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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1 / 1)

潇潇面色发白的皱紧了眉头,刚刚才下定决心,要借助这位夫人的力量为自己姐姐报仇。这才一会的功夫,难道她病得太重熬不过,终于香消玉殒了?

潇潇后背不断冒着冷汗,手脚都开始哆嗦起来。她犹豫片刻才战战兢兢的将手伸向花怜月的胸口处,在感觉到微弱的起伏后,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潇潇双膝发软,狼狈的跌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原本死去一半的心思却再次活泛起来。

此刻的花怜月已经是潇潇唯一能抓到的希望,满心都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她绝对不会让这丝希望破灭。

稳住心神后,她才站起身寻来了干净的空碗,小心翼翼的掏出那颗已经变形的紫金九还丹放进去,往碗中倒了些热水用勺子搅动片刻,那颗紫金九还丹完全化开,成了漆黑如墨的药汁。

然后她又取出一把刚从河边摘来的芦苇杆,一头放进碗里,一头放进自己嘴里轻轻一吸。

很快她就感觉到药汁的温度已经从芦苇杆底部蔓延到唇边,她立刻用牙齿轻轻咬住杆身,将另一头从药碗中拿出来,掀开花怜月的嘴唇往她牙缝塞去。

新摘下来的芦苇杆十分鲜嫩,还没塞进去就直接在花怜月干裂的唇边折断了。里面的药汁瞬间流了出来,顺着她的嘴角一路滑落,最后浸入她凌乱的发丝中。

“哎呀!”潇潇懊恼的直跺脚,这救命的药汁可珍贵的很,那么一颗就化成半碗水而已,就算只洒了一些,也让她心疼不已。

稳了稳心神,她又拿起另一根芦苇杆如法炮制......

一个时辰以后,地上多了一堆折断的芦苇杆,花怜月的发梢一滴一滴的往外滴着药汁,潇潇端着已经快要见底的药碗,简直是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为何在她手中却这样难?难道就连上天也不肯给她复仇的机会吗?本来被仇恨占据了全身心的潇潇,再次受挫后快要崩溃了。

只是被这么一折腾,能够明显感觉到花怜月的呼吸似乎顺畅了许多,她一咬牙,附身趴在花怜月的耳边,压低了嗓子恨声道:“我知道在这世上你一定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不想死,也舍不得的死,才会一直苦苦支撑着。我想要救你,我也一定要救你,如果你想活就要配合我将药喝下去。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潇潇死死抓着花怜月的肩头,疯狂的死命摇晃着,恨不得能将她从昏迷中摇醒。

花怜月本就浑身是伤,潇潇这样死命摇动,似乎牵扯到了伤口,昏迷中的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头,显然十分难受。

潇潇的眸子却是猛地一亮,虽然只是简单的皱紧眉头,这却是从昨夜以来,她第一次看见花怜月有了反应。她忙试探着唤道:“夫人,夫人.......”

花怜月自然没有回答,喉头却发出几声浅浅的呻吟。“太好了.......对了,要喝药,喝药,喝了药才能活下去”潇潇几乎跳了起来,她一边神经质的絮叨着,一边将花怜月依旧滚烫的身子抱起来。芦苇杆已经全部折断了,她索性直接端着碗,将仅剩的药汁往花怜月嘴里灌去。

“快喝,快喝.......”药汁还是顺着花怜月的唇角流了出来,潇潇几乎是崩溃的低吼道:“你倒是快些喝呀!没有这救命的药,你就会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潇潇猛地将手中的空碗往地上砸去,一声刺耳的脆响后化为一堆碎渣。

她用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眼眸中全是疯狂与绝望。不是为了花怜月的生死,而是为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

帐帘唰的一声被掀开了,一个穿着软甲戴着头盔,满脸青色胡渣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残渣碎片,又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即逼视着潇潇,警惕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潇潇心头一惊,忙垂下眸子,勉强勾起唇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脸,卑微的道:“没,没事?手滑将碗给打了。”

