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萱知道,却没有在路上告诉血蔷薇她们,被拖到了高中部见到秋千雪和慕云端才说出来,这事情发展显然不符合常理,依她看,这老处女才是和张雨萱合伙来抹黑秋千雪的。
十多个人就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旁边,本来就有些引人注意,被风华这么一高声,来往的人纷纷好奇的围过来看热闹。
严厉满意的看到围得越来越多的人群,冷哼一声:“张同学就是知道,所以她也说了,不过秋千雪很聪明,自己先说了出来,及时拿回了主导权。”
“你他妈有病啊!这样的逻辑也是真理?你凭什么就断定这是萌小雪授意的?”风华就差指着严厉的鼻子骂了,这老处女还真奇葩。
张雨萱望着人群外已经走远得看不见背影的小悦和瞳瞳,急得额头直冒汗,刚开始对严厉这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的庆幸变成了愤怒,这个女老师当真有病,这说的是一个老师应该说的话吗?说得这么过,只会让人觉得她和她两个才是一伙的,什么脑子,白比她多吃了20年饭。
“不是她授意,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特地做的这个仿真物难道不能说明一切?我猜她是打算趁着大家还没看清,就一把拿回去,假手一换,就把藏在身上的真物拿出来,以确定张同学偷东西的罪名。”严厉仍然不管不顾的将脏水往秋千雪身上泼,逻辑明明漏洞百出,可那笃定的语气却是让那几个初中女生的目光一秒一秒的变化着。
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吗?秋学姐看起来那么可爱,想不到嫉妒心会这么强,血蔷薇也是,难道平时的亲切可爱都是在装大度吗?
突然人群静了静,从外围起,围观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似乎是有什么人进来了。
“踏、踏、踏”沉稳有节奏的皮鞋撞击声,伴随着一声淡漠威严的低沉嗓音响起:“素来听闻云端学院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丰富的文体课程闻名,教育阵容强大,师资优良,没想到就是这般的师、资、优、良。”身形颀长的男人仍是简简单单的一身黑衣,立在人群中,不惊艳,却一下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男人是谁?
风华嘴角一抽,我靠,时一卿又来凑什么热闹!
慕云端做为云端学院的少东家,听到这样不亮锋刃的抨击,正想要解释些什么,时一卿就侧头向他看了过来,接着上句话说道:“倒是不质疑这多年不变的传言,或许是我碰巧了。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是点到为止,慕云端听到这儿也明白,善意的轻颔了颔首,若是不重视细节,再强大的组织也终将崩塌。回头他要尽快在董事会上把严厉的事处理好。
严厉满怀敌意的瞪着时一卿问:“你是谁?”
所有女生,包括慕云端在内也同样打量着时一卿,这男人浑身的气度不凡,云端学院里没有这样一位人物,不知道这时候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时一卿的视线就从慕云端身上收回时,瞟了严厉一眼,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更没打算搭理她。他伸出手,现出两指间捏着的一团白色毛球,走到秋千雪面前,冷峻犀利的眼意味不明的盯着她:“这东西很不安分,你最好看好它。”
围观的众人挤的挤靠的靠,都围进一步,仔细瞧着时一卿手指间的那团小东西,织衣针粗细的白色尾巴,倒吊着一团拇指大小的白色毛球,这下,一众人全都清晰的看到那团毛球在空中欢腾得左甩右窜。
“哇!不是发夹,真的是个宠物呃,还会动。”
“好可爱啊!”
“啊好喜欢,秋学姐人长得萌,宠物也这么萌!哇我也好想买一个,这是什么品种啊,在哪买得到啊?”
