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威果真如云桔所说一样,坚持要离开无妄山庄,他不顾云桔一再挽留,扬言要去找南宫门报仇。一方面是他等不了无妄山庄的“从长计议”,另一方面,他感觉到云知舞对他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也因为这样,许多下人都躲着他,不敢沾上这份晦气。他常常去同少寒说话,柳家庄一直以来誓死追随皇甫世家,柳威自小也将少寒当做兄长一样敬爱,他十分敬慕少寒的武艺,现在见少寒如此落魄,已无还手之力,也替他感到悲痛。大丈夫岂能苟且偷生!自己武功尚在,为何不能冒死一试?若一直躲在无妄山庄,岂不是真的成了云知舞口中的丧家之犬!
“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倒是赚了!”柳威竖起浓眉,咬着牙说。
“南宫门下的狗命怎配和你的命相提并论!柳大哥,你执意要走我也留不住,只是,只是我要跟你一起去。”云桔含泪道,两人在桔梗厢的庭院里规规矩矩地坐着。
“六小姐,你这是何必!”
“你别再一口一个六小姐了!叫我桔儿!”云桔大胆要求,对于柳威这样躲躲闪闪的态度,她早已习惯主动,虽说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般,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再温婉含羞。
“六小姐,”柳威不肯改口,“柳威此时已是丧家之犬,恐怕这辈子都配不上六小姐了,令堂对我也是更是瞧不上眼,你又何苦为了我与她过不去?我只求你好好留在无妄山庄,将来嫁个好人家,柳威贱命一条,不值你挂心。”
云桔泪水簌簌而下,低声道:“你真如此狠心,我对你怎样你不知吗?为何要如此伤我,你以为你走了我就可以继续过安宁无忧的生活吗?之前。。。之前我们之间的情谊都是假的吗?”
柳威咬唇不语,打从云桔捧着瓜子在他面前出现那一刻,这一活泼开朗、爱笑爱调皮的姑娘就住进了他心里去。只可惜他自视过低,早已不是山西柳家庄的少爷,怎能配得上大名鼎鼎的苏氏七秀,即便云桔不嫌弃,云知舞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何必连累她母女二人有心结呢?这段日子的相处,除了少寒,他见得最多的便是云桔,云桔对他的好他也能感觉到,他恨只恨这男女之间美妙的情感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萌生。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娘不喜欢你,我。。。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要走可以,你不要我跟也行,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来找你,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你死了我就陪你死,你要报仇,我也跟南宫门拼命。”云桔涨红了脸,她倔强的性子十匹马也拉不回去的,不过这番言辞,这片深情,怕是难得会有男子拒绝得了。
“承蒙错爱,六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是来辞行的,也是时候走了。”柳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眼角也有些湿润,心里不停咒骂自己:“柳威,你真配不上苏云桔,你这个懦夫!”
云裳认真地为云桔施针,一边抱怨似地对云知舞说道:“娘,我知你最疼六姐,为什么非要拆散她和柳公子。六姐是铁了心跟定了柳公子,何不成人之美呢!”
云知舞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古灵精怪,此刻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个历来懂事,虽性子冷傲却有一副侠骨柔肠。她叹了口气:“哎,你又怎么懂得为娘的苦衷,柳威毕竟是后辈,我犯不着跟他过不去,桔儿是你们当中最让我不放心的孩子,她太不懂事,如果不交给一个能照顾她的人,我真放心不下,尤其柳威这样,一门心思要报仇,哪有心思顾及桔儿。桔儿现在也是一时冲动,我不能放任他们将错就错!”
“傅公子就不是错吗?你硬要撮合他们,即便成了,六姐以后的日子会快活吗?”云裳收针,轻轻拭去云桔额头上的汗,又补了一句,“娘,你打得太厉害了,要不是爹拦着,你真要打死六姐么?”