“手滑?”来人显然并不太相信,他唰了一声抽出腰间佩刀,用刀尖拨了拨地上的碎片。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还是警惕的道:“将她放下,你随我去见三皇子。”

“为,为什么?”潇潇失控的尖声反问,随即她又压低了嗓子,陪着笑脸道:“这位军爷,我真的只是手滑才会将碗打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来人冷眼看着她,沉声道:“我不管,这些你自己与三皇子解释。”

潇潇见他十分坚持,根本就不容自己辩解,她暗暗握紧了拳头,迟疑片刻后,才缓缓的将怀中的花怜月放下。来人朝着帐帘处偏了偏头,沉声道:“别磨蹭了,走吧!”

潇潇见实在逃不过,只能无奈的站起身,在来人炯炯的逼视中,朝着帐帘外走去。她转身才走出几步,紧跟在她身后的人眸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机,他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只消一刀下去,潇潇必定难逃一死。

“远扬,不可以......”一个虚弱的沙哑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个声音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帐篷中一前一后的俩人,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潇潇回头想去查看花怜月的情况,眼前却闪过一道寒芒,居然是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对准了她的后心。而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了过去。

张远扬有些猝不及防,好在他的反应十分灵敏,忙将手往后一撤,另一只手捞住了还未来得及惊呼的潇潇。他的铁臂紧紧环住了她的纤腰,才避免了她血溅当场的悲剧。

伏在张远扬的怀中,潇潇也惊出了一声冷汗。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转身的一瞬,自己差点就成了刀下亡魂。若不是花怜月突然出声,估计此刻她已经不明不白的死去。想到这里,她如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狠狠的一把推开了搂着她的张远扬。

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差点撞倒了身后的洗脸架,她才稳住身形。压低了嗓子,潇潇警惕的问道:“你不是三皇子的人,你是谁?”

张远扬却没有理会她,他将钢刀收入刀鞘,转身朝着床榻上的花怜月扑去。他十分激动,似乎很想抱住她。却因为看清她的虚弱,以及浑身的伤后生生停顿下来。

“花姐姐,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模样?你告诉我,我杀了他替你报仇!”花怜月半死不活的凄惨模样显然让张远扬极为愤怒。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触花怜月干裂青肿的嘴角,眼中全是心疼。

其实先前那一瞬,花怜月还以为是自己在经历了冰与火的痛苦煎熬后出现了幻觉。此刻她才真的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一脸胡渣,还穿着北冥士兵服饰的男子,居然真的是张远扬。

明明是个爽朗少年,为何将自己弄成这样一幅邋遢的模样,就连年纪看着起码多了十岁不止。不过能在敌营看见自己人,花怜月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虚弱却真切的笑容。

可惜此刻她浑身虚软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否则她很想抬手揉揉张远扬的头顶,安抚他异常激动的情绪,就像当年一样。

花怜月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她的眼珠子艰难的转动了一下,才瞧见潇潇咬着唇躲在角落中,还紧紧抓着一个铜盆护在胸前。虽然满脸惊恐,她却并未离开。

花怜月恍惚记起昏迷中,隐约有一个陌生的少女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呐喊。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花怜月却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恶意。如今醒来后看见身边果然有这样一个少女,她知道并不是自己病重时产生的幻觉。

她看着潇潇,勉强打起精神,哑着嗓子虚弱的问道:“你是谁?”

潇潇依然可笑的抱紧铜盆,一双眸子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张远扬,似乎在提防他会趁机再次对自己偷袭。

张远扬感觉到花怜月一直在轻颤着。喷出的鼻息如着火般烫的吓人。他忍不住回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瞪着潇潇,低喝道:“喂,在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潇潇瑟缩了一下,握着铜盆的手指都发白了。犹豫了片刻,她才鼓起勇气,低声道:“我,我是潇潇。本来是个普通舞姬,因为夫人病重,三皇子吩咐我来照顾夫人。”

“原来如此!”花怜月再次对着她露出一抹安慰的微笑,沙哑着嗓子道:“潇潇,你别怕,他只是想要救我,并不是有心想要伤害你。”

