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薛菱(1 / 1)

薛菱戳他下巴,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说:"程竟,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他们不会担心我死活的,我从小到大没有感到家的温暖,我只有你了,我也只剩下你了。"

程竟不清楚她家的事情,只能猜测她大概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才会一直和家里唱反调,可她毕竟有家人,再坏也不可能害她。

这里面应该是有解不开的误会。

薛菱说:"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可以自己出去赚钱,可以兼职打工,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不怕苦,就怕你不要我。"

程竟听完她的话,愈发觉得自己虚伪,对她做出这种事,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他带坏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也没了退路,更不能回头,薛菱这么喜欢他。义无反顾,跟飞蛾扑火似的,这样坦诚的爱意,他拒绝不了。

程竟摸了摸她头发,看到她肩上昨晚留下的野蛮痕迹,眼神闪烁,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更加不敢看她了。

薛菱的头发软软的,触感很好,跟她整个人一样,娇软的不行。

程竟自认口才没有她的好,说不过她,也就作罢,但是关于她上学这事,他始终认为她这个年纪应该回到学校认真把书念完,然后毕业。

她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是他一直坚持的。

"薛菱,钱的事不用你一个女孩子操心。"

薛菱听他这话意思,以为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养我,程竟,我想和你分担,我也可以的。"

"你才二十岁,应该回去上学。"

"你怎么总要我走?你让我回去上学。只是为了支开我对吗?"

薛菱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不高兴,瞪着他。

程竟不想惹她不高兴,软了态度,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想多。"

"可你好几次都赶我走,还说我小,我哪里小了?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说这种话,比起司微和你那么亲近,都叫我更难受。"

说着说着,薛菱的眼泪没征兆就掉下来,她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从不轻易掉眼泪,却在他这结结实实栽了跟头,而且还是无法避开的那种。

程竟心再硬也不能看她掉眼泪,女孩的珍珠太珍贵了。

略微粗糙的指腹碰到她的脸蛋,极尽温柔擦拭她的泪珠子,他语调软了又软,说:"我只是想你好,我们俩还有时间,你去上学,我在这等你。或者等程河的病治好了,我就去找你。"

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薛菱舍不得离开他一分一秒,她那么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她眼泪掉的更快了,又热又烫,掉在他手背上,她含糊不清说:"要三年,你不怕我变心吗?"

"不怕。你这可以找比我更好的,要是你喜欢别人了,我不会阻止你,因为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比你还要好的。"

"傻,我哪里好了。"

"我不管!"

她真的都不管了,什么也都管不到了。

他就是最好的,值得她的喜欢。

薛菱狠狠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热烫的胸膛,重复道:"程竟,我离不开你。"

程竟还是那句话:"乖,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她要是不喜欢了,他会离开,不会打扰她。

学历听出来这压根不是安慰她的话,而是他给予最大的温柔。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为她想退路。

怕她后悔,还在为她着想。

只要她说不喜欢了,他就会主动离开,不会纠缠,更不耽误她。

薛菱心里更难受了,她仰起头,吻他的脖子,"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回去上学,但是你不要说这种话了。"

他这才笑了笑,眼角有一些些皱纹,眼神有宠溺的成份在,他也吻她的头发,额头,眼睛,还有脸颊,鼻息间全是她身上自然而清新的味道。

她很香,天生就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让他欲罢不能。

"可我回去你就是一个人了,我们俩就是异地了,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她开始想未来的事情了,一想到要回去学校,就要和他分开,她就忍不住难受。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程竟安抚她:"想我我就去找你。"

她不舍得。很心疼,程河治病要钱,他的钱都是为了给程河看病的,这不是小数目,还要让他浪费钱去找她,只为见面,那没必要。

不过她可以回来找他,反正旷课翘课对她来说也是常态。

这样想之后,她心情好多了,渐渐不哭了,但还是抱着他不肯放手。

程竟一直在摸她头发,安抚她的情绪,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才说:"我不会不要你的,除非你不要我,薛菱,你别哭了。"

他最笨,来来去去就这几句。

可就这么几句,薛菱也很受用,哭完了,雨过天晴,抱着他的腰就睡了过去。

她很困,补觉,昨晚太累了。

等她睡着了,程竟小心翼翼拿开她的手,放好,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浴巾,是昨晚裹她出来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他进了浴室,把浴室的衣服捡起来放在脸盆里,余光一瞥,看到了垃圾桶里拆封的铝箔纸包装,他愣了下,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他没想到薛菱之前就在房间里藏了这东西。

她想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他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岁,居然栽在一个小他十岁的小丫头身上,也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程河早就醒了,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房间隔音很差的,昨晚的动静有点大,把他吵醒了,他刚要睡过去又被吵醒。

打雷的声音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动静,他不懂,但是觉得很吵,他害怕,更不敢出去,就躲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

程竟走出房间,没想到程河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就像是被人当场抓包,前所未有的心虚,还好程河应该不懂,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程河没说话,眼神转了又转,看他。

程竟若无其事般关上房门,下意识瞥了里面一眼,说:"怎么起来这么早?不多睡会?"