人还是更喜欢关注比较美好的事物,注意力瞬间就被欢脱的萌宠吸引了过去,眨眼间,舆论的方向就不受张雨萱控制了。
真正的雪球在这个男人身上,这是秋千雪都没有想到的。她意外的看着时一卿,不解的嘟了嘟嘴,最后还是化做一笑:“谢谢时先生把它还回来。”伸手欲接过雪球,时一卿的手指却已经离开了刚刚停在空中的位置,不经意似的,微微一抬,把雪球轻轻往她头顶一扔,就见它就稳稳的贴在了她柔顺的发丝上。
真物都不在秋千雪自己的身上,严厉的胡乱猜测不攻自破。
刚刚还被严厉几句话对秋千雪改了观的几位女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张雨萱看起来的确是无辜的,但秋学姐也的确不像是那么有心计的人,倒是这位老师,看起来好像很针对秋学姐一样。
慕云端瞥了眼一脸怒色的严厉,冷笑一声:“严老师还真是,想像力丰富。”
严厉仍然不死心的反唇相讥:“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秋千雪的托。”
“我靠!你知道他是谁吗?找他当托?你这病得赶紧治啊!”风华已经无力再跟严厉争什么,这时人群外,小悦和瞳瞳请的校医也到了,人群再让开一条道,一位50多岁的医生提着急救箱快速走了进来。
秋千雪将血蔷薇推到校医面前:“麻烦陈医生帮忙看下她,她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听秋千雪再一提起,围观的众人也纷纷觉得血蔷薇今天的确是有些不对劲。时一卿站在她旁边,皱眉打量着她怀中的血蔷薇,她似乎在压制自己的脾气,眼里像在冒火,紧紧握着拳头,人群里随便一句话,都能激起她的战斗因子似的,看起来暴躁的不行。
“她怎么了?”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秋千雪抬起头,露出她脸上的忧色,她摇首:“突然间就变得很暴躁了。”
时一卿幽暗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半响,他转移视线对正给血蔷薇翻眼皮、探脉搏的校医说道:“抽她的血去化验。”
校医一愣,看着这位对他发号施令的陌生男人,竟是很配合的点头从急救箱里拿出了针管。
已经被人群忽略的张雨萱咬牙,看着校医就地给血蔷薇抽血,慌得额头频频冒汗。
校医抽完血,皱着眉头跟时一卿说要把血蔷薇带到医务室细细检查一下,“她的脉搏很不对劲,有点像是吃了兴奋剂,但症状却更像是……”
“吃了狂躁剂。”时一卿接过他解释不全的话,冷峻犀利的眼神在几十个人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捕捉到张雨萱没来得及收敛起的紧张眼神。人群里的女生被威严的一眼看得齐齐后退一步,那仿佛在审视她们的目光,看得她们心头一惊。
校医的表情惊喜又困惑:“症状的确像是服用了某种能让人情绪狂躁的药物,但,真的有狂躁剂吗?”医药界貌似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药。
“当然有。”时一卿的笃定让这位云端坐镇的校内御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专业了,他真的没听过啊。
狂躁剂?!
人群再一次哗然了,瞬间联系整个事件脑补出剧情,血蔷薇被人下了狂躁剂?!难怪了!
“天哪!我起初以为是个误会,没想到这么复杂!差点抹黑了血蔷薇和秋学姐的名声,这什么人在做怪啊?”
“一下抹黑了我们云端三个最受欢迎的人,这人要么是纯粹的嫉妒,要么就是除掉对手的节奏。”
慕云端见舆论越发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冷着脸将围观的众人遣散,在云端没人不认识这位慕小太子,他都出面了,再大的好奇心,也得收住,人群一下走得只剩下三个臭着脸色的萌包子和一副委屈模样的张雨萱。
萌包子们在慕云端看不到的角度斜了一眼张雨萱,扯出一丝不符合她们平日可爱形象的笑容,而后扶着血蔷薇,和秋千雪一路去了医务室。
张雨萱仿佛受了什么创伤似的,连移动一个步子都带着说不出的委屈,挂着已干泪痕的小脸直勾勾的望着慕云端,着实可怜,慕云端心下一软,走过去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没事了,回去吧。”
张雨萱低着头,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花费那么多心思仿造这个么东西,又计划出这样一幕,到头来,血蔷薇和秋千雪只是变成了受害者?她就得了云端哥哥这么一声无意义的安慰?
该死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猪脑女老师,气死她了!
秋千雪低眸用余光瞟着张雨萱这一刻显得异常娇弱的背影,嘴角划过兴味的一笑。
狂躁剂,市面上买不到的自制药。
她那位美丽优雅的姑姑好像会做呢。
只是,在雨萱表妹心里近似女神一样的母亲,怎么会暴露自己将这样的东西给她的女儿呢。
将血蔷薇送到医务室,她站在医务室外面等,看看四周,早已没了时一卿的身影,秋千雪坐在一张长凳上,将雪球拿下来,抚抚它的毛发,露出它细小的五官,温顺的模样告诉她,它这几天吃得很不错。
看来真是被偷走的啊!还配制出了雪球最喜欢的香料,这位时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放学后,小悦坐在车上,左右打量着血蔷薇的脸色:“薇薇姐,你确定你已经没事了吗?”