“傅子青是难得的少年英杰,哪里比不上柳威?他知书达理,为人处世相当稳重老道,将来成就必定不低于傅博恩,这等青年才俊外头的姑娘抢破头都争不到,你们两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云知舞跳过问题,皱了皱眉,准备离开房门。
“娘,裳儿也在这里请求你一件事,儿女情长的事儿,您别再勉强了好嘛?过去五位姐姐也都是自己选的夫婿,为何唯独六姐过不了这关?您这次打不死六姐,下次,再下次,她还是会去找柳公子的。”云裳心痛地说道,七姐妹中,云桔和她的感情最好,她自然不希望看到开心果一样的六姐终日以泪洗面。“裳儿,你今天话多了,你当真以为我愿意伤害自己的亲骨肉么?”云知舞黯然,默默离去。
云裳深吸一口气,很少见母亲这么阴沉,她有些担忧,云知舞和云桔各有自己的苦衷,她夹在中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病床上的云桔,云裳叹了口气。两天前,云桔带着包袱要离开无妄山庄,被云知舞阻拦。云桔执意要走,云知舞大怒,出手就打,云桔不敢还手,挨了顿好打,路都走不好了,还是坚持要离开。这下可好,云知舞气极,这再一打就下手更重了,还好苏奎劝阻,她才收住了脾气,下令无妄山庄众人看住云桔,不得离开山庄半步。云桔趁人不注意,拖着伤在云知舞房前跪了一夜,又淋了雨,加上急火攻心,整个人昏厥过去,要不是云裳医术了得,她也得有性命危险。头一次,云裳觉得桔梗厢的气氛这么凝重,也是头一次,她见懒散怕痛的云桔这么执着。
“小姐。”苏易走进房门,“我已经打听到了。”
云裳不语,等他继续说。
“南宫允儿已经跑了出来,据说她被关在南宫门中,有多位好手看管着,为了逃出来她只好装病,在大夫号脉之时找机会跑了出来,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不过这大夫的下场甚是凄惨。。。”苏易知道云裳悲天悯人,故意不提大夫全家被杀害的事实。
“既然南宫允儿已经逃出来了,那么她附和南宫赤玉设计皇甫公子的说法是假的?”云裳自言自语。
“苏易,我要亲自会会这南宫小姐,你可知她的下落?”云裳打定主意。
“小姐莫非想要将她抓来牵制南宫门?使不得啊!”苏易摆摆手。
“小姐问话,哪轮到你教训的份儿!”苏倩瞪了瞪苏易,女儿家的心思任凭他苏易再聪明,再八面玲珑,也是不明白的。
“我只知她打听到一品剑在无妄山庄,可能正往这边赶来。”苏易答。
“不好,若是她找上门来,南宫门岂不是更有借口来招惹咱们!”一直在一旁给云桔擦汗的苏悦也插话。
“我要出庄,在南宫门到无妄山庄的必经之地等她。”云裳看着苏易,“娘那边我有办法,你尽管妥善安排。”
“小姐你说的可是太平镇?”“小姐,夫人说过小姐们不能随意离开山庄啊!”苏易和苏悦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说了,娘那边我会想办法,等我安顿好六姐,就去太平镇候着,南宫门到无妄山庄也不过数十天脚程,那南宫允儿定是快马赶来,苏易,你准备行装,苏悦,你留在这里守着六小姐,苏倩,你跟着我。”云裳颇有兴趣地说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猜不透为什么小姐这么精神奕奕。直到苏易离去,苏倩才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小姐,这事儿需要告知皇甫公子吗?”
“皇甫公子初愈,最好还是不要受刺弄清楚,再告诉他。”
苏倩点点头,“小姐,只需要我一个吗?”
