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穿过来已经有五个年头。
叶宝瑟完全接受了新的身份,侯府嫡女,肤白貌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生活比之她在现代做公司小白领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穿越大神明显是给她开了后门,但是给个甜枣之前,这一棒子,也是少不了。
“妹妹!你怎么这么慢!让全家人等着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眼前的小姑娘也不过就是五岁的年龄,一张小脸还带着婴儿肥,杏眼琼鼻,身上穿着樱花粉镶金边交迭襦裙,头发梳成双丫髻,戴着两朵别致的小金花。原本这一套打扮下来,活像个观音像前的小仙童,偏偏脸上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表情。
叶宝瑟强忍住笑意,小孩子装大人这种事情,谁看了不会想笑呢。
“姐姐。”
叶宝琴冷眼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叶宝瑟,声音变的更冷,“在这般磨磨蹭蹭的,今日外祖家,你就不必去了!”
这怎么能行!
在古代生活,什么都好,饭来张嘴,衣来伸手,可出门却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叶宝瑟很想去。
恰这时候,已经在正堂等了半晌的父母兄长都来了叶宝瑟居住的暖香坞,看到父母,叶宝瑟一下子就委屈了,挂着泪珠就一扭一扭的往父母跟前走。
叶宝瑟的父亲乃是当朝安平候世子,通政使司通政史,叶邦渊。侯门子弟,多的是靠着祖宗吃老本的,如叶邦渊这般,有世家背景,还在朝中领着实缺的人,寥寥无几。
叶邦渊进门就看到小女儿挂着泪珠往自己这边来,伸手就将刚满五岁的女儿抱起来,“这是怎地了?”
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叶宝瑟的眼睛却是看着母亲王氏的,委委屈屈的说:“姐姐不让我去外祖家。”
今日原本是要去王氏的娘家,给王氏的父亲拜寿的。
看叶宝瑟的样子,王氏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没有慌忙开口。
果然,下一刻叶宝琴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经过。
“爹爹,娘亲,别听妹妹告状。我早上起来,先是将今日去将今日去外祖家要带的礼品全部查看了一遍,又去陪祖母用了早膳,谁知道绕了一圈回来,居然看到她还在赖床,这般没规没矩的,哪里能不罚!爹爹不是最讲赏罚分明的么!”
叶宝瑟看着叶宝琴不打磕的说出这么许多,真心觉得古人活的累,才五岁的小孩子,早上不好好睡觉,跑去做那么好些事情干什么?!反正叶宝瑟的宗旨很简单,那就是吃好睡好乐逍遥,好容易穿越一回,干什么还要像在现代一样每天早上挤地铁挤公交上班上学将自己累成狗啊。
被叶宝琴点名提出赏罚分明的叶邦渊,这时候也不好装聋作哑,只能假咳嗽了一声,沉着脸说:“是不像话!”
叶宝琴这下子脸上才露出点笑容来。
而叶宝瑟正趴在叶邦渊肩头,对着站在叶邦渊身后的大哥叶英勋做鬼脸。
王氏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咱们也到时间出门,别误了时辰。”
一家人先是去了安平候候夫人居住的恩寿居请安,刚一进门看到被叶邦渊抱在怀里的叶宝瑟,老太太立时就拉下了脸,开口训斥,“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要你抱着,这哪里还有半点规矩!”
这话倒是跟叶宝琴说的基本没差。
叶宝瑟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己走也不是不行,但是她私心里觉得,这叶邦渊是她在古代最大的靠山,不趁着小时候联络感情,难道还要等长大不成。
再者说,五岁的孩子,被父亲抱一下,难道就是十恶不赦了。
叶宝瑟不仅没有听老太太的教导下地自己走,反而抱紧了叶邦渊的脖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这时候叶邦渊一家除了叶宝琴,都有些变脸。
“瑟瑟身体不好,对她偏疼一点,也没什么的。”叶邦渊冷淡的说道。
叶宝琴叶宝瑟是双生姐妹,生的时候自然艰难,叶宝瑟又是妹妹,生的时间就更长了些,生出来就是浑身青紫的,稳婆打了好几下才哭出声,当时都说活不过周岁,从小叶宝瑟的身体就弱一些,比不得姐姐叶宝琴。
况,这位老太太可不是叶邦渊的亲生母亲,而是安平候的继室,进门之后生了比叶邦渊小五岁的弟弟叶邦沧,过去的这些年里,这位继母,可没少使绊子,心心念念想要自己的儿子坐上世子的位置。
此时被叶邦渊这般回应,脸都气红了。
还是叶宝琴急忙跑过去,顺着老太太的脊背说:“老祖宗别生气,妹妹从来都是如此的,您该是知道的。”
软软的童音,听着都让人觉得妥贴,老太太脸色这才好了些,不过还是不忘再说一句,“生的这般小家子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叶宝瑟看着祖孙情深的两人,无语的翻翻白眼。
反正她就是赖在叶邦渊的身上不下来,不仅如此,还贴在叶邦渊的耳朵旁边,娇声娇气的说:“像了娘亲呀,最喜欢亲近爹爹的。”
这话说的声音小,也只有叶邦渊夫妇听的到,王氏一听就红了脸,可是碍着老太太就在上座,也是发作不得,看那父女俩齐刷刷眼巴巴的向她看来,真是羞恼的无地自容,又怒又嗔的横了叶邦渊一眼,那眼睛可真是道不尽的娇媚流转。
叶邦渊喉头发痒,咳嗽了一声说:“那我等就出发了,母亲自己多保养身体,戒躁少思才是。”
老太太被叶邦渊一句话说的又要发怒,不过想起今日他们要去的地方,到底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只是拉着身边的叶宝琴说:“你最是得我老婆子心意,今日祖母给你特地准备些好东西,你去了你外祖家,分给那些表兄弟玩儿吧。”
叶宝琴满脸的惊喜,欢快的说:“好,承蒙老太太爱护了。”
老太太这才露了笑,双生姐妹只给姐姐,不给妹妹,这就是明晃晃的偏心打脸了。望向叶宝瑟的时候,却发现那小丫头将脸埋在叶邦渊的脖子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
出了安平候府,叶邦渊带着儿子们要骑马,自然是不能抱着叶宝瑟的。
叶宝瑟很乖的下来,跟姐姐叶宝琴一起,上了马车。
世子夫人王氏原想着跟女儿同乘一辆马车,可是一个女儿还好,偏偏有两个,三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加上伺候的人,就显得拥挤了。
所以王氏单独乘坐一辆,俩姐妹一起乘坐后面的。
怕她们姐俩又闹起来,王氏站在车前不忘嘱咐叶宝瑟,“你听你姐姐的话,不要闹她,知道吗?”
看着叶宝瑟乖乖点了头,王氏这才放下马车的布帘,往前面去上了车。
布帘一放下,马车里无论是叶宝琴还是叶宝瑟,脸上的笑容都消失殆尽。
叶宝瑟早就发现了,三岁之前两人都小,看不出什么来,过了四岁,话能说利落了,这位姐姐几乎是事事都要压她一头。爹娘的宠爱,哥哥们的庇护,甚至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叶宝琴都要抢。
虽说叶宝瑟一个成人的灵魂,跟一个五岁孩子争抢这些实在是有失风度,可是这般长年累月,让她还跟叶宝琴亲亲热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叶宝琴也没打算跟她亲热。
不过今天叶宝琴似乎更加的不一样些,她猛地拉过叶宝瑟的胳膊,狠狠的掐着,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