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白听罢起身道:“先生一席话让在下茅塞顿开,这么看来,这王胡风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张宝儿笑嘻嘻道:“官场中那些麻烦我来替你解决,至于生意场上的较量,那就要靠岑大哥了!”
“宝儿,有你这句话,我就心里有数了!”岑少白胸有成竹道。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岑大哥已经向王胡风出手了吧?”张宝儿笑着问道。
“宝儿,你是如何知道的?”岑少白惊诧道。
张宝儿与魏闲云相视一笑,魏闲云解释道:“我和宝儿专门去太常寺钦天监问过了,今年的气候异常,明年恐怕会有大旱。王胡风的产业最多的便是粮行,岑掌柜此时出手收购粮食,若不是针对王胡风,谁人肯信?”
岑少白不由感慨道:“我自认为做的隐秘,却没想到竟然被你们一眼便识破了,惭愧呀惭愧!”
听岑少白如此一说,姜皎这才知道,岑少白屯积粮食原来是为了对付王胡风,不禁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有些脸红。
“岑大哥,这段时间你收购了不少粮食,听说我们的仓库都快装不下了,但每天仍然有外地客商往这里运送粮食,可有这事?”
“是有这事!”岑少白呵呵笑道:“王胡风已经放出话来,等明年新粮食下来后,就是我的死期了!”
“这么说岑掌柜是胸有成竹了?”姜皎忍不住问道。
岑少白点头道:“民以食为天,在所有的储存货物中,粮食是最安全的!”
姜皎又问道:“我们很多钱财都用在收购粮食上了,岑掌柜难道就不担心这些银子会付之东流吗?”
岑少白侃侃面谈道:“姜掌柜,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发展规律,商品的价格也有涨跌,物价贵到极点,就会返归于贱,物价贱到极点,就要返归于贵。对于农业来说,它的规律一般是六年一丰收,六年一干旱,十二年就要有一次大饥荒。长安与周边地方已经丰收了五年,我觉得不能等到大旱或者大饥荒时才幡然醒悟,故而未雨绸缪早点收购宝贵的粮食。”
张宝儿笑道:“果然如此,与我预料的差不多,我就知道岑大哥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打算!”
“我早就说过,宝儿你是我的福星,有你在我就有底气!”岑少白点头道。
张宝儿继续道:“岑大哥,还有你免费让举子们住宿的事情,我大概也能猜得出你的用意。”
“岑掌柜究竟有何用意?”姜皎依然是一头雾水。
“来长安参加会试的举子,是大唐各地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让他们免费住宿,他们感激不尽之下,必然会替我们四处宣扬,他们的口口相传那可是花多少银子也换不来的财富呀,与损失的那些钱比起来,孰轻孰重不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说到这里,张宝儿看向岑少白:“岑大哥,我猜的可对?”
岑少白讪讪道:“我这点雕虫小技肯定是瞒不过你。”
姜皎听罢恍然大悟,看些简单不起眼的作法,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层深意。
张宝儿斟酌了片刻,突然道:“岑大哥,光是这样还不行。待放榜之后,状元、榜眼,探花所住过的酒楼客栈都可以改名,状元楼、榜眼楼、探花楼都可以,今后便是我们的金字招牌了!”
岑少白听罢,忙不迭点头道:“这个主意好,还是宝儿你想的加周到,我记下了。”
“还有,王胡风的经营主要是在粮食、丝绸和茶叶,岑大哥你一方面要在这些方面与他竞争,同时还要进入一些他所没有涉足营生,把名声打出去。王胡风有的,我们也有,而我们有的,王胡风却没有,要不了多久,王胡风肯定会被我们打垮的!”张宝儿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也不知合不合适,正想和岑大哥你商量商量呢!”
岑少白双眼放光道:“宝儿,你说说看!”
“据我所知,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在宫内宴请属国使者与群臣,我觉得应该把这个差使揽下来。岑大哥,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新式的胡桌胡椅、上古珍酒、各色美食,包括赠送给嫔妃的胭脂水粉、赠送给各国使臣的名茶丝稠,但凡我们能拿出来的,都要最好的,而且分文不要。记住,这些东西要包装精美,上面都标上岑氏商号的印记。”
姜皎惊呼道:“张公子,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帮我们传名?”
“没错,这次可不是举子们为我们传名,而是大唐天子、嫔妃、大臣与各国使者为我们传名!你们想想,皇宫宴请所用的物什都是岑氏商号供货的,这要传扬出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姜皎与岑少白都是生意人,他们当然知道这会为带来多少财富。想到这里,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憧憬。
张宝儿拍了拍岑少白的肩头道:“岑大哥,你说我们有如此优势,王胡风怎么能斗得过我们?”
酒足饭饱之后,岑少白与姜皎告辞离去。
就在姜皎要上轿之前,突然对岑少白说了一句话来:“岑掌柜,我有些同情王胡风了!”
岑少白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他的对手是张公子!”
……
刑部大牢女号内,张宝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锦娘,虽然她身穿着囚服,但掩不住坚毅与书香气质。
离开曲城的日子并不长,张宝儿没想到,再见到白锦娘的时候,她竟然成了死囚。
通过询问,张宝儿搞清楚了白锦娘杀夫一案的经过。
张宝儿离开曲城没多久,宋佳成竟被毒死在县衙里。
绛州刺史穆亮亲自赶往曲城审理此案,下毒之人手段及其高明,做得滴水不漏,竟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穆亮一直没有查出眉目。
后来,穆亮偶然听说县衙有个厨子,专门负责给内宅做饭,前段时间因为菜做得不干净,吃了宋佳成一通板子。
穆亮将厨子抓回县衙,严刑盘问之下,厨子终于承认是自己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