云裳微微一笑,“此次男装出行,我本想独自向往,料得娘是不会同意,还要你帮我和她说说情。”
苏倩急忙道:“我哪有这个本事,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小姐这般看得起我,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云裳拍了拍苏倩的肩膀,“无妄山庄里,娘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这些年要不是我和六姐不让她省心,她哪舍得让你离开身边。”
云裳此话不假,云知舞确实十分喜欢苏倩,这感情早已从主仆升华为师徒,但苏倩还是摇了摇头,“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苏倩了,我尽力说服夫人便是,只是我去说可不如小姐亲自去来得妥当。”
云裳心里叹了口气,苏倩哪知她为了云桔之事和云知舞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事。
云裳只说去附近镇上觅些药材,非要亲自出马,苏奎惦记女儿安危,怕南宫门结了梁子的一帮贼子寻仇,执意不肯,云裳表示男装出行,苏奎拗不过爱女,便允了,苏倩也带回了好消息,云知舞竟然没有阻止,只是吩咐速去速回。云裳倒是拌过公子哥,那也是同云桔瞎闹的时候,自己这次的用意不过就是去探探这个南宫允儿究竟何方神圣,所以扮成男装最合适不过。
云裳出门向来都是坐马车,这次同苏倩一人一骑,不紧不慢地向太平镇出发。这路程并不远,用不着快马加鞭,大半天就到了镇上。苏倩找了一处酒家要了两间上等的厢房,便跟着小二去客栈后院喂马。云裳在厢房内休息了半晌,心里有些兴奋,按照苏易推算的日子,南宫允儿这些天也该到了,她要思考的就是怎么能找到这个素昧平生的大小姐,找到了又要怎么样?这问题对于一向聪明过人的她来说竟然这么难,她要怎么同这南宫允儿搭话呢?回想临走时,少寒只是淡淡地寒暄了两句,他把精力都用在恢复身体上,为了能早日回复昔日的功夫,他又不断研习整骨易筋之术。云裳见他一天一天在进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一旦他真的回到昔日的“一品剑”,他就不会再留在无妄山庄。一旦,他能拿稳手中的剑,他便会回家保护皇甫世家,为自己雪耻。想到这,云裳又为少寒的天资和毅力感到惊讶,常人受了这么一场大苦,没有三年五载都不能再动武,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开始练功,武功全废之人,大多数一辈子都再也捡不回从前的功夫,不知道少寒的造化如何,但他的体格和意志力绝对是超常的。想来,云裳自然是他的大恩人,可他除了多谢以外,再无其他。
“小姐!”苏倩顾不得规矩,推门直入,想必是有极大的发现。
云裳正苦恼着,看苏倩这样子怕是有了契机,急忙问怎么回事。苏倩道:“我刚才去喂马,见那饲料糙得很,怕苦了马儿,便要小二拿最好的饲料,怎知那小二哭丧个脸说自家饲料已是最好的,想要更好的饲料,除非去前面儿“永记客栈”借点,我也没多想,就去了。你猜我看到什么?”
“什么?”
“一匹汗血宝马!虽然稍加掩饰了一些,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小二还识不得这宝贝!”苏倩双眼放光。
那确实是个稀罕东西,苏倩又爱马成痴,自然会这样拉客,投怀送抱,让未经人事的云裳不免有些尴尬,她们见云裳模样俊俏,争先恐后地跑上来招呼,全让苏倩给哄走了。
“后面那匹大枣马的主人在哪?”苏倩刚才急着回去报信,身上也未带够银子,就没有打听。
“这。。他不在店里,我也不知道啊!两位公子,我们小店。。。”
云裳懒得听掌柜废话,丢了一块小金锭子在他算盘旁边。不料,这胖掌柜急忙推了回来,“恕难从命啊,二位爷,这客人可是小的拿脑袋保证过的。”
云裳越发肯定此人就是南宫允儿,否则也不需要这么保密,她这倒是静下心来。“既然如此,我便在此恭候,掌柜不必多心,我只是看中了后院那匹好马,并无滋事之意。你若不信,仔细看看我俩,可有刀剑随身?”