血蔷薇认真的点头:“已经好了,放心。”
“那就好。”
钟润成这几晚都留宿在公司,血蔷薇四人吃完晚餐后,早早的回了房间关了灯,待管家也歇下后,她们又悄悄的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此时高中部教学楼已经空了,连平时最晚走的严厉也出了校门,从明天开始,她不再需要来云端学院了,今天,她被董事会开除了,被云端学院开除的老师,没可能在教育界混了。
从此,她不需要再做老师,不需要再做这样一个伟大神圣的职业,没有了道德的枷锁,心底那最后一丝挣扎都没了必要,她可以毫不顾忌的……咦?
那是什么?
两米远的前方,泥土路面上掉落着一张照片,斜躺在石头上的照片还能让她瞧出那照片上的人,好像是秋千雪。她好奇的走过去,弯腰将它捡起来,用手拍掉上面的灰尘,看清这张照片和她天天晚上拿出来意淫的照片是同一个镜头。
微微惊讶的这一会,照片上被拍打得飞扬起的粉尘已经钻进她的鼻尖,没过几秒,她就一阵头晕目眩,“砰”的一声,直直倒在地上,残留着迷药的照片被掉落在地上。
约莫半分钟后,路边相继钻出几个小巧的身影,轻手轻脚的靠近昏倒在地上的人。
“别碰她。”血蔷薇及时出声制止了袅袅伸过去试探她昏迷程度的手,从背着的包里拿出四双透明乳胶手套分给四人戴上,戴上手套后,她才伸手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收进包里。
“袅袅你去前边路口看着,我们三个把她抬起来。”血蔷薇从容的给几人分工,小脸不复平日的纯真可爱,冷冷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条路,是严厉每天回家时必经的一条小路,从还是泥土的路面就看得出这里有多偏僻,两边都是没开垦的荒地,半人高的荒草从中堆满了碎砖块、水泥渣。穿过右边的一块一亩多宽的荒地,是一片湖,湖对岸的另一边有一栋常年无人居住的空别墅。
袅袅跟在队伍最后面一路放风,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才穿过荒地绕过湖,把人抬到这栋别墅前。
这像是栋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有些宫廷式,又有点像古堡。前后两边的墙面都是灰沉沉的,在黑灰的天色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静谧。
别墅很大,建筑前有个宽大的院子,镂空雕花的黑色大铁门是半开着的,院子里的一边有棵高大的景观树,因为常年没人打理的缘故,枝叶很是茂盛,粗壮的树干像麻花一样扭成几股拧进被腐树枯叶覆盖着的泥土里,不知道上面被涂画了什么怪异的图案,借着微弱的天色,隐约能看到树干上好像有对眼睛在缓缓的睁开,像极了成精的树妖就快要苏醒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茂密的枝叶开始发出沙沙的声响,抬头看到天上流动得很快的乌云,看样子,快要起大风了。
血蔷薇抬着严厉的双脚,带着她们加快着速度往别墅里走,凌乱的脚步踩在腐枝枯叶上面,发出轻轻的咔吱声,袅袅走在最后面,边走边盯着那诡异的大树瞧,心里有些毛毛的,“薇薇姐,这是什么地方啊!”
“是栋很久都没有人住的空房子。”血蔷薇倒退着往里面走,用脚抵开身后的木质大门,门有些摇晃的“吱呀”一响,露出黑洞洞的门口。正对着门口的小悦和瞳瞳顿了下脚步,不太敢直接往里走,背对着的血蔷薇倒是不怕,双手用力扯着严厉的脚往后退,带动着小悦和瞳瞳也不能停。
突然,慢慢退进屋子里被黑色吞没的血蔷薇突然急急的往外面冲了出来,黑暗中还能瞧见她惊恐的表情,小悦和瞳瞳吓得手一松,被抬着的人头重重的扣在了她们的脚上,疼得她们惊呼一声,站在后面的袅袅听到惊呼声,吓得往地上一缩,抱着头高声尖叫:“啊!鬼啊!——”
“不要叫了,快点帮我把头上的蜘蛛弄下来。”这时,血蔷薇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蜘,蜘蛛?
