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毒物,他可能还好受些。可那里面并非有毒的东西,但比毒更让人心惊。精心包裹的东西,竟然是粪便!
这是**裸的轻视!
那人对设下陷阱的人,恨到了极点。士可杀不可辱,如此侮辱,只有死才能洗刷。
他跳下下石头,正要前行。突然发现脚底下有异样,想要跳开,却腿脚乏力。并非疲劳,而是有东西刺穿了他的腿,准确地损坏脉络。顺势往旁边一倒,准备滚开,却来不及了。
一把刀,从背后刺入,胸口穿出。身体几乎被完全钉死,无法动弹。
风洛把人踢飞,从地面下出来,抖去身上的泥土。刚才大石头落下,离他的头只有三寸。冒险了点,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这个位置没有陷阱了。
整个过程,靠的是精密算计,和赌博的勇气。刹那介子之后,那人如果直接攻击脚下拼命,风洛就没办法一击毙命。可惜,逃命是人的本能,因此失去拼命的时机。
收集到一块烙印,风洛迅速遁走。刚才一连串陷阱触发,动静不小,留在这里会成为别人注意的目标。
风洛谨慎地在死亡之地穿行,一切以安全为重。修行之路需要勇气,但无谓的送死却是愚蠢。周围危机四伏,一个不慎就会丧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更高的修为。
因此,就算知道木大师其实在毁掉自己的潜力,他还是感谢木大师。改变命运的前提是活着,连活的资格都没有,其他都是空的。
第一天下来,风洛没有其他收获。杀掉一人后,耗费不少脉气。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轻易动手。
接下来四天,风洛杀掉了三人。而他自己,受过两次伤。一次被那人临死反扑,砍在胸口。幸好反应迅速,用重锤击加速。最后刀伤不重,差点撞树上撞死。
重锤击讲究勇往直前的气势,创造这门技法的人,如果知道重锤击可以拿来逃命,或许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第二次受伤,在剥烙印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风洛顺势前冲,倒入河水中,逃过一劫。被偷袭之后,他才发现后面潜伏着三个人。
到手的烙印,白白丢失,风洛没有懊恼。因为他干过同样的事情,现在被别人用类似的手段夺走烙印,怨不得人。他也因此收起轻视之心,注意时刻探查周围。
五天过去,风洛的成绩在活下来的人里面,算是比较好的。而他最的收获并非烙印,而是心性的锤炼。
杀掉第一个人,他心脏忍不住快速跳动。最后一个,已经做得跟吃饭似的,没有特别的感觉。潜藏起来时,常有人经过,风洛不断在心里构思。
怎样在对方发现之前动手?如何保证自己不受伤?对方会怎样躲避?一击不中,后续该怎么做?打不过该怎么逃命?陷入包围怎样逃走?
不断地计划,不断地推翻。在风洛心里,其实已经杀过几十人。有的人,被他在心里杀过好几次。他要做的,是想出最完美的杀人方案,让对方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风洛更多的是,看别人杀。方圆三里,发生过九次厮杀,死掉两人。只要觉察到有人,他就潜伏过去看。
事实上,风洛只要出手,死掉的将不止两人,至少七人。有两个人拼到最后,都奄奄一息,罢手分别离开。风洛随便出手都能杀掉两人,还是没有动手。
风洛真正把考核当做“考核”,他要凭自己的实力完成。任何捡便宜的行为,他决意不去做。在死亡之地,杀人不成功,只要能逃掉,就还有机会。
等到真正成为影刺,失败可能就是死亡。因为任务失败意味着暴露身份,暴露身份的人,不仅目标一方不会放过,连自己的主人也会想办法灭口。
风洛翻阅史书,发现任务失败后,大部分杀手都是死亡。只有成功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而杀掉目标,并且没被发现,则基本没有性命之虞。
死亡之地,被风洛当做难得的修炼场所。躲藏起来的时候,风洛体会着惊龙寂的好处。惊龙寂并非简单的探查,而是身体与环境的契合。
环境中的风,地面的震动,轻微的声音,都带着远处的信息。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回声,山谷中产生回声,因为远处有山挡住。近处的障碍物挡住声音,不会有回音,却会改变声音。
风洛把自己埋入地下,只留出一点点空隙,用来呼吸。他仔细体会,人走在地面上的震动,掠过空气时产生风声。
在山林中捕杀晶兽的日子,风洛就学会了听动静。现在要把这方面的能力加强,不仅听到动静,还要分辨方向,判断距离,甚至猜测对方的实力。
风洛找了个靠近出口的地方,贴着树藏好闭起眼睛。他不为抢夺烙印,依然在分辨别人的动静。
在方向上的判断,已经八九不离十。距离,太难了。如果距离已经比较近,在三十丈之内,走路的声音随距离变化,十分明显。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能觉察到。
三十丈,对于真正的杀手,并非安全距离。但越远,变化越微弱。那些都是善于藏匿的人,本身的动静就很小,普通人恐怕在靠近身后时,还没发觉。
十丈之内觉察到,算了不得。风洛在各种杂音中将脚步声找出来,可达到五十丈的距离。再远一点,把握就会降低。至于准确判断远近,目前还做不到。
风洛看着附近不时有人经过,也有人打着抢劫的计划。爆发出一场场惨烈的厮杀,到手的烙印易手。他没有动心,实力才最重要,靠非正常手段得来,只是将自己更快送上死路。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出去。风洛看看时间差不多,决定回去。再等下去,恐怕会错过上交烙印的时间。
他正要跳下去,却听到有个人匆匆忙忙跑来。皱了皱眉,决定不管。那个人身形矮小,像个女的。气息不稳,受伤不轻,实力也一般。只要自己只管赶路,她拦不住。
风洛从树上轻飘飘地跳下,落在地上,刻意发出轻微的声音,以免对方被吓到。
“啊!你是谁?”那人还是被吓到。风洛不禁哑然失笑,在死亡之地,哪有问别人身份的。周围的陌生人只有一个身份:可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