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上面的血是你的?”
队长惊讶的伸长了脖子,眉头因为疑惑而紧成了个川字。众人都有些意外,时一卿盯着那块浸血的缺角砖头端详了阵,的和刚刚记进脑中的那个印子完全符合,只是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淡淡扫了眼周围经过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出声道。
“带回去问吧。”
队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拽着乞丐的衣领,这动作和身上这身绿皮一结合,导致有些八卦的女生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拍照了,他赶紧松了手,神色凛了凛,拿出证件对乞丐道:“你涉嫌一起凶杀命案,请跟我去趟警局。”
乞丐没注意队长前一句话,只在听到后面一句话后愣了愣,而后十分配合的跟着队长上了警车,脏乱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嘿!以后有人管饭了,也不用再睡车站了。
警局的饭应该差不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去偷点东西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回警局后,队长立马把封在塑料袋里的砖头拿去化验了,同时马不停蹄的给乞丐展开了审讯。
“就不用我细问了吧,自己老实交待,坦白从宽。”
见乞丐还一副笑得猥琐的样子,审讯员就换上了比较随意的态度,在对方没有抵触心理的时候,让他自己回述整个过程,往往能帮助他们了解得更多。而且听队长的叙述与猜测,乞丐的事可能跟凶杀案是两件不同而相交的事,这种情况下,他们提问题反倒问不出什么。所以眼下最适合的就是让乞丐自己交待。
乞丐挠了挠脏兮兮的头,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涉嫌的命案,以为只是自己昨天晚上强那臭娘们的事被人告发了,可是他还是知道一点儿法律的,他又没强成功,顶多算是猥亵吧,听说这罪态度好的话,估摸着也就关个十天半月的,于是他咧着黄牙一笑:“嘿嘿,其实我也没干啥,你看我这也还让别人给打了呢,也没真占到什么便宜,警官你就关我个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扯什么呢你!你读了多少书还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应该蹲多少天了哈!老老实实把过程给我往细了说,说得清楚说不定就从轻发落,说不清楚……哼!”警察一拍桌子,乞丐被吓唬住,再没顾左右而言他,老老实实开始从头回忆起他以为的犯事过程。
“……我记得是吃晚饭的时候,大概下午6点半吧,天刚擦黑,我从国道那边来经过一条胡同巷子,看到一人躺在巷子口的地上一动不动,凑近了一看,还是个美女,擦着粉抹着腮的,而且身上就穿了件露胸露大腿的短裙子,那身材火辣得!就一层黑纱盖在白花花的大腿上。”说到这儿,乞丐唾沫星子快喷到了审讯员脸上,气得审讯员黑着脸又拍桌子。
“往哪扯呢?说重点!”
“是重点,是重点。我这不是看她穿得这么露,还当是是哪条街的小姐来着,要是人家是闭着眼睛晕过去什么的,我肯定不会起啥歪心思,那可是趁人之危,是犯罪呀!我虽然是乞丐,但也不是没道德是不?可是那美女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呐!我就以为是一醉酒女郎,可她见到我停在她旁边她也没起身走开的打算,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见她这样,就以为、以为她在跟我暗示呢……这警官你也懂的,艳遇嘛,都是这么试探出来的嘛!”
乞丐还羞涩的埋了埋脸,那表情叫审讯员脸色又刷黑了一层。
抬头见审讯员眼睛开始变得猩红,乞丐连忙摆手:“莫急莫急,警官莫急,这真真儿的都是重点。然后我还是试探来着,都没用强的,摸了她几把,她还是瞪着我不说话,劳资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那女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起了喊救命!还特么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起来了,接着就有人跑了过来,劳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跑来的小娘们给了一砖头。”
听完这段话,审讯员才恢复了正常严肃的神色。
去掉乞丐站个人角度及抱着某种小心思的添油加醋,还原真相。大概是天黑时分,乞丐路过北胡同区的巷子,遇到一位穿着暴露身材惹火的女士躺在地上,便起了猥亵的心思,女士救命的呼喊声引来了另一位女士前来施救,见到乞丐猥亵地上的女士,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砖头就往乞丐脑袋上拍了下,乞丐吃痛便跑开了。
听起来只是单独的一起猥亵案,不过里面似乎有蛮多疑点,隐隐将这起案子指向于与杨蓝的凶杀案相交的可能。
“你说那位女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在你猥亵她的时候清醒的呼喊?”在审讯室里留下来听审的时一卿也因为这句话侧了侧目光,联想到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雪球身上某种特殊的功能,隐隐有了新的线索。
“就是!从我接近她,她就只瞪着我不说话,刚开始我还以为她醉疯了,可一到扯裤子了她娘的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起来了,当时劳资被气炸了,他娘的敢情耍我呢!黑着个天穿那么露一个人躺在黑巷子里,不是明摆着告诉男人她欠太阳吗?等劳资摸了半天,下面肿得不行了她再给劳资喊救命!当时那情况我哪忍得住,加上恼那娘们耍我,劳资就发狠了!可刚撕开那娘们衣服,突然又跑来个娘们,我才刚一抬头呢,那小娘们迎头就给了劳资一砖头,我一摸头,发现一头的血,下面那儿都给吓软了,怕那娘们再要扔我,趁着天黑我就赶紧跑了。”
乞丐见审讯员脸色越发凝重,弱弱的问:“可最后我什么便宜也没占到,还让人拍了一板砖,不至于做牢吧?”
