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居一聚本应该是放松身心的事,可因为陆棋月在外面听来的传闻,谢昭琳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待下去了,遂匆匆告辞往府里赶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才入了府门,谢昭琳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她心里一慌,忙快步朝谢大夫人所在的院落而去。
对于谢大老爷这个父亲,谢昭琳是难免有点失望,别人都说他做事不偏不倚,就连对儿女也是这样。
可是这不偏不倚得也太过了,过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所以听了陆棋月说这件事,谢昭琳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谢大夫人。
既然外边都已经流传开了,想必母亲也一定知道了吧。
一路这样瞎想着,谢昭琳的脚步不禁迈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房门口,遇见了正在往里面端茶的如樱。
如樱看到她,显然有些惊讶,她低头行了个礼道:“二小姐怎么来了,夫人正在和大少爷谈话呢。”
“大哥?”谢昭琳朝里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着藏蓝色家常衣袍的大哥正坐在那里,背对着门正在与母亲谈话,她看不到大哥的神色,但母亲的脸很是不好看。
大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谢昭琳心中暗道,便想着自己先在园子中逛一圈,等会儿再过来即可。
谁知谢大夫人已然看到了她,出声道:“是仪琳吗?快进来吧!”
于是谢昭琳便又回身进门,分别向大哥与母亲行了礼,这才落座,如樱上来奉了热茶,一时之间室内茶香满溢,颇有些宁静温馨的味道。
如果忽略掉大哥与母亲的脸色的话。
谢昭琳无心喝茶,拿起了杯子就又放下了,她犹豫着看了看两人的脸色,终是先打破了沉默:“母亲,大哥,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大哥一开始还正在为难怎么开口呢!”谢愈接过了话头,眉眼弯弯,故作轻松地道。
谢昭琳也看出来了两人的郁闷,有些着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居然还有这种道理。”
谢愈不做声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母亲,谢大夫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你大堂姐自初潮起小日子就没有准过,她体性阴寒,后来更是越来越越严重。这些年来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没有,据大夫说,此病短时间内难以治愈,所以就不耽误三殿下了。”
谢大夫人言尽于此,剩下的便让谢昭琳自己去体会。
关于三皇子,谢昭琳有过耳闻,也见过他,在宫中那两年里,她对他的印象就是比太子好太多了。
应该说不光是谢昭琳本人,朝中但凡不是过于迂腐的大臣,非要追求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的话,大部分人其实都倾向于三皇子。
更夸张点地说,是京中的百姓都一致这样认为。特别是当太子秦焱又干了荒唐事的时候,大臣们一一上谏请求废了太子,若不是有皇上挡着,太子哪还有今天?
所以说,让三皇子继承帝位,不仅仅是朝臣所向,同时也是民心所向!
相信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在力求能够尽量多招揽对自己有利的人。
而谢玉琳的父亲谢尚书令,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从这个角度来说,谢玉琳只要嫁过去就好了,会不会生孩子那是两码事。
可现实是,皇上还没死呢!你们当他傻呀,就算是装也要装一装吧。更何况谢玉琳是正儿八经嫁了过去,以后的地位还要靠孩子来争取,怎么就能这样不管不顾呢?
是以谢玉琳不嫁的原因她可以理解,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她的哥哥只是个五品的吏部员外郎,说不定还是因为得到了二叔的提携,对三皇子的前途没有太大帮助啊!
“为什么,这事要和我扯上关系,是因为赏荷宴上的那副画吗?”谢昭琳不解道。
谢愈顿了顿,摇头叹息道:“倒也不全是,本来与你无关,可是二叔突然提出要合家,所以……”
合家!自古只听说过分家的,还没有听过还要合家的!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倒不如直接说把自己过继过去得了!谢昭琳不由地握紧了拳头,略长的指甲把掌心扎得微疼。
谢愈没有发现谢昭琳的怒气,继续道:“其实二叔一直以来都想要一个儿子,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留在京城的原因,二叔是把我当儿子养啊!”
他说着微闭上了眼睛,神色痛苦,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刚刚那番话。
“大哥……”谢昭琳叫了他一声,却又说不出话来了,二叔想要大哥当儿子,可大哥又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自然不能过继。
所以若是两家人还能像以前一样生活,那么二叔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对大哥好了。而一旦两家人又住在了一起,大哥无疑就会是未来的重心,而她作为大哥嫡亲的胞妹,身份自然也就不同了。
原来是这个道理,可笑却有那么点道理的道理!
“你们同意了吗?”谢昭琳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怪怪的,一种被摆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尽量控制住面部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好在谢大夫人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摸了摸谢昭琳的头,温和道:“放心,你二叔也知道这样太夸张了,他后来自己告辞了,并保证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了。说起来,若真是合家了,占便宜的还是我们啊!”
谢昭琳没有言语,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可她心里清楚,即使没有成功,二叔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他对大哥的重视程度。
只怕,三皇子那里也会这样认为,到时候,自己恐怕还是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谢昭琳一想也是,虽然一开始听到凤娇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后内心难免会有点失望,觉得断了重要的线索,但既然来都来了,总要问出点什么才甘心。
于是她继续靠近了门帘,伸手就要去掀,此时后面乍然响起一个女声,气势汹汹的:“你们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小姐,要不进去看看吧,刚刚那姑娘不是说她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吗?说不定人就在里面,只是不肯出来罢了。”绿莺回想刚才领路姑娘的话,遂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