掌柜像是舒了一口气,急忙吩咐小二给云裳找地方歇着,自己上了楼梯,恐怕是去给汗血宝马的主人报信儿。
周围的过客明里暗里都打量起这两个人,云裳倒也显得镇定,毕竟平日在家里什么大大小小的人物没见过。她料定此次出行必然不会空手而归,只是隐约感到自己对南宫允儿的敌意中,多了一抹妒忌,这是云裳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面对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想法。
云裳此时虽然已是一身男装,并且故意掩饰其自身的风采,只穿一身朴实的素服,但是发髻上不太起眼的木钗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此钗虽然暗淡无光,但仔细观看的话,上面的纹路和雕刻都是鬼斧神工,木钗是镂空的,还有一只极小的木铃铛在里头,做工极其精巧。即便是行家,也不一定能一眼就认出它便是用千年紫檀制作而后又经名家雕琢而成的木紫卿,它能自然散发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并且十分坚固,也不怕火,普通的匕首根本无法让它有丝毫损伤。相传这木紫卿是当年倾国倾城的燕妃娘娘最喜爱的饰物,本来有一双,可当时的皇帝为搏红颜一笑,竟然销毁了另一支!这样一来,燕妃手中的木紫卿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还贵重的饰品。后来这木紫卿辗转到当时权倾天下的奸相上官飞扬之女上官娓手里,上官家衰败后,这木紫卿就消失了,虽然不知云裳是如何得到的,但是它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片刻之后,掌柜同一位小姐从楼上缓缓而下。这位小姐皮肤白皙,一身衣服更是一尘不染,一双眼睛水润而通透,眸子亮如星辰,确实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苏倩忙附在云裳耳边轻声说:“小姐,此女虽然衣着华贵,面目清秀,但是我敢断定,她一定不是南宫允儿,南宫允儿自幼习武,你看她的脚步那么重,哪有内家子的感觉?”
云裳只是盯着此女,略有所思,苏倩的话不无道理,试想南宫赤玉是什么人物,他的女儿想必一定内外兼备文武双全,不过,真正的高手,往往会将自己的功夫隐藏起来。
“莫要如此笃定。还是以问马为由,稍后再做判断。”
正当云裳与苏倩攀谈之际,那小姐已经来到苏倩和云裳的面前。
“不知二位公子找小女所谓何事?”只见这小姐不慌不忙,谈吐之间流露出高雅的气质。
“小姐莫要见怪,我们只是路经此地。方才见马棚拴有一匹难得的良驹,大为惊叹,而我又是爱马之人,所以想向小姐讨教,不知此马得于何处?”苏倩说道。她故意不道破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免得被人听到有这等宝贝在此,节外生枝。
小姐目光中流露一丝感,之后转为平静。笑着问:“难道公子知道家父为何给我取这个名字”?
“兀于行,兀于美,兀于络绎兮兮而转,托兀可见千谷,千谷可纳百川。这个字虽然不多见,但是在风水上,兀可谓是包罗万象,我虽然不才,但也略懂一二。不知道小姐的父亲可有更加深远的解释?”云裳此时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看似高深却又平常的微笑。
此时这吕兀显得有些慌乱,已经没了刚才的平静,说:“这……这……家父的意思是……。”
“小姐,您忘记了么?老爷说过,兀与天地同在,兀与日月同辉,道古而必兀之行,此乃大吉呀!”此时,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吕兀旁边,他一脸英气,虽着粗布麻服,却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除了眉毛淡了些,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样的人才怎么会甘心给别人当下人?云裳毫不动容,淡淡地看着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突然冒出来。
“啊,就是如此。正如小虞你说的那样”。吕兀好像松了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为这名叫小虞的青年挪出了点位子。
“想不到公子是男儿身,竟然起了一个虞这样的名字。”云裳说。
“哪里,哪里,公子你才是,男儿生得如此俊秀,头上一株发钗又是价值连成的宝物。如果是女子的话,想必一定是倾国倾城。”说罢,小虞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也故意不道破木紫卿的名字,怕是要还苏倩那份好意。
只见云裳站起身来,一旁的苏倩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朝小虞望去。
“虞,消千古之虑,聚万日之晖,凌浩天之气,与兀一样,只有大家风水师,才能懂得其中含义,想不到你家老爷如此平易近人,居然把下人的名字也起得和女儿一样。”云裳笑道。
“哪里,老爷博学多才,吕府上下,名字都起于风水,只求一家平安,仅此而已。不过,想不到公子也是风水行家,那么既然公子对风水如此有兴趣,我有一些玩物,不知道公子有没有雅兴随我去隔壁柔香楼赏玩。”
云裳点点头,“想不到公子倒是风流,公子好意,在下哪敢不从,只是怕冷落了你家小姐。”
吕兀连忙挥挥手,“不要紧,我已是倦得很,想回房歇息。小虞早去早回,莫忘了正事!”
