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跟在亚历桑德拉老师身后,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那两件事确实高调了一些,想不引起校方的注意都很难,好在她想好了怎么措辞,不至于措手不及。
两人一同来到主教学楼顶层,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亚历桑德拉冲着白羽一笑,示意不用紧张,让她自己进去。
一进校长办公室,立刻被那大大的落地窗吸引,阳光照射进来,心里顿时觉得亮堂很多。这里不像白羽想象的那么奢华,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一张皮质座椅,另外还有会客用的木底软垫长椅,和一张茶桌,简单的陈设,敞亮的环境,让人觉得心情一松。
“坐吧。”校长笑眯眯的看着她。满头的银发,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也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老人斑,看着倒像是四十许的人。
白羽在开学仪式上见过他,不过三十七人的开学仪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一面之缘,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位校长的存在。听到校长的话,她坐在了长椅上。
校长没有架子,和白羽聊起了家常,从学校的环境聊到伯顿子爵,聊了一个多小时,丝毫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
白羽很能沉得住气,他不问,她也不说。聊得最多的话题,是白羽的童年以及伯顿子爵,听到她说以前痴傻,小山村中长大,校长的眸子里隐隐有着泪花,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校长已经恢复了原样。
直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白羽都有些不可思议,校长对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只字未提,更不要说关于全系魔法师的事情,她认为这件事对校方来说应该很具有诱惑力才对!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梁小夏和安吉利尔等着她回来吃饭。梁小夏问及校长找她谈话的事情时,白羽摇了摇头,简单的说了一下,两人都是有些猜不透那老头在想什么。
吃过晚饭梁小夏就上楼去修炼了,白羽给了她半年的时限,半年内必须突破凝神期,她不敢懈怠,就冲不能输给小古这一点,她也是拼了命的修炼。小古倒是很悠哉,每天吃饱喝足修炼修炼,没事了可以去后边的树林里遛遛,过得很是惬意。
安吉利尔正收拾着餐桌,忽然抬起头侧耳倾听,隐隐听到有阵阵的哭声,她小脸一白,其实每到夜晚,她都不敢出门,小姐虽然说了林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黑漆漆的让人十分害怕。
“小姐,您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安吉利尔僵硬着身体,颤声问着。
哭声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小女仆的耳朵倒是灵。白羽心中一动,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
“小姐,我、我和你一起去!”小女仆显然很害怕,又担心白羽一个人出去有危险,才硬着头皮要求一起去。
白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关上门离开了。夜晚上她的眼睛闪亮亮的,视物如白昼,毫无阻碍。那个地方她去过两次,看到贝亚特拼命的练习,她都没有出声打扰。
哭声已经消失了,贝亚特颓然的跪在地上,呆滞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为什么……”嘶哑的声音简直就不是贝亚特发出来的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明明我这么努力……”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丝哽咽。
贝亚特跌坐在地上,滚烫的泪水在黑夜中流淌,他白天努力练习,晚上努力练习,为什么他的进展这么缓慢!
一拳狠狠的落在地面,砸出一个浅坑,他不甘,他愤怒,他比平常人付出了数倍的努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父亲,贝亚特对不起您……贝亚特让您失望了!”在无人的林子深处,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他低声呜咽着,嘴里不停的嘟念着:“贝亚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前进……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坚持……对不起父亲!”
贝亚特一拳一拳敲打着地面,发泄着内心的不甘!
白羽见此,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走了过去,这个少年的自尊心太强了,他的天赋是很好的,却因为这强大的自尊心蒙蔽了心性,已经魔怔了,所以才连最简单的能量球都做不到瞬发!
贝亚特听到了脚步声,木讷的转头看去,茫然而绝望的望着黑暗中,他对不起他那死去的父亲,不是为了凑够学费,他的父亲又怎么会进入远方森林,为了那该死的十枚金币而丢掉性命!
“你是来看笑话的吗,五十级的天才?”贝亚特看清楚来人,声音嘶哑的说道。
“是啊,没想到你的坚持这么脆弱,不看你的笑话,又去看谁的笑话。”白羽说道。
“你说什么!”贝亚特愤怒的看着她,“你懂什么?你是贵族,你衣食无忧,你拥有媲美帝都天才的天赋,你什么都不缺,你拥有了一切,你能懂得我们是怎么生活的吗?你能明白我父亲为了让我入学,为了那该死的学费跑到远方森林丢了性命吗!你什么都不懂!你没有资格看我笑话!你滚!”贝亚特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对不起这对不起那,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干脆自杀,死了一了百了。”白羽冷声说道。
贝亚特扭曲的表情忽然呆了,是啊,也许他死了更好,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死了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不行,他不能去死,父亲用命换来了他入学的机会,他就这么死了,就更加对不起父亲了!
“死又不肯死,你活着打算做什么?继续在这里自暴自弃?”白羽冷笑。
贝亚特低垂着头,不言一语,内心的愤懑情绪经过这一通发泄,倒是缓解了不少,听到她的讽刺,不服输的劲头又窜了上来,说道:“我做什么,不管你的事。”声音虽然依旧嘶哑低沉,却是平静了下来。
“的确不关我的事,下次再因为这种小事闹腾,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不要在我的宿舍后边,这么没出息的哭闹,让人看不起,还吓坏了我家的小女仆。”白羽抱臂而立。
对于白羽的毒舌,贝亚特气的跳起来,喊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心中的苦闷,你从没体验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当然不知道我身上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压力,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么叫嚣自己的悲苦,是想获得别人的同情吗?”白羽冷笑。
“你……”贝亚特脸一沉,“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感到同情,这很正常,尤其是眼泪,更能唤起人们心中的怜悯!”
贝亚特气的脸色发青,他之所以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练习,就是不愿输给任何人,现在这般被人看不起,让他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他吼道:“我不需要怜悯,我不是弱者!我不会当弱者的!”
白羽耸肩,“瞬发不是不念咒语,而是不用嘴念咒语,是用心!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弱者的称呼不落在你身上,又落在谁身上?只凭嘴说,谁都可以,这样好了,你如果能够在期末考核之前做到瞬发三分之一的一级魔法,我就收回那些话,如果做不到,那么就请你在全班面前,承认你是弱者,承认你不如我家小夏!”
贝亚特已经快被她气晕了头,没有听出白羽的这番心意,全被最后那几句话吸引了去,他点头应下,“好,我如果在期末考核之前没能做,我就甘愿承认自己是弱者!”
成功激起了他的斗志,白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要不是坎蒂丝求她帮助贝亚特,她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