程河嘟着嘴巴:"不想睡,很吵。"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天一亮就放晴了,连空气仿佛都清新了。

程竟把窗户打开,感觉今天是个好天气。希望以后也会是。

薛菱睡了一觉起来,浑身酸痛,程竟一身的力气,像是使不完,把她折腾的够呛,她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睡醒是下午,程河在屋里看电视,看到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好半晌没声音。

饶是薛菱也做不到厚脸皮假装没事人跟他打招呼,她甚至有些躲闪他的视线,到处看了看,才问:"你哥呢?"

程河抿了抿唇,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程竟在厨房煮汤,很快有香味传出来,薛菱闻道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厨房,她的男人正在洗锅,听到声音,还没转身,立刻感觉到有人贴上他的后背,双手缠在他腰上。

他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说:"这里油烟大,怕熏到你,你去外面坐会,马上吃饭了。"

薛菱不听,就是缠着他,说:"我不嫌弃,想和你待会。"

程竟会错意了,她的手指还在瞎闹,他咳了咳,正色说:"你去休息会,我先做饭。"

他话里有话,薛菱思索了会:"你知道我很累?"

要是不累,也不会睡那么久。

程竟对她的身体素质还算了解,身娇体弱的,没两下就撑不住,还不知道她累吗?

他不说话,耳朵发热。

"程竟,你胳膊的肉好硬。"

她没话找话,整个人恨不得像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

多了一个人捣乱,程竟一心二用,险些把菜炒糊了,她还在博关注,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没办法,只能熄火,把她赶到厨房门口。说:"乖,别闹,等我做完饭。"

薛菱弯腰要从他胳膊下钻过去,被他发现意图,又被推出厨房,他这次还把门关上。

薛菱就站在门口傻乐,还穿着他的拖鞋,走起路来非常拖沓。

明明昨天赤脚踩到石子了,脚底应该有伤,这会却不觉得疼痛,心里跟塞了蜂蜜一样甜。

程河努力消化他所见到的那幕,程河和薛菱在厨房贴在一起那幕。他不小心看到了,他瞪大眼睛,差点发出声音吵到他们。

吃饭的时候,程河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俩,也不说话。

薛菱倒是没什么所谓似的,给程竟夹菜,还和程河抢肉,程河被抢了肉,嘟着嘴一脸委屈看程竟,程竟就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而薛菱吃着抢来的战利品,心情好的不行。

只要跟程竟在一起,她的心情都能很好。

可再好,也要必须面对现实。

吃过晚饭,门就被人敲响了。

薛菱的笑僵在脸上,她一言不发盯着地板看,几秒后,说:"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吵人。"

程竟抿了抿唇,说:"我去看看。"

他起身,薛菱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她说:"不要理,我们看我们的电视。"

她口吻生硬。仿佛猜到敲门的是谁。

"薛菱。"他叫她名字,加重了语气。

薛菱:"……"

敲门的正是薛仁凯。

程竟开门站在门口,还没说话,就被薛仁凯推开,他进门就喊薛菱。

薛菱就在客厅,看到薛仁凯进来,她眼神很冷,像是看到陌生人,不为所动。

程竟张口想说话,薛仁凯立刻对薛菱说:"趁我现在还能控制脾气,薛菱,你现在就跟我走。"

薛菱看着程竟,他眼神给她安慰。

她迟早是要回去的,她也答应了程竟,要回去学校念书,可不是这种方式,但薛仁凯是不会就此作罢的,她咬牙,往后退了几步,说:"我不会回去的。"

薛仁凯还带了几个亲戚的,那亲戚见情况不对,也劝着薛菱,叫她听话,一个女孩子要爱惜名节。跟一个老男人勾搭搅和算什么,传出去要闹人笑话的。

这些话,薛菱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干脆骂回去,她骂的也凶,性格烈的很,把那几个人骂的不敢回声,谁让她还是薛仁凯的女儿。

要不是程竟过来阻止,薛菱还会骂下去。

薛仁凯等她骂完,说:"你吃穿都是花我的钱,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你当你爹死了?"他还指着程竟,说,"这种男人能给你什么?你要这样作践自己?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气我?"

