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郎中先生去西山采药摔伤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子。【\/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郎中先生的伤势不重,只是扭到了脚,用凉水敷敷,贴上两副膏药,养几日就能好。他心有余悸,一想到被困在西山时,那两眼冒着绿光的野狼,一想想就后怕,要不是村里人及时赶到,恐怕他早已成了野狼的腹中之物了。要怪只怪他贪心不足,才会遭此横祸,怕被人问起,不好应答,在家里窝着,除非有人请他看病才出门。
郎中媳妇拣了二十个糍粑从青石路上下来,范氏正在后院往发好的甘薯秧子上浇水,听到院里有人叫门,停下手里的活计,洗净了手。
“嫂子,前两日真是麻烦你,多亏你提醒得是,我家郎中才能捡回一条命来。”郎中媳妇的病看着是大好了,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什么谢不谢的,乡里乡亲的说谢就见外了,换了是谁有个知晓都会说出来的,不是我提醒得是,是郎中先生命大福大!”范氏低头看看篮子里窝着的糍粑,这郎中家也不宽裕,家里还有三个小娃子,正是吃劲大的时候,把篮子推了回去,说是留给三个小娃子吃。
郎中先生脸色讪讪地不好意思。
喜子娘在对面院子里喂鸡,伸长了脖子看,见郎中媳妇来了,心里好奇。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那怪兽人面兽身,还拖着长长的尾巴,这样的怪物八辈子都没见过,过来问问,“郎中媳妇来了。”
郎中媳妇轻轻嗯了一声。
“听人说,郎中见着那西山妖精了,和嫂子说道说道,那妖精长啥样,是不是三个头。青面长牙,拖着大尾巴。”喜子娘心奇的问,声音掩不住的急切。
萧玉珠刚从外面摘了桑叶回来,话刚好听了半节,听喜子娘说三个头长尾巴,觉得稀奇,停下来听。
郎中媳妇不知该如何应答,事情的经过郎中和她说了。要不是他贪财。就不会闹出这桩事。如今被人问起,倒是叫人说什么都不是,干笑两声,“西山上哪有什么妖精,怕是野狼差不多。”
“诶?”喜子娘扮了个黑脸,“还说没有。那日去寻的人林子爹说了,那妖精他看了个背影儿,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尾巴。见了火把就跑了。”
范氏见郎中媳妇脸色发难,拉了拉喜子娘的衣角,示意她别再问了。
郎中媳妇被问住了。不知所措,笑容僵在脸上,正要找台阶下,一抬头见萧玉珠背了竹篓,站在身后听。囧得没了神色。郎中去西山的真正原因,萧玉珠是知道的。虽然她只是个小娃子,如今当着她的面这慌是圆不下去了,找了借口推辞道,“我家还有事,家里三个小娃子怕是饿了让人着实不放心,就不陪两位嫂子唠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话音刚落,挎着篮子出了院门。
喜子娘见村里传那妖精传得有鼻有眼,想问问,一来解了心里的好奇,二来闲来没事说道说道,见讨了没趣,灰着脸走了。
吃过早饭,范氏和萧景土去陶窑挑泥,萧玉珠看了看柴房里的蚕,小拇指般大,看这情形,半个来月就要吐丝,去魏大婶子那讨了个给蚕吐丝用的盒子,照着编些给蚕吐丝用。
“姐,你看我编得像吗?”萧玉珠拿起刚编好的小笼子,给萧玉翠看。
萧玉翠手里削着竹篾子,看了一眼打趣道,“像,姐编的还没你编的好看,不过说来怪了,这么巧的手就是不会绣花儿。”
两姐妹正说笑间,青石路上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驾车的人是个四十出头家丁模样的汉子。
萧玉翠一扭头见了马车,这般好看的马车她还是头一回见,拉了萧玉珠回头看。
很快,有人撩了轿帘从里边出来,那人身形高大,穿着富态,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太阳光下,显得碧绿通透,闪着亮光。
两姐妹停止了嬉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平日里村里里少来马车,像这么好看的马车更是少见,有一回,金山舅爷家来人,赶的马车还没这好看,心里纳闷这是谁家的客人。
那人走到篱笆墙边,问话,“请问,这是萧景土家吗?”