袅袅收住声音,抬起头一看,血蔷薇眼珠惊恐的翻到上面,费力的用余光盯着她头顶上的一只大蜘蛛。
小悦两步走上前,一伸手直接将蜘蛛拍死在她头顶,流出的绿色汁液顺着血蔷薇的额头流了下来。“你,你有没有搞错啊!”血蔷薇声音颤抖着,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毛毛的蜘蛛了,还这么大一只掉她头上,死小悦竟然直接拍死在她头上。她伸手在头顶擦了好久,才又抬起严厉往里面走,“袅袅你再叫就一个人回去!”
袅袅赶紧摇头:“我,我不叫了。”她才不要这时候回去,这一条路都好吓人的样子。
四个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借着门窗外微弱的光能看出里面的轮廓,诺大的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袅袅掏出包里的电筒,为抬着人的队伍照亮前面的路。整个屋子的墙面与地面都是同样的深褐色,被空气常年腐蚀出斑驳的五颜六色的痕迹,电筒扫过,化成诡异的图案一闪而过。
往里走一点,看到大厅两边都有一条长长的往两边通的回廊,回廊上有好几扇半开着的房门,深色的木质门上都被腐蚀出了一层斑驳诡异的图案。回廊太长,电筒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半,想要看清最尽头,光线却被黑暗吞没了。血蔷薇示意队伍往右边走,她准备好的东西就放在靠边第一个房间里。
轻轻移动的脚步,在空旷的屋子里反射出空洞的回声,袅袅紧提着心紧紧挨着队伍,用电筒给她们开路。血蔷薇后退着将人缓缓抬进挨着大厅的第一个房间,轻轻将人放下来,几人喘着气休息了一会,便开始从包里翻工具。
一人拿出一盏充电台灯,分开着搁在房间里,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这时才看清这个房间里用砖头堆彻了一个简易的炉灶,上面架着一口不大的烧水锅。
瞳瞳伸长脖子去看锅里装的什么,用手往里轻轻划了下,粘腻腻的,“是油!”
“小悦,拿打火机生火,把油烧开。袅袅,你去大厅里守着,记得不要开电筒。”血蔷薇边从包里拿着东西吩咐道。
袅袅嘴一瘪,快要哭出来:“啊,薇薇姐我怕,能不能就在这个房间门口守。”
“那好吧。”得血蔷薇批准,袅袅只能领命蹲在门边,她把背留给里面的三个人,面向着房间外面,视野所到之处,全是黑深深的一片,她只有盯住最近处的木门,上面那斑驳诡异的图案放大在眼前,一直盯着,就像盗墓者在墓室里见到的看不懂的诡异壁画一般。
房间里的炉灶下面放了一大块固体酒精,小悦拿出火机打开,喷的一下火就燃起了。
瞳瞳刚把严厉扶起,用粗长的股绳将她的手脚紧紧的绑住,然后将一块厚厚的黑色布条盖住她的眼睛,在后脑系了个死结,又拿出一个特制耳塞,结实的塞进了严厉的两只耳朵里。这样,即使她醒来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又往炉灶里加了一个酒精饼,几人便停下来,耐心的等待锅里的油升温,森冷空旷的大别墅里,安静得能清晰听到火舌窜动的声音,油锅里开始慢慢翻滚起来。
“哐哐哐!”忽得屋外狂风大作,破旧的窗户被拍打得啪啪作响,接着回廊其它的房间里相继传出窗户碰撞的响声。
“咔嚓”一声,不知是哪间房,像是玻璃碎了一地,清脆的声响清晰的响起,在黑暗的回廊中回荡出一声一声幽幽的回音。
蹲在房间门边的袅袅吓得往后一跳,几步缩了回来紧挨着血蔷薇不愿再过去守门了。
“不用怕,起风了而已。”血蔷薇出声道,刚进院门时就看到了的,天上的云流动得那么快,肯定是会起大风的。
没有去关窗户,任凭它时不时的哐当一下。血蔷薇看了看烧得差不多的油锅,拿出一根吸管粗细却长有一两米的玻璃管,“把她弄醒。”
黑市上普通迷药的药效,药量并不大,小悦掏出一包胡椒粉在严厉鼻下抖了几抖,昏迷的严厉呛出几个喷嚏,便悠悠转醒了。意识刚回笼,一只手就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鼻,睁开眼发现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慌乱的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捂住嘴鼻的手越来越紧,她费力的扭动着脖子,她想要逃开那双手,她要呼吸!可是却徒然的发现,她的力道根本没有恢复。
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随着胸腔却来越难受,严厉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浓,怎么回事?
