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呼呼地在耳边飞过。那种自由落体所带来的失重感,让没有任何这方面经验的祝游惊慌失措。
地面越来越近,祝游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就在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只听得头顶传来开伞的声音,一股大力瞬间从身体各部分传来!
祝游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上竟多了降落伞。也就在此时,他还发现自己的怀中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等回到寒山,我们再战!”
抬头看着那已经在天边变成小黑点的飞船,祝游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他怎么就又被楚溪比了下去?在这个师弟面前,他为什么总会有矮人一截的感觉?
比天赋比不过,比实力比不过,怎么就是连胸怀,他也觉得自己差楚溪一截?
祝游不服!在修习之路上,他已经败给了楚溪,难不成在做人这件事情上,他还要败给楚溪?
……
京都梅城,古城区。天空依旧下着小雨,彼岸花染红了院中小径两侧的空地。“他”还坐在躺椅上,看着这已经有些凉意的雨,沉默着。
“他”的手里,紧紧拽着一张从暗星发过来的报文。
报文的内容是:暗帝身死,五劫门重组,高手团惨败,祝游失踪,楚溪携带圣女,乘着飞船离开了暗星星域,于当地时间凌晨四时许,进入了空间隧道。
很简略的内容,“他”却几乎可以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还原出来。因为“他”就是和楚溪下棋的那个“棋手”。
“原来是你……”许久,“他”才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中露出寒光。
站起,很慢地走进小雨里。报文被他丢在了地上,很快就变成糊状,再也分辨不出上面的内容。
“他”又多了一个杀楚溪的理由。这个屡次破坏他好事的臭小子,必须死!
细雨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衫,没有任何人上来劝谏,更没有人上来表示一下关心。
彼岸花,妖艳之花,也是通往死亡之路两侧盛开的花朵。
“继续……”“他”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间,蹦出两个毫无感情的字。
……
飞船从暗星的空间传送阵进入后,进行了一次空间跳跃,来到了距离乌洱星约4光年的另外一颗行星。没有任何的停留,调整航向之后,飞船就是全速飞向极7462。
“极7462”是天文学中的称呼,日常生活中,在不引起误会的情况下,通常将“极7462”简称为“极荒星”。
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多月的枯燥的星际之旅。
南疆圣女说过,雨归最多有三个月的时间。从雨归中毒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两个光月的旅途,所花费的时间一定要大于两个月。因为楚溪的飞船只能跑到0.95倍光速,而不是一倍光速。如此算下来,最后寻找的时间,很有可能不到十天。
雨归活下去的希望……飘渺之极。
所有的一切,楚溪都没有告诉雨归。他希望她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够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
楚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也时常安慰自己: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近光速飞船上,不是还有时钟变慢效应吗?
位置是相对的,时间也是相对的!
令楚溪欣慰的是,雨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相信这是一趟奇妙的旅程。楚溪也经常能够听到她的笑声。他尽量不去做其他的事情,他同她一起做饭、吃饭,坐在窗边看星辰大海,高谈阔论,促膝长谈。偶尔也会因为一本书、一个问题而争得面红耳赤。
诛心城外的月季又开了。楚溪原本还想摘两朵过来点缀这没有丝毫生气的生活舱,却不料被轻铃提前吃了个精光。轻铃还向雨归告密:“雨归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溪溪分不清玫瑰和月季,他是打算用月季送你了……”听得雨归想入非非,俏脸绯红……
无眠川的雪又厚了几分。一日,雪地中突然多出了一个雪人。雪人比雨归矮一些,手中拿着一把短剑,身穿一件大风衣,鼻孔朝天,神情说不出的傲慢。轻铃说:“唯有如此,方能展现溪溪叱咤风云之气势!”雨归也拍手赞同:“像极了!”
看着雪人边被冻得跳脚却依旧乐呵呵的两个少女,楚溪一脸黑线……
图书管里,纸张乱飞,轻铃满嘴的墨水,扛着拖把狂追楚溪,大喊道:“楚溪,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说肚子里有墨水就聪明了!为何我没觉得我聪明?”
雨归捧腹大笑:“轻铃,是你自己要喝的。你怎么能怪小荆哥哥?”笑着笑着,她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泪水……
这一段时间,是楚溪这一生中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也是雨归度过的最难忘的时光。她还有一段相当美好的回忆。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她和楚溪都还小。他们是碧湖山的小霸王。那些十几岁大的小恶霸,见到楚溪都得喊一声“哥”,见到她雨归也得喊一声“姐”。
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雨归容貌依旧,并没有像南疆圣女说的那样迅速老去。楚溪想:也许飞船上的时间真的变慢了。
如此说来,那么雨归就真的有救了。想到此处,楚溪的眼睛竟是有些湿润。
“小荆哥哥……怎么哭呢?”耳边传来了雨归温柔的声音。
“我刚刚切了洋葱,熏出泪水来了。”楚溪回头,顿时一愣。
只见得雨归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同样带着一块洁白的面纱。她精致的脸庞隐约可见,那种朦胧的美丽,更增人的向往之心。
有很长时间,楚溪都没有见到雨归戴面纱,一时竟看得痴了。
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在青水一初时,她还是一个长衫少年。他并不知道她是女生。次元空间里,当她摘下了面具,撑着伞出现在雪地里,那一瞬间的美,惊艳了他这一世。
“你……怎么又戴了面纱?”楚溪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兆头。难道南疆圣女的话应验呢?雨归已开始老去?她此刻戴上面纱,是为了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