外面的声音让两人一愣,萧玉珠定睛一看,是赵掌柜,丢下手里的竹篾子,打开院门,迎着进来。
赵掌柜朝马车边招手,家丁从马车里拿出礼品进屋来,屋里没人静悄悄的,没其他人在。
萧玉珠迎着赵掌柜在堂屋坐下,拎起茶壶,茶水没了。
萧玉翠见了生人,怯生生得不敢进来,在屋外好奇的打量着,见萧玉珠出来,拿过她手里的茶壶,去灶间烧茶水。
“你爹娘不在家?”赵掌柜问道。
“我爹娘去陶窑里了,赵掌柜找我爹有事?要不我去陶窑里叫人。”萧玉珠看赵掌柜不急着答话,神情悠然自得,看来不是要紧事。
赵掌柜说不用,起身在院子里转转,拿起编的小笼子看看,问干什么用的。
“给蚕吐丝用的。”萧玉珠脆声答道。
赵掌柜笑着看了看萧玉珠,背着手看看鸡群,在大槐树下转悠一圈,坐在树下的凳子上乘凉。
萧玉珠抬头看天,太阳在头顶当空照着,快到正午了,估摸着爹娘快回来了。这赵掌柜来,定是有事,不好叫人干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范氏和萧景土从陶窑回来,见了赵掌柜,很是过意不去,让他久等了,萧景土让赵掌柜和老袁回屋坐,陪着说话。
范氏在灶间张罗午饭,到了正午,村里屠户家怕是没肉卖了,腊梅家的豆腐早就卖光了,这没鱼没肉的怕是招待不周,让人见笑,从兜里陶了十个钱,让萧玉珠上货栈上打酒去。自个从屋梁下割上大块腊肉,用莴苣炒了,又拾掇了个韭菜炒蛋。
老袁拿了一大块东西用纸包着。说是带的东北名菜猪肘子。
这猪肘子掂着沉,像是有两斤重,范氏脸上更过意不去,这来就来,哪有让客人带吃食的理。
萧玉珠抱着酒坛子,打了二斤农家酿的烧酒,心着这赵掌柜来到底何事,不像是来谈买卖的。
赵掌柜带来的猪肘子炖得香炖得烂。大家都喜欢吃。萧玉涵用手舞着油筷子嚷着还要。范氏瞪了他一眼,有客人在场也没个正形,夹了一小肉放到他碗里。
赵掌柜夸这腊肉熏得好熏得香,向范氏讨教了做法。
用过午饭,范氏见赵掌柜喜欢吃腊肉,从灶间的屋梁上取了一条下来。割上半条用油纸包了,回去的时候稍上。
萧景土上了茶水,将赵掌柜打量几眼。问,“赵掌柜,来有啥事儿?”
这两个月来。饭庄新开张,用了上回那丫头的法子多买多送,买大送小,生意红火,赚得是盆满钵满。赵掌柜手里摩挲着翡翠扳指,笑着说,“还真有事,上回买陶时,我见你家丫头是块经商的好料,想讨了去做个学徒。”
萧景土脸色一怔,好大一会才缓过神来,“你说的是玉珠二丫头,她啊脑瓜子好使,鬼点子多,可是性子皮。”
赵掌柜把自个的想法说了,说学徒期间,饭庄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例钱,有假,只要玉珠什么时候想回来探望都可以,虽说玉珠名义上只是学徒,自个会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这……”萧景土拿不定主意,赵掌柜开的这些条件是好,可是这事还得看玉珠怎么想。
萧玉翠在屋外听着,走到灶间把堂屋里的话说给范氏听。
范氏擦净了手过来,笑道,“赵掌柜,承蒙你看得起我家玉珠,只是这丫头整天没个正形,怕不好教,再说这女娃子,不出几年就要嫁人了,学这些经商的路子怕是费了赵掌柜的心血。”
赵掌柜心里打着算盘,嫁人了不怕,这肥水不留外人田,和老袁对视一眼,笑着说,“不怕,玉珠今年才九岁,离嫁人长着呢,到时候我定会为她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范氏见赵掌柜是铁了心的,他开出的条件,自家亏不了,要是换了别家上杆子高攀还来不及,只是玉珠这丫头伶俐,着实舍不得让她去城里当什么学徒。脸面上不好驳了赵掌柜的面子,说这事得问问玉珠,让她自个拿主意。
这二丫头,让她给村里的麻婶送个盐罐子去这么久,范氏朝堂屋门口探了探头,让萧玉翠去路上寻寻。
萧玉翠沿着青石路,见萧玉珠一蹦一跳回来,嘴里鼓鼓囊囊的吃着糖角子,刚想说话,嘴里被她塞了个糖角。
“还吃,一屋人正等着你呢,娘叫你快些家去。”萧玉翠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
堂屋里一阵沉默过后,赵掌柜让老袁拿出备的礼品摆在桌上,一匹湛青色棉布,一匹水红色花布,还有些糕点点心,摆了满满一桌。
堂屋里的人各怀各的心思,面面相觑,范氏拎着茶壶添茶水。
“我家也会有铺子的!”一脆声在堂屋门口响起。
屋外阳光明媚,一道亮光透进来,众人寻着声音抬眼望去,见一个瘦弱的小身影正掐着腰站在门口,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如镀上一层金光,一双莹亮如星的眸子,虽是寻常人家的农家女打扮,却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灵气。
萧玉珠背光过来,走到赵掌柜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赵叔,以后我家也会在城里有铺子的。”
范氏忙拉着她,这吹牛的大话不要乱说。
见众人不相信的眼神,萧玉珠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以后我家也会有钱的,我家也会有大马车,我家也会在城里开铺子。”
赵掌柜一愣,这丫头抱负不小,更是肯定了自己对她的看法,自己没看错人,嘴角含笑地问,“玉珠,跟叔去城里不?”
萧玉珠摇摇头。
赵掌柜愣住了,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好事多磨,细水长流,急是急不来的,在堂屋里坐了会,拍了拍腿起身要走。
范氏拿上包好的腊肉,让带上,又纳闷地看了看桌上的礼,老袁过来让收下,范氏见推推不掉,只好收下了。
赵掌柜临走前,朝萧景土拱了拱手,有空去城里坐坐,尝尝他家饭庄的菜式。上了马车,撩开轿帘一角,捋着胡子,看着窗外的小人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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