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竟然想要害死她?
看不见,也听不着声音,只有那似乎从地狱伸上来的手死死的捂着她。
她好像,快要死了……
谁来救救她……
眼看着严厉的脸色越憋越红,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在她即将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捂着嘴鼻的手掐准着时间,迅速的往上一移,按着鼻子却松开了她的嘴。
嘴突然自由,严厉张开嘴大口喘气,刚一张开,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又被捂住了。
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掐灭,她害怕得全身颤抖着,嘴里不知道还被塞进了什么怪物,舌头一撩,竟发现她可以通过嘴里的东西呼吸,失而复得的活命机会又来了,她万分激动的用力的吸进来自玻璃吸管内的新鲜空气,在看她不见的前方,长长的玻璃管另一头插在沸腾的油锅里,随着管内的空气被吸走,黄色的液体从透明的吸管内缓缓的上升、上升……
“磁磁磁……”
似炸肉一般,滚烫的一大口油袭卷整个口腔,却没有停止,热油顺着吸力一路畅通的流进食道,不断炸出磁磁的响声,整个喉管好像都被炸熟了,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一丝香味飘散出来。
瞬间,严厉的脸色变得极度的痛苦与惊恐,强烈的剧痛侵蚀了她的意识,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她下意识的想要呼痛,却连声音都没发出,灼热的剧痛让她的喉咙一缩,整个食道都像被烙铁粘着皮肉在烧,一直烧到胃里。
她蜷缩着身体,痛得用被绑住的双手撕扯着喉咙,发狂的想要扯下来那一块肉,脱离她其它完好的地方,让那持续滚烫的油出来,却只是徒劳的撕扯了几下便又捧住肚子剧烈的在地上翻滚。
“嗷嗷——嗷嗷——”滚烫的热油流进胃里,随着她的翻滚,又再淋遍整个胃壁,剧痛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缓减,她无声的嚎叫着,翻滚着,脸已经被地上的灰尘抹得乌黑,被剧痛逼出的眼泪流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血蔷薇嘴角挂着微笑,她低着头,像是在看疼得在地上左右打滚的严厉,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记忆中一直想亲手剐杀掉的那个男人,乌黑的眼眸有些分不清焦距,窗外的风更大了,窗户连着拍打了十多下后,终于打破了满是裂痕的玻璃,哗啦啦的碎满地,掉落在安静的院子里。
突然,站在门边的袅袅听到一声怪异的声响。
“咚”的一声,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撞击声,沉闷的声响好像是从楼上传下来,只响了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袅袅打开电筒,又怕却又好奇的往门外移动着脚步,大厅里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黑了,月亮已经升起,薄薄的月光从格子窗户斜射进来,朦胧的亮光投射在深褐色的地面上,现出上面看不懂的诡异图案。
走在幽暗的楼梯口,袅袅缓缓抬头,往上看,是一片幽深的黑暗,电筒的光线照射不到多远,就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了。
忽然又响起一声那沉闷的敲击声,“咚——”伴随着空洞的回音,悠长的回荡在整个楼道里,这下她清晰的听出,就是楼上传来的。
难道上面有人?
袅袅咬了咬唇,吸口气,抬脚踏上阶梯,贴着墙壁轻轻的往上走,楼板上掉落着一些碎石渣,脚踩在上面,摩擦出哧哧的声响。蓦的肩膀一痛,赫!她猛的回头,却发现是她肩膀碰到了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壁画,厚重的画框刮得她肉生疼。
“咚”声音又响起了,越往上,声音就越发清晰了起来,就在楼道旁的左边,还有轻微的脚步声,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袅袅感觉得出自己的心正高高的提起,身体紧紧的绷着,但压制不住好奇心,她望了望楼下被照得明亮的房间,提紧的心又稍稍放了点回去,她关掉电筒,小脚又轻轻的迈出,一步一步走向上面的阶梯。
上到二楼,入目的同样是个宽敞的大厅,格局和一楼一模一样,两边有长长的回廊,但不同于楼下空旷的客厅,借着月光能看清客厅里有些怪异凌乱的摆设,木质楼梯靠在墙边,下面搁放着凌乱的一堆杂物。大厅中央,大块的红褐色地毯上是三座同色系的沙发,深褐色的木质茶几上放着一个七八十年代造型的电话,而电话旁边搁着一把水果刀,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反射出闪闪寒光。
赫!
