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太阳没有那么刺眼.奔袭了几乎整整一天的士兵,感到了疲倦。但他们没有停止,放缓速度,让马儿低头吃草。人也拿出干粮,就着凉水填饱肚子。
干涩的麦饼像石头一样坚硬,口水软化之后才能咬下来一块。嚼了嚼,使劲咽下去,感觉嘴里干得快冒火了。拿起皮囊往嘴里倒,口子里滴下几滴,就没有了。
“娘的,早知道刚才在河里装点水了。二愣子、二愣子,有没有水?”这名来自浩日王国的士兵,大声叫同伴的外号。
过了片刻,从树林子里跑出一人,在马上直冲而来。到眼前时,突然停住,从马背上摘下皮囊,抛了过去。
“你瞎嚷嚷什么?怕敌人听不见吗?你再这样下去,别说要功劳,别被赶出去救该谢天谢地了!”来的士兵低声训斥。
对方被说得愣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不想啊!种田有那么容易吗?随便来个老爷,都可以在田里跑来跑去,玩不开心了,还得配上点东西。”
喝水的士兵神色黯然,说:“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不开心。跟了将军,不是可以保住良田了吗?说不定你回家时,也能封个爵位,当上贵族。”
“但愿吧,能活着回去就好,不敢奢求太多了。”士兵叹着气,回头望着家乡的方向。
“放松点,你没看到达沃国兔子逃跑时的样子,被我们杀了两个,剩下一个估计尿都吓出来了。”士兵将皮囊抛回去,呵呵地笑着。
“别自大,小心为妙。真不知道谁派你出来当斥候的,跟送死有什么区别。”拿了水囊,转身要走。
“别急着走啊,咱们再聊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到此戛然而止。
“啾!”短促的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迅速飞去,穿透了一条喉咙。那名刚喝完水的士兵,徒然地捂着冒血的脖子,从马上缓缓倒下去。
风洛没看到他的表情,但能够想象一个人面对突然到来的死亡,会有多少恐惧!
奥斯力搭上第二支箭,却没有射出去,因为风洛交代,他的箭用来对付突发情况。比如有敌人脱离战场,打算逃走。
“冲!”风洛短促的发布命令,率先冲出去。奥斯力没有吹牛,射箭的本领有一套。他的技法,就有提高眼睛的观察力和增强臂力的。
风洛几乎沿着带回消息的士兵走的路,迎面出来。当然,路线稍微有偏移,免得正面对上。出来的路上,最主要的任务是消除痕迹。
称得上顶级杀手的风洛,消去痕迹有独到的方法。隐藏好踪迹,才能为将来做打算。
风洛没想到正面快就会遇上,对手追查的本领果然厉害。再有半个多时辰,就会发现风洛领地所在。
耐心地和对手周旋,反过来跟踪。终于趁对手松懈的时候,风洛让奥斯力射出了一箭,开始了反击。
同伴落马,浩日王国的士兵一手拨转马头,一手伸进怀里。信号卷轴发动,一个亮光猛然升起。生了两丈高,突然爆开,变成了一团白烟,慢慢消散。
这名斥候愣了一下,双腿一夹,鞭子重重抽在马屁股上。卷轴应该升到七丈左右,在空中形成五彩烟,而且有旗帜的模样。哪知道会提早爆开,没起到传递消息的作用。
当他意识到不应该疑惑,就发现晚了。或许他放好皮囊的时候,就应该逃走的,那样还有点机会。而现在,听天由命吧。
正面战场的战斗正式开始前,暗地里往往早有厮杀。双方的斥候,在探听消失时,很容易遭遇。人数虽然很少,惨烈程度不比正面战场低。
风洛这边,那名逃回来的士兵为了传递出消息,两位兄弟丧命。战争结束前,他会以执行行动为由,暂时麻痹。以后呢?恐怕他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修为再难寸金。
而浩日王国的两名斥候,一人被射穿喉咙,另一人正拼命奔逃。作为斥候,杀人要果断,逃命更要果断!
并非怕死,一个消息,一句话,有时候关系着几千几万人的性命!
可惜,他不能再将消息传出去。卷轴被破坏,虽然看不出怎么被破坏的,但已经不重要了。而逃生的路,被截断了!
斜刺里一匹马冲出,一根长矛刺向他的马。暗道了一声卑鄙,他用力扯缰绳,让坐骑人立而起,躲过了直刺,但也因此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他后悔吗?完全不!自打参军,他就准备好随时死去。刚才他不保护马,马受重伤,人依然逃不掉。其实,同伴被杀的一刻起,他就知道今天在劫难逃。
逃走,只是为了不留遗憾,万一逃掉了呢?奇迹没有发生,他果断挥刀,不管自己安危,打着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念头。可惜,对手不拼命,靠兵器的长度,只将他拦下。
风洛没有出手,而是让手下人上去围攻。他的命令很简单,尽快将人杀死!
但片刻之后,风洛皱起来眉头。手下人竟然没有在预料的时间里完成任务,甚至有人发出了惨叫!
“救命啊!把他嘴掰开,别让他咬着老子……”王勇胳膊被咬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让风洛色变的是,咬王勇,只有一小半身体。遭到围攻,那名士兵拼命抵抗。但人数太过悬殊,身上迅速添了很多伤口。鲜血直涌出来,把灰马染成了红色。
皮肉翻卷,他却咬紧牙,劈出一刀又一刀,虽然是徒劳的。终于,大砍刀斜斜地劈过来,无法躲避。他双手在用力拍在马背上,高高跃起。
跳到一半,双腿还未离开马鞍,大砍刀劈在身上。锋利的刀刃劈开身体,下半身就留在了马上,肠子等物件挂满了整个马背。
上面一小半身子,跃起的势头不减,飞向一名对手。双臂紧紧抱住,张口咬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