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仪珠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的,着一件桃粉长裙,环佩叮当,长发侧挽,珠钗首饰光芒四射。
容浅安冷冷瞅了一眼,对这个本该是他惟一亲人的女人没有丝毫好感。“不是说病了吗。”
跟随容浅安过来的太医后一步进院,见到精神焕发的仪珠立刻会意,生病是假,要小少爷过来看她才是真。
太医知道,容浅安自然也知道,皱了皱眉转身便欲走,这个女人他不厌不喜,舍却那一丝血缘关系,也不过是两个陌路人而已,若不是看在她是他母亲的妹妹,她早就没有了呆在太子府的资格。
“浅安等等。”仪珠快一步挡在容浅安面前,俯身一脸悲伤的看着容浅安,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最终却在他一副冷漠的表情无奈放下。
“浅安,你是姨母惟一的亲人,就一定要如此生疏吗?五年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就没有想念过姨母?也是啊,你是太子府人人巴结的小少爷,我却只能呆在北院不能出门,你与我保持距离也是应该的。”
“本少爷才没有你想的这么龌龊。还有,你演戏的本领确实炉火纯青了,但骗骗别人还可以,在本少爷面前就别装了。”别以为他看不出她眼里赤果果的算计!
没有容浅安吩咐不敢离开的太医闻言,一张脸瞬间难看,还以为她是因为思念小少爷,没想到是别有所图。更重要的是小少爷看出来了,自己却没看出来,不是正从侧面映证了那句“骗骗别人还可以”吗?
“我……”被自己的侄子如此揭短,还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仪珠一张脸一阵青一阵黑,别提有多难看了。
不过还没等她“我”出个名堂来,容浅安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袖子拉下去一些,霎时,一个莹白剔透的玉镯便暴露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容浅安墨眉狠狠一蹙,他擅长的不只是武功,见识也不少,这等白玉的材质仅次于他父亲的凤佩,连他都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一个长年呆在北院无人问津的仪珠怎么会有?
有眼力见的不止容浅安,太医也是,他在看到玉镯之时,看着仪珠的眼神就变了,显然,仪珠在他的眼里已经变成了那种为人所不齿的小偷。不过他显然也不想想,堂堂太子府犹如铁桶,岂是她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女子能放肆偷盗的地方,他自然不会想到这点,因为此刻的他已被惊喜充斥了大脑,一条计在心中滋生!
“小少爷,下官先告辞了。”
太医目不斜视的请辞,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容浅安淡淡点头,他这时没有心情管他,当然也不曾注意他微垂的眼中赤果果的算计。
太医离开,容浅安这才冷冷松开手。“你这玉镯哪里来的?”
“还能从哪里来的,因着你是我侄子的关系,太子府可没少我吃穿用度。”其实容浅安看到这个玉镯的时候她是有一瞬间的心虚的,这可是他与他母亲相认的信物,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她不说有谁会知道,她的荣华富贵还靠着他给予呢。
仪珠虽然能看出玉镯的不凡,但却不知它到底珍贵到何种程度,她只知道在太子府五年都没见过比这更好的首饰,当然在她的想法里,不是太子府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而是伦不到她拥有而已,所以她对这个玉镯是珍之重之,平日她是舍不得戴的,就怕它有个磕着碰着,不过因为今天容浅安要过来,她才突发奇想戴了这个玉镯。
容浅安虽然知道她在撒谎,但却没有再追究,他已经不想在这院中呆下去了。他不喜欢仪珠,是因为他害怕她的姐姐也就是自己母亲也是这幅满身心计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女人。在容浅安看来,有心计是好事,但若是能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而她自己却无半点自觉,这样的女人不叫有心计,而是脑子里装了水。
见容浅安又要走,仪枝赶忙再次拦下,这次也不再装了,而是采取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策略。
“浅安,就算你不为姨母想想,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啊,若是以前就算了,可现在不同,太子妃回来了,没有太子妃的太子府,你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小少爷,是太子殿下亲定的凤秦继承人,可现在呢,太子妃既然能为太子殿下生女儿,同样也能为他生儿子,若是太子殿下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还有希望吗?”