袅袅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她看到沙发、茶几、电话上,所有的东西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而那把水果刀……却如镜面一般锃亮,没有一丝灰尘,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还看到茶几下面,一小滩没浸入地毯里的水渍,水渍面反射出窗外的半轮月亮,竟是怎么也看不出那是滩水,还是滩……血。
看到这里,袅袅刚那莫名升出的好奇心瞬间就掐灭了,再也提不起一丝勇气去左边房间看个究竟,握着电筒的手有些颤抖,左边房间里的怪异声音还在时不时的响起,她盯住那个门口,原地往后退,生怕一转身,在她看不到的背后就冒出个变态杀人犯出来。
“吱呀——”
正在她退下一级阶梯时,左边房间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没有明亮的灯光,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月光从门后透出来,将黑色的人影斜斜映在回廊对面的墙上,清瘦的人影直直立在门边,一手攀着门把,一手提着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湿漉漉的液体从那东西上滴下来……
袅袅看着那影子,吓得口水都不知道吞了,小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她紧握着电筒,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这人绝对是个变态,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开灯,还拿着这么像……像内脏的东西。
眼看着那个影子在门边左右望了下,就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恐惧的心情胀破了临界点,一瞬间,袅袅突然聚满了力量。
“啊!”伴随一声助势的尖叫,她拔腿迅速的往前冲,举起手里的手电筒往刚从门边走出来的人影头上重重的砸了过去。
那人影却迅速的一个闪身就避过了,快速抓起袅袅准备再度进攻的手,“袅袅?”
听到熟悉的声音,袅袅惊诧的抬头,脱口惊呼:“千雪姐姐!”
刚听到袅袅的尖叫冲上楼梯的血蔷薇,再一听到这句惊呼后赶紧顿住脚步,悄悄的又退下了楼梯,赶紧回了屋子将台灯全部关掉。
“袅袅怎么会在这儿呢?”秋千雪仍然穿着白天的学院制服,身上干干净净,只有点儿灰尘,没有什么血迹,而左手上提的东西,只是一条滴着水的巾帕。
袅袅这才回过魂似的,极度紧绷的心一放松,扑到秋千雪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吓死她了!
秋千雪拍拍她,温柔的轻哄着:“袅袅别怕,有姐姐在呢。”
趴在熟悉的怀抱,袅袅很快稳定了情绪,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脸问秋千雪:“嗯,不怕了。姐姐怎么在这儿呀?”
“我在这里帮花爷爷打扫卫生呢。这是花爷爷儿女们以前的房子,因为他们都出国很久了,房子没人住,就有些陈旧了。听说过段时间他们要回来了,花爷爷想亲自给他们把房子打扫干净。但是花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太累的,所以我就想放学后来帮点忙咯。”秋千雪爱怜的抚了抚她挂着泪痕的小脸。
“啊?花爷爷也在?”袅袅心一紧。
“花爷爷傍晚就已经回去了,若是让他看到我在这儿帮忙,定然也要把我拉回去的,所以我只有偷偷来咯。”
听到楼下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秋千雪走到楼梯的栏杆前探身往下看了看,幽暗的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晒在楼道口,声音也没有了。
“袅袅为什么也会来这里呢?蔷薇她们也来了吗?”