审讯员没被他打乱思维,又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你吓跑了,那在别人手里的砖头你是怎么捡到的?”
“就在离那里两条巷子的地方翻垃圾筒的时候找到的,当时看到那块板砖,上面还粘稠的鲜血沾在我的手指上,我身体里就有一种声音疯狂叫嚣着告诉我,那上面,流的是我的血!”乞丐挺着胸昂着首,右手举起拳头放在胸前,45度角望着天花板,隐在脏头发下的两条黑眉皱起,一副慷慨激昂又十分沉痛的样子:“我颤抖着双手把它捧起来,看着上面大片大片的鲜血,仿佛还带着我身体的温度,在提醒我,一定要记得自己犯下的错,以后切记……”
“行行行行行!别说了别说了,你搞演说呢!一讨饭的,会的词还不少。”
“可别这么说警官,小时候我作文还拿过一等奖呢,人不可貌相的。”
审讯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审讯室里凝重的气氛被这乞丐的滑稽样给冲淡了不少,做笔录的年轻男警憋着笑把字都写歪了,只有在一旁听审的时一卿靠在椅子上在想自己的。不过审讯员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没忍住的气笑了下,又在这通话里找问题问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那两位女士的外貌,躺地上那个,还有拿板砖拍你的那个。头发、脸型、五官、衣服、身形等都想一下,把你看到过的都讲细点。”
乞丐怕自己不配合就真要严重到做牢,一边想一边道:“拿板砖那位我不知道,我都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只是我记得她是个学生,因为我看到她穿的衣服好像是件校服,白色背心格子裙的。”
听到这里审讯员双眼亮了亮,这个描述,跟死者杨蓝很是相符,他插进一句:“还记不记得那女学生长发短发?高矮胖瘦如何?”
“呃……长发!”被打断的乞丐一顿,又细细回想。
“身材记不太清啊!不过不算胖,不算矮。那就算高高瘦瘦了吧。其它的记不太清了,我就看了她两眼呢。地上那个娘们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看胸脯那两团肉就知道比那个女学生大,也是长头发,亮得滑手,是那种……嗯咖啡色的,打着大卷儿。脸很白,是那种现在流行的锥子脸,眼睛化着熊猫妆,劳资还看到她眼皮上画的黑线了,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前面短屁股后面长,她躺在地上,我在她脚那头走过去都直接看到她的白色内裤了嘿嘿……哦对了!劳资还记得她右眼角下面有颗黑痣,别人脸上长痣都难看,她长着倒是别有一种韵味……”
“好了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见乞丐又开始口没遮拦,审讯员打断他后面没意义的废话,估计着后面也没有什么含金量高的信息了,便利落的结束了审讯。这时候,砖头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凶手的指纹经过乞丐的几次覆盖已经模糊,但上面的血清化验出来分别为两个人的血,其中就有死者杨蓝的,凶器竟真的就是那块砖头。
按乞丐口供里的特征描述,闻声救场的那位女学生八成就是死者杨蓝,但是乞丐最后见到杨蓝是她拿砖头打了乞丐,不到半个小时杨蓝便死了,而且就死在自己用来袭击乞丐的武器上。
侦查队陷入短暂的思索,随着新的线索出来,也同时出来了新的疑点。
在乞丐逃走后到杨蓝身死的半个多小时里,胡同巷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是否还有第四个人的旁观或参与?杨蓝的死跟那位躺在地上带着一身疑点的女士是否有直接关系?
只是几秒时间,侦查成员纷纷想到了接下来最关键的线索点——就是那位被猥亵的女士。
一个面相很显稚嫩的青年警察拿着笔录登记细细的看,像是在特地确认什么,一会儿他张大嘴猛声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锥子脸,咖啡色大波卷的头发,右眼睛下面有颗褐色的美人痣,爱化熊猫妆,那是以前颖哥有过一腿的一个美女!我在颖哥家里见过一次,好像是哪个大豪门家里的千金!姓……姓什么来着……”青年警察使劲敲着自己脑袋,突得眉头一展:“噢噢!叫什么盈盈。”
“赵盈盈?!”
“对对对!就是姓赵,听说家里挺有钱,当时非要把我们颖哥当小白脸养,颖哥拒绝她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你确定是她?”队长站起身,刚因为有新线索而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在一起,京城赵家三代为政,虽然没有时家和林家那么有影响力,但在他们这些小警察眼里,都是同样高度的权贵,案子遇上这些人,最是麻烦了!
“队长,要不要现在就去带那位赵盈盈?”
“不,先不要急着通知她,先去查查她。”孙队长垂下眼脸,上一任刑侦队长周章颖跟他关系很是铁,他虽然没有见过想把周章颖当小白脸养的赵盈盈,但却从周章颖嘴里多次听到过,这位豪门千金与世人眼中优雅名媛的形象完全不符的低俗与狠毒,因为周章颖拒绝了她毫无尊重感的接近与施舍,两人闹掰后不到一个星期,周章颖的妹妹就被莫名其妙的毁了容,虽然没有半点证据,但他和周章颖都认为跟那个赵盈盈脱不了干系。
把乞丐口供里那位被猥亵的女士和赵盈盈划上等号后,孙队长对那乞丐走后半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有了初步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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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章订阅前三名:katting,浅、洛柒/♀,抱剑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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