闻言,容浅安心神一震,丝丝苦涩自心底蔓延,不过他介意的不是皇位,如果将来父亲真的不传位于他,那他会尽职尽责的替他守好这片江山。他介意的是他不是父亲亲生儿子的事实,这是埋在他心底的一根刺,尽管父亲、娘亲待他如己出,但他真的希望那样好的父母是他的亲生父母。
见容浅安神情不对,仪珠顿知自己的话有效果了,立刻再接再励。“浅安,太子妃对你再好,也改变不了她会对她自己的儿女更好的事实,谁能保证她将来不会为了护住自己儿子的地位而出手对付你?可是姨母不一样,我们是彼此惟一的亲人,我的就是你的,浅安,只要你想办法替姨母达成心愿,将来的路姨母为你保驾护航。”
“达成什么心愿?踢了娘亲的太子妃之位让你鸠占鹊巢?别说你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有,你又能为本少爷做什么?娘亲会有他的亲生儿子,你就不会有?到时候你是护着他还是护着本少爷?”
容浅安彻底失去了耐心,扭头就走,当然在出门之前不忘交待:“还有,别再说娘亲坏话,否则不需要别人动手,本少爷会亲自将你赶出太子府!”就算他们会有亲生儿子,娘亲也绝不会出手对付自己,对她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不过,他可能不需要警告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了,太子府遍布耳目,虽说北院是被孤立的地方,但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传到父亲耳里,她这一番话一出,估计连他也保不住她了。
“你,容浅安!”仪珠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有如此灵敏的反应和心计,她竟然拿他无可奈何,这个孩子一旦长成,极有可能是第二个凤秦太子!想到这里,仪珠突地涌起一股子恐慌,他现在不知道她不是他亲姨母,若是知道了,可还有她的活路?
“哎呀,我们来得是不是太晚了,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
闻言,两人立刻望向声源处,只见青鸾和冰清笑眯眯地说道,旁边还毕恭毕敬的站着刚才那名太医。
容浅安意味不明的看了太医一眼,迈步走到三人身边,默然无语,他又没做亏心事,所以根本无需害怕。
不过仪珠却是吓得突地瘫软在地,其实整个太子府,她最怕的就是四大医侍,与终年难见太子殿下的面不同,除了身为丞相夫人的琉璃,其他三大医侍可是掌握着她的生存命脉,她的衣食住行凭的可就是她们一句话,曾经就因为她说过一句太子妃的坏话,足足在黑屋里饿了、吓了三天三夜,等到重见光明的时候她又烧了三天三夜,而这也是她搬进北院之后容浅安第一次来看她,所以,每次她想见容浅安的时候都靠装病,虽然每次都会被发现。
“就这点胆量,还敢跟我们主子争太子妃之位,真是不自量力,冰清,该怎么处罚她怎么好呢?”
“老办法,黑屋、断水断粮,不过可以适当地添些别的东西,比如蛇、虫、鼠、蚁!”
“看不出来,冰清你也挺毒的!”青鸾扫了容浅安一眼,见他并无反应,心中满意之极,不愧为太子殿下培养出来的孩子。“就这么办了,先关个十天十夜,若是有命活着就赶出太子府吧。”
闻言,一边的太医不禁打了个寒颤,十天十夜不吃不喝,还要忍受黑暗、惊吓,不死也疯啊,果然太子府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要说这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院,还得从太医见到仪珠的玉镯说起,他自问太子府绝对不会给仪珠这么好的东西,所以这一定是她偷的,于是他心生一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三大医侍,若得能得她们的好感,让荣轩和凌影、卓宏他们提拔提拔,他的身份就水涨船高了。
青鸾和冰清自然不会傻得相信太医的话,她们过来只是想借此机会玩弄玩弄她而已,毕竟人生也是需要乐趣的,而且她们也是真的纳闷她怎么会有那等上好的镯子,不过她们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还拾掇小少爷,幸好小少爷心思敏捷又十分尊敬主子,不然还真可能被她忽悠到了。
“青鸾、冰清姑娘,那个镯子就被她戴在手上。”太医指着仪珠道,随后偷偷的瞅了容浅安一眼,这个女人到底是他的姨母,太医突然有点悔了,他这样告状会不会被小少爷打击报复啊?
未等太医做出警戒,又有两人出现北院在院门面,一人神色复杂,正是凌影,另一人一袭白衣倾世,端的是九天神坻无双风华,正是容少卿。
先是容浅安,再是两医侍,现下连从不踏足北院的容少卿都来了,今天的北院似乎前所未有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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