袅袅忙摇头,走近楼梯的栏杆,提高声音回答她:“没有没有,就我一个人。我,我们作业要写一篇文章,写一次自己的探险记录。我想了想好像没有素材,看着这地方有些怪怪的,所以今天就溜过来了。”说完她还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秋千雪噗哧一笑:“结果就被我吓到了?这么胆小还来探险。”
“嘿嘿,千雪姐姐房间打扫的怎么样了,我来帮你好不好。”说着袅袅就牵着秋千雪往左边房间里走,留下时间与空间让下面的三个人赶紧想办法把人抬出去,东西都可以晚点再走一趟来收拾,要是让千雪姐姐发现她们做这样的事,肯定会不要她们的。
将左边回廊里的房门一一打开,发现二楼的房间几乎都干干净净的,褐色的地板被擦得锃亮,反射着月光,墙壁是雪白的,门上的那些诡异图案也没有了,秋千雪告诉她,原来楼下的门也是这样的,那些怪异的图案都是被顽皮的小孩子进来乱涂乱画弄出来的,就连院子里的树上,都被画了双眼睛。
秋千雪觉得有些疲累了,没再让袅袅帮什么忙,她检查了下几个房间,简单收拾了下,便洗了手拉着袅袅下楼了。
走到楼下时,秋千雪顿了顿脚步,“嗯?怎么感觉这儿的温度要高些呢?”好像燃过火一样。
正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却被袅袅使劲儿拉着她往外走,“啊!千雪姐姐不看了啦,袅袅怕,我们赶紧回去吧!”
秋千雪只好作罢,无奈的笑了笑,牵着她走出了这栋灰沉沉的大别墅。
月上高空,两个人慢悠悠的沿着另一条路往回走,没发现又被扔回了原地的严厉。
走上一条大公路时,一辆黑色宾士停在他们旁边,秋千雪转过头,车窗同时被摇下,露出驾驶座上一身黑衣的男人。
“上车!”
秋千雪不知道有没有听错,感觉这声音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气。
“为什么呢?这么晚了。”这么晚了,不敢坐怪蜀黍的车。
时一卿缓缓侧过头看向她,看着她病白的小脸,视线又下移到她的肚子上,轻蹙起眉:“你没吃饭?”
唔,没听错,好像他有些不高兴。
“是没吃呐。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秋千雪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车里的男人,满眼的笑意。
时一卿掏出手机垂着头发了条短信,不再给她逗弄的机会,沉声道:“上车!你母亲让我来接你。”
秋千雪正逗得不亦乐乎,怎么是他说停就停的呢,她歪头看着他:“真的不是假传圣旨么?”
本来就很安静的气氛,似乎一瞬间更安静了。
时一卿侧着头,幽深的黑眸平静的盯着她,盯着她的眼,不置一词的盯着。
“好吧!”秋千雪终于笑得欢快的打开车门,将袅袅推上车,她才上了来。车子启动,快速的驶上了不一样的路,秋千雪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陌生夜景,唔,不是回家的路,怪蜀黍要骗她去做研究吗?
“你母亲跟你父亲去办事了,两天内不会回来,托我照顾你。”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时一卿就猜到她心里的想法,缓缓的开口向她解释因由,低沉的嗓音很是好听,像大提琴弹奏出的乐曲。
秋千雪冲他眯着眼一笑:“你也可以趁机带我去做研究的。”
“大骗子!你快放我们下车!”
被这两人忽略的袅袅突得站起身一声吼,时一卿眼角一抽,手握紧方向盘,车速越发快了,窗外的风迅猛的打在脸上,吹得两人的头发在脸前狂舞,秋千雪开心的咯咯笑出声来,抱起袅袅坐到自己身上,笑了好几声才停下。
袅袅头转到后面看着秋千雪,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车子最终停的地方秋千雪还记得,这是风家别墅。
整理了下两人被吹得凌乱的发丝,秋千雪拉着袅袅下了车。跨进客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的风华就扑了过来,“啊!萌小雪!你怎么来了?”
秋千雪有些无力的被她扑得一踉跄,好在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站稳,侧头,却见男人面无表情的越过她走上了楼。
“好饿哦!”秋千雪失态的轻声说道,正走上楼梯的男人脚步顿了顿,又如常的继续往上走。
“妈妈不是托你照顾我么?不打算给我做饭吗?”
沙发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没幻听吧!
时一卿转过身来看向她,她病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红润,身体有些虚弱的靠在风华的身上,大眼睛无辜的眨眨眼在回望他。沉默了半响,时一卿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拐进了厨房。
沙发上的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没幻视吧!
时一卿进厨房了,要给小公主做饭?
“不能吃哦,他会不会下药?”这时,客厅里弱弱的响起一声童声,袅袅小爪子扯着秋千雪的衣袖,目光警惕地盯着沙发上的风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个善类,陌生的房子,陌生的男人……
总结一句话:这是个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