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洞里爬出来,雨早已住了,漫山遍野一片新绿,让人为之心胸凉爽。左嫽其实对此地形并不是太熟,别看住了二十年,出入不过两三次而已。而阿光却不同,对山上地形烂熟于心,带着我们走上一条好走的捷径,中午时分,便翻山过去,到了左嫽居住的谷口。
这地方真叫一个隐蔽,说是山谷,还不如是个天坑。谷口一周全是悬崖峭壁,往下压根无路同行,并且谷底长满树木,遮天蔽日,在上面根本看不清底部的任何情景。这种天坑是最危险的,除非是专业探险者才会选择来这里挑战,因为谷底森林内,隐藏了无限杀机,可能毒蛇猛兽的存在,即便是专业探险者,下去之前也是要再三掂量的。
阿光往下探头看了看,见这谷底挺深,满脸害怕地说:“姐姐,下面好深啊,我不敢下去。”
左嫽笑了笑说道:“别怕,姐姐会带你安全落地的。”说着拿出她的飞虎爪,先让勾爪抓紧一块凸出的岩石,然后首先沿着绳子滑落而下。
往下滑落三十米左右,绳子到了尽头,只见她踩在一棵从绝壁上横伸出的一棵树干上,然后消失不见。我一愣,往下探头也看不出究竟,正在纳闷之际,见这妞儿从树根出探出头,冲我们挥挥手,这才恍然大悟,树根那地方应该是个洞穴。
我阿光先下,哪知这个身法比鬼魅都快的傻小子,竟然怕高,不敢下去。我又是哄又是劝的,最终抓住绳子闭住双眼滑下去了,到大树上被左嫽接住。我随后沿省而下,落到树上才看明白,洞口在树根上侧,但大树枝繁叶茂,将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就算站在对面往这边看,也是发觉不了的。即便是到了冬季,树叶落尽,这些横七竖八的树枝,也能挡住人的视线,很难发现到这儿有个洞口。
左嫽将飞虎爪抖落下来收好,进洞带路。其实也不用带路,里面是人工开凿出的一条倾斜的隧道,只有一个方向,怎么都不会走错了。由于天坑非常深,这条隧道走起来也感到特别漫长,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终于到底。
我看着这么大的工程量,谢秃子一个人是挖不出来的,估计是前人留下的遗迹。
从洞口内走出来,只见林荫匝地,地上满是青绿草丛和盛开的鲜红,不时从林中传来叽叽喳喳鸟鸣声,令人有种脱离世俗的美好感觉,非常惬意。
“这儿有猛兽吗?”我看着森林美景问。
“以前有的,被谢秃子杀了腌肉,吃了不少日子。现在谷里只有一些小动物,还有那边有山泉,住在这里不用为饮食担忧。”左嫽指着斜对面笑着说道,此刻她回到家,看上去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她带着我们从林中穿过,走了十多分钟,看到了一座茅草屋,这就是左嫽家。茅草屋虽然简陋,但里面的布置却很优雅,家具摆设全部都是用没有剥皮树干打造的,富有一股天然意境。这里处由于处在谷底,又有森林这种潮湿环境,屋子里久没人住,也是洁净异常。
草屋有四五间,两头是卧室,中间是药房和客厅。客厅后有门,出去之后是厨房了,并且不远处还有个用篱笆围起来的水池。左嫽说那是洗澡的地方,一边有山泉通入,一边有排水的沟渠。
我不由咋舌道:“当真是山野豪宅,还有游泳池!”
“那边还有片果林呢,这可是最天然最绿色的食物。”左嫽得意的笑道。
“果林在哪儿?我要吃果子……”这小子也不等左嫽指路,斜刺里往前跑了,急促奔跑声顿时惊起一片飞鸟。
左嫽去把澡池里的水换过,叫我和阿光去洗澡,她去张罗午饭。洗完澡回到客厅,饭桌上早摆好了香气喷喷的菜肴,我们俩一时都流出哈喇子了,拿起筷子就吃。其中竟然有两道野味,吃不出是什么肉来,但非常的香,差点没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去。
这时左嫽端来一大盆白米饭,还拿来一壶白酒,那是谢秃子窖藏的。这可把我馋死了,给自己倒上一杯喝下去,不错,这酒味道甘醇,应该窖藏了很多年。
阿光用鼻子嗅了嗅酒味,皱眉说:“好像是西凤原浆,好香,好香,我也要喝!”说着端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下去,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打个酒嗝,喷出一股浓郁酒香味。
我跟左嫽诧异对望一眼,小声问她:“这是西凤原浆?”
“好像是,这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谢秃子带回来的,说是西凤美酒。当年蓝泰喝了,也是赞不绝口。”左嫽回忆道。
我心说这傻小子敢情真是失忆了,但保留了对酒的记忆。以前恐怕还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不然不可能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是什么酒。并且一壶下去,脸不变色,酒量挺大的。之后左嫽一连接了七八壶酒,阿光终于才喝醉了,胡乱吃了几口米饭,脑袋往椅子靠背上一耷拉,睡着了。
左嫽看着睡态憨萌的阿光说:“他的大脑可能遭受过激烈的撞击,才会导致选择性失忆。这种病症不同于迷魂香,可用药物恢复,有时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我试试吧,就算不能让他恢复记忆,以后让他住在我家,总比住在树洞下环境好的多。”
这倒也是,那洞窟阴暗潮湿,跟这个世外桃源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我望着窗外的景色,都有点动心,想长期隐居在此,远离尘世喧嚣,远离人心险恶,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能么?
如果有林羽夕陪伴,我肯定能。一想到她,心情瞬间低沉下去。她此刻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呢?她是不是也在想我?
念及此处,我的嘴角一阵抽搐,感觉酒劲上头,昏昏沉沉,意识迷糊起来。忽然发现林羽夕居然坐在我对面,这让我心头狂喜,伸手抓住她的手,唯恐再突然离去。
“小夕,我想你想的好苦……”
话刚没说完,手背上被狠狠掐了一下,痛的立马清醒,仔细一瞅,林羽夕变成了左嫽,这妞儿正怒目瞪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