吕兀随即转身上楼,小虞为云裳和苏倩开路,带他们走到刚才经过的青楼,打发掉热情的妓女们,小虞将她们带回厢房。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小虞倒了些茶水。
“在下姓尚,单名一个衣字。”云裳随口回答,她早知“吕兀”和“南宫允儿“的联系。
“尚公子,幸会。”小虞说着拿出了一个铜盘。这个铜盘造型奇特,上面的图案也是奇形怪状,中间是一纵,一横,像极了常见的罗庚,做工精美轻巧,想必是出自名匠之手。
云裳走来小虞的面前正想接过铜盘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内力注入在铜盘之中。之前只是九分确定,这下云裳已经十分肯定这位小虞公子,一定就是南宫允儿。云裳不甘示弱,也将内力灌进铜盘之中,只见两人虽然表面平静,甚至都带着微笑,但心里都不得不佩服对方,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内力。
苏倩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无论这两人是否会大打出手她都必须纹丝不动,她相信云裳能把握一切,但从这两人额头上的汗珠来看,这小虞也不是等闲之辈。
突然,小虞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接着那铜盘竟然爆裂开来,随即出现一些火花和烟雾。厢房的门被撞开,整个柔香楼的人们都被这一声巨响吓呆了。爆破之后,云裳的长发随风飘动,脸上虽带有黑灰,也不掩其绝世容颜。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现在已然是个标志的小姑娘了。
另一边的小虞正拿着云裳的木紫卿仔细打量,说道:“难怪当年的燕妃如此喜欢,果然是珍品。”
此时云裳虽然已经暴露了女儿身,但也毫不慌乱,嘴角有一丝笑意说:“原来男人的脚也可以这样小,是么?我看南宫允儿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夺人所好未免太过失礼了。”
这时小虞才注意到,自己鞋子不见了一只,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不过马上就镇定下来,她见柔香楼里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急忙走回厢房,关上了门。
“你早知我是谁?”小虞竟然马上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有谁会想到武林第一美人南宫允儿会藏身在这样的场所,非但别人找不到你,若不是我今天运气好,恐怕也要和你失之交臂,南宫小姐果真是才貌无双,智勇双全。”云裳扶起被震到在地的苏倩。
“不敢当,什么狗屁武林美人不过是江湖上阿谀奉承的污名,苏小姐百倍于我,不必再挖苦我了。”
“你识得我?”云裳颇有意味地看着允儿。
“除了皇甫世家和南宫门,能有如此宝物的,除了苏氏七秀,我实在想不出别人来。”允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倩一眼,后者正在观察那爆炸物的残骸。这铜盘是允儿自制的特殊罗盘,一旦触动机关,就可以引发爆炸,虽然不会使人受伤,但是也可以做到扰乱敌人的作用。不得不说南宫允儿确实是一个才女,在风水的造诣上,这样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到不了的高度,而且又精通奇门遁甲的机关之术,这也是为什么南宫赤玉如此看中这个女儿的原因。
二女走到对方面前拿回了各自的物品后相视一笑,苏倩这才放下心,知道她们不会再动手了,一路来苏倩都担心这两个关系微妙的少女会真打起来,看来自己的担忧是错的。通过刚才的较量,双姝心中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感觉。云裳心里对允儿的敌意慢慢退去,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值得皇甫少寒为她受这么大的委屈,更加确定她不会狠下心肠去设计少寒。
各自表明来意后,允儿说:“此次我匆忙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少寒,刚才并非要与小姐刁难,只是家父为了抓我回去,几乎出动了南宫门下所有人脉,他们个个都是好手,我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小姐莫要见怪!”
云裳摇了摇头,抿嘴一笑。
“刚才听小姐说起少寒,他现在必定在还在贵庄,不知他近日如何。”说起少寒的名字,允儿竟然红了眼眶。
“不好,很不好,你随我回山庄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