潇潇咬咬唇,没有出声,也没有趁机尖叫或者逃出去。她只默默的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花怜月虽然出声安慰了她,心中却难免感到诧异,因为在她的眼中潇潇实在怪异的很。

张远扬也奇怪的瞥了潇潇一眼,他不怕潇潇会突然跑出去,因为在帐篷外还有他另一个同伴在守候着。就算她敢乱叫乱跑暴露他们的行踪,外面的人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张远扬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很怕,为何还要如木头般杵在这里不动弹。

不会是吓傻了吧!

张远扬与潇潇都各自怀着小心思,花怜月又非常虚弱。于是没有人再说话,寂静的帐篷中只有花怜月浅促而痛苦的呼吸声。

潇潇咬咬唇,终于放下手中的铜盆。她低着头来到桌旁,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清水,随即她端着水来到床榻边。

看见她的靠近,张远扬又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佩刀。难怪他如此警惕,在羽元的大军中隐藏了数日,如果不是这份警惕与小心,他早就被人发现并见了阎王。

“你把她扶起来!”潇潇壮着胆子指挥道。

“什么?”张远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把她扶起来,她烧了这么久,喝些水会舒服很多。不过你最好手脚轻一些,免得扯疼了她身上的伤口。”潇潇举了举手中的水杯,示意自己只是想要喂水,并没有挑衅的打算。

张远扬双眼微微眯起,眸光依然在潇潇身上打转,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古怪的少女。

“远扬,我,我口渴!”他还未做出决定,花怜月虚弱的声音立刻打消了他的犹豫。

在张远扬与潇潇的合作下,花怜月连着喝了好几杯清水,才觉得胸口火烧火燎般的燥热得到了稍稍缓解。小心翼翼的将花怜月放回床榻上,张远扬斜眼瞥了瞥一直安安静静忙碌着的潇潇,小声道:“多谢!”

潇潇手一顿,她回过头,勉强笑了笑,道:“不用,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过......”她咬咬唇,看向重新闭上眼睑,似乎随时昏睡过去的花怜月,道:“不过这位夫人身上的热一直没有褪去,光喝水没有用,必须要喝药才行。”

“药?”

“对,是老军医开的药!”潇潇点点头,坚定的道:“我昨夜熬了好几次,知道方子,我现在就去熬一碗来。”虽然紫金九还丹没了,可如今花怜月能喝下水,自然也能喝下药。

潇潇表现的十分迫切,她很想花怜月马上可以好起来。看见了张远扬,她越发确定花怜月不是小人物,其身后必定还有庞大的力量。尤其花怜月在清醒的那一瞬,对潇潇表现出的善意,让潇潇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定。

只要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给予帮助,从而获得她的信任。以后,她潇潇若是提出什么小小要求,她必定不会拒绝吧!

张远扬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面前绞着手指,显然有些紧张的潇潇。他心中开始快速盘算着,因为他不知道潇潇如此表示亲近究竟是什么意思。越是摸不透,他就越不敢掉以轻心。

他张远扬的命不要紧,若是因此害了花姐姐,他就万死难辞其咎。

潇潇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并不相信自己,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的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这位夫人的,我只是想要她早些好起来。”

谁知潇潇越是表白自己的无害,张远扬就越是怀疑她居心叵测,自然也越不敢相信她。

思索片刻,他沉声道:“不是我不相信姑娘,实在是身处敌营不敢掉以轻心。不如我与姑娘一起去熬药,说不定我还可以给姑娘生个火,打个下手。”

虽然张远扬很想打昏了潇潇,立刻带着花怜月离开。可是他们只有区区两个人,而花怜月又太过虚弱,肯定经不起长度跋涉还有敌军追杀。只有暂时安抚住眼前这个少女,过两天,待花怜月有所好转后,再图谋后策。

潇潇张张嘴,刚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见过公主!”

紧接着是乌洛蓝疑惑的声音:“你是谁?先前并不是你在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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