,要想让这么多的士兵同时“中毒极深”,那得需要多少致幻草药?
就算是都研磨成末,那所需要的量也绝对不少!
想到这里之时,谢离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张画面,那是在江水南岸,一艘吃水线比其他深了许多的大船,还有许许多多看着颇为沉重的木质箱子。
“对了,桓将军,这桓石……”
“嗤!!!”
“嗤!!!”
“嗤!!!”
还未等谢离问完,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在几人前方传来。
“笃笃!!”两声,没等谢离反应过来,桓冲左右的随身都尉已经举出两面盾牌,将三人护在盾牌之内。
虽说及时防下了两支箭矢,但还有一支由于速度太快,在盾牌举起之前,就已经到了三人身前。
此时的谢离终于看到了这位桓将军的过人之处。
眼前的他看着不像是身手矫健之人,但是反应速度确实出人意料。
箭矢射来之际,桓冲双手同时推向身侧的桓羡谢离,然后同时上身后仰,两个动作做完之后,堪堪躲过这支致命的箭矢。
“保护桓将军!”
“弓箭手,射掉营中那十几个射箭的!”
只是随身都尉话还未落,又一轮的箭矢往这边射来。
两边的随身都尉第一时间将盾牌举在桓冲身前,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躲到盾牌之中。
这又一轮的箭矢射来之后,随着几声惨叫,随身都尉和周围的士兵基本都已负伤倒地。
三人身前已经门户大开,正对着远处那十几个浑身破烂,动作却再无僵硬感觉的士兵。
十几名士兵手中的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之上,正是紧急之际,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
手上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个动作的他们,身影就已经被笼罩在了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中。
只是还没等三人缓上一口气,前方又有异常出现。
那些拿着未出鞘的刀剑互砍的士兵,动作也突然顺畅起来。
“刷!”“刷!”“刷!”
眨眼之间,便将手上刀剑全部抽出,往三人方向奔了过来。
周围未曾负伤的将士顿时吓破了胆,下意识的向这边跑来。
好在前方衣着破烂的士兵与三人的距离,相比周围将士来说稍远,再加上三人又在主动和周围将士接应,看这情况,应该不会与他们短兵相接。
衣着破烂的士兵眼见刺杀无望,又不可能就此放弃,紧要关头,带头之人突然大喝一声:“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