薛菱根本不想当着程竟的面和她父亲吵,程竟拦着她,挡在她跟前,对着薛仁凯诚恳道歉:"叔,您别生气,是我的错。"

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从来没有因为做错事跟别人道歉,这样卑微,一点尊严都没有。

他恳求薛仁凯别生气,别骂薛菱。

薛菱急的眼睛都红了,说:"不用跟他道歉,你又没做错。"

薛菱着急上火,程竟却是无动于衷,他是面对薛仁凯,一字一顿说:"薛菱还小,这件事情上是我做错,她不懂事,别把错怪在她身上。"

薛菱忽然冷静下来,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般,眼眶被热浪打湿,她很着急,可说不上话。

薛仁凯气极反笑:"你倒是能说,你拐了我的女儿,真当我好欺负?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没记住?"

程竟其实有心理准备,薛仁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换做他的闺女要是被人拐带,他可能会更生气,所以他能明白薛仁凯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所以有什么后果,他都愿意承担。

薛仁凯那几个亲戚都是男的,年轻力壮,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拿了家伙,直接对程竟下手。

薛菱来不及防备,就被薛仁凯拽到一边。程竟一开始能还手,但架不住对方有家伙,人还多,他硬生生扛了不知道多少下,那家伙打在他身上,非常狠,简直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薛菱被薛仁凯拽着手,她挣扎不开,求着那几个人住手,可没人会听她的,只要薛仁凯不说停,他们不会停!

薛菱没想到会这样。她没想到薛仁凯会直接动手,她真的太蠢了,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蠢,直接害了程竟!

薛仁凯看差不多了,摆了摆手,叫那几个人收手。

而程竟被打的瘫在墙边,脸上没事,衣服遮盖的地方全是伤,他连喘气都是粗重的,手捂住身上某处,胳膊上红肿一片,他甚至站不太起来。当看到薛菱在哭喊,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站了起来。

薛仁凯啐了一口:"挺有骨气,但我女儿可不是白让你碰的,敢招惹我女儿,就得付出代价。"

薛菱赶紧求着薛仁凯,哭的很惨,就在这时候,原本躲在角落的程河忽然手持棍棒挥过来,有一个还没反应过来,被打到了后颈,身体整个向前趔趄,随即反应过来。捂住后颈,骂了一句你找死,轻而易举把程河制服。

这样还不解气,还狠狠的在程河脑袋上踹了几脚,程河被打的抱头哭。

正因为这样,程竟恢复了意识,怒不可待,使出浑身力气朝踹程河那人狠狠踢了一脚,就一下,疼的他咬着牙根发,身体发抖。

"程竟!"薛菱撕心裂肺喊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低头抓着薛仁凯的手咬了下去,薛仁凯吃痛,骂她狼心狗肺,立刻把手松开,她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就扑到程竟身上,问他怎么样。

程竟穿着粗气摇了下头,还笑了一下,安慰她。

程河疼的哇哇大叫,可怜的不行。

薛菱回头恶狠狠盯着薛仁凯说:"你要是再碰他们一下,我就让你那小儿子生不出来!你不是还要生儿子吗?你生一个我弄死一个,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他妈再说一遍?!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回报我?为了这个老男人?"

"我宁可你不是我爸,我从来不想认你!"

薛仁凯连说三个好,"你皮是真硬了,你为了这个男的居然跟我反目?你就是这样对我?我养你这么多年,真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薛菱冷笑,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她是白眼狼又怎么样,她又不欠谁!

"你想跟他在一起是吧?可以,我以后也不管你了,你是死是活跟我没一点关系,薛菱,我话撩在这里,你就跟着这个男的过好了,你要是哪一天后悔了,别想来求我,我不会管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女儿,以后别想从我这里要走一分钱,我一丁点都不会给你!你记住了!"

薛菱也不稀罕,她本就不想继续做他女儿,这样也好,她也懒得和他继续争吵了。

薛仁凯带人走了,留下一地狼藉,还有受伤的俩人。

程竟缓过神来,喊她一声:"薛菱。"

他眼里有万千情绪,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薛菱把程河扶起来,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摇头又点头,就哭,她赶紧哄他,说:"不哭不哭,没事没事,我们去医院检查,没事哦。"

程河又看程竟,指着他。

薛菱立刻检查程竟的伤势,她很难过,掀开他的衣服查看,忍不住哭音说:"对不起,对不起,程竟。"

程竟抬手摸她头发:"我没事,别哭,就是连累你了。"

"你说的什么傻话,是我的错,我连累你们了,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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