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缓缓行走着,车外围绕着好些侍卫,还有几个面白无须的男子,样子颇像宫里的太监。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太监。
而车内坐着的,并不是别人,正是谢昭琳和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俊美男子。
直到已经坐在马车上了,谢昭琳才大概接受了自己是公主这个事实。
她不由抬眸看向坐在对面闭目假寐的男子,暗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意外与惊喜。
这家伙自称叫萧潜,一上来就和师父们像说书一样抖出了谢昭琳的真实身份来历,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可越清掌门却一副早就知情人的模样,还帮腔说谢昭琳姨娘给的白玉佩和金叶子都是皇宫之物,由此可证萧潜所言非虚。
于是,距离二人相遇半个时辰也不到,萧潜就成功的把谢昭琳从玄阳派带了出来,也难怪她一时难以适应了。
“怎么,我有这么好看吗?看了那么久。”萧潜忽然睁开了眼睛。
“不,我只是在想,外面有太监,有侍卫,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嘛,你猜我是什么身份?”萧潜摸了摸下巴笑道。
“侍卫队长?”
摇头…
“那…公公?”
萧潜继续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闷地开口:“你觉得有我这样的公公吗?”
“大概也是有的吧。”谢昭琳一脸的笃定。
“你…”萧潜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也只能作罢。
“好吧,就告诉你吧,我是皇上专门派来保护你的暗卫,地位可比那些公公高多了!”萧潜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暗卫吗?”
有啊,当然有,还有的跟主子勾搭给皇上戴绿帽的呢!说起来,这当今皇上的绿帽也不知有几顶了,做人可真是失败!
当然这话萧潜没说出来,只在心里嘀咕罢了。
见萧潜不说话了,谢昭琳也不再追问,毕竟两人相识不久,算不上熟悉。
她只把一门心思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身份转变上。
不知道那京城里,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皇帝,她真正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
临安城内有名的客栈福满楼今日又是坐无虚席,楼下的散座早就闹哄哄一片,小二在其间穿行都格外小心,生怕碰掉了手里的菜盘。
楼上的雅间也没剩下多少,最东边靠湖的雅间里,一男一女正对酌着。
忽然男子伸筷子夹了一些云丝伸到了女子嘴边。
女子一阵呆愕,但还是张嘴吃了下去,细细地嚼着,把头转开,望向窗外一群着轻薄春衫的女孩子,她们正放着风筝,时不时发出百灵鸟一样的笑声。
“听说阁主不久前让你当了七星宫的摇光使,真是恭喜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森冷。
“左护法说这话就见外了。”女子眼睛不离窗外。
“见外?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你本是我的手下,而七星宫是归萧潜所管,你摇身一变成了摇光使,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被称为左护法的男人怒了,伸手扼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被捏住下巴的女人吃痛地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回答:“看来左护法是在岭南分舵待久了,消息都不灵通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岭南吃苦这两年,萧少主在皇宫吃香喝辣,美人在怀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左护法放开了手。
“两年前右护法找到了阁主老相好的侍女敏敏,得知阁主的女儿如烟隐姓埋名躲在玄阳派,刚好皇帝也一直在找她,阁主不知道怎么想的,让萧潜找了当地官员护送如烟回皇宫当公主,顺便留下来保护她。”
“那又怎样,皇宫暗卫有何威风。”左护法对此不屑一顾。
“那可不一定,当年虽然白贤妃之事被说成是遭人陷害,可还有一个说法是她确实给皇帝戴了绿帽子,所以没滴血认亲之前,恐怕皇帝也不敢确定如烟是否是皇室子弟吧。”
“萧潜在此之前早已是宫中暗卫首领,深得皇帝信任,加上其他插入的暗桩,要在认亲仪式上做假一点不难,而事实上也确实不难。”女子笑盈盈地继续道。
“所以如烟至少在皇室眼里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了。”左护法接道。
女子点了点头:“不错,那么鹰司阁在皇宫里的人就不只暗卫首领一个了,还要加上如烟公主。”
“并且你也知道阁主对白贤妃用情之深,当年她入宫为妃时要不是因为阁主还是少主,势力不够,恐怕这天下早就乱了!”
女子此话毫不夸张,鹰司阁的势力确实已经强大到让皇家忌惮的地步,这也就是秦启翔为什么老想找借口拿下鹰司阁的原因。
可鹰司阁处事向来谨慎,这一点和驻守漠北的定北王如出一辙。
左护法听了女子的话后,好久才出声:“所以你认为阁主爱屋及乌,不管如烟公主是否合适,也要把鹰司阁拱手送于了?”
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不,她一定合适,只要有萧潜在。所以你也别怪我不顾往日旧情了,这都是因势所趋。”
因势所趋,又是因势所趋!
萧潜,想起那个虽然年轻却总是很有一套的男人,左护法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明明他们二人都是阁主的弟子,为何阁主却屡屡偏向他?
让萧潜做少主,在京城有个闲差也就罢了,现在又让他保护自己的女儿,是想要自己百年以后把一切都名正言顺的交给他吗?!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在岭南做个分舵主,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要靠阁主召见?!
好,你萧潜想要借着日久生情以后娶如烟公主,再顺理成章登上阁主之位是吧?
我向铁阳偏不让你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