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落在阶梯上,便见岱不慌慌张张的奔了上来,我一阵心慌,忙问道:“怎么了?”他躬身回道:“小王爷他们……出事了……”
心下一紧,拓雅急忙扶住我轻晃的身子。【高品质更新】我靠在她怀里,几乎要昏厥过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出事了!”
原来,是寻迪古乃的金兵们派人回来报告情况。他们一路寻至西夏,还未见着迪古乃,便听西夏的百姓说有几位女真人和一西夏贵族发生了过节,双方发生了一场械斗,但后来如何却无从得知。经人描述,确定是迪古乃一行人。但寻找半月后仍无消息,这才派人回来报信,请示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马上备车,我要去夏国!”我拍桌而起,厅中的人皆露出惶恐之色。岱不张嘴欲说,我挥了挥手,斩钉截铁道:“不要再劝我了,立即备车,半个时辰后出发。”拓雅道:“要不再等等吧。”我心急难耐,咬唇道:“已经等了几个月了,不能再等了!拓雅,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露出一抹苦笑,点了点头。
随行侍卫有二十人,拓雅也要和我一同去。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趣,我便答应了她。只是提醒她这一路亦是漫长,少不了会再吃些苦。
云中离西夏很近,但道路却不怎么好走,地处黄土高原,又要横渡黄河。此时正值北方初冬,估摸着过不了多久,风雪便会一齐袭来,更增加的行路的难度。Www..Com
“郡主别急,咱们很快就到夏金交界了。”岱不在地上坐着歇息,其他侍卫也两两三三下马坐在石头上喝水。我和拓雅坐在车厢前,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里的焦急又添了一分,不知何时才能走上宽敞的大道。不过,这山林里的路虽险峻,却也是最近的路了。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林子里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响动,我惊得抬头,生怕蹦出来一只老虎。岱不和其他侍卫纷纷起身,拓雅紧张道:“怎么了?”说着将我的胳膊拽得紧紧的,我睨她一眼道:“你胆儿不是挺大的么,只身一人都敢在雍古城招摇撞骗,这会子怎如此胆小。”
她不理我,警惕着看着四周。我本来还挂着笑脸,但见所有人忽然都握住了兵器,眼睛来回扫着丛林深处,不禁也生出几分担忧。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还真的有猛兽?
寂静深林中,一声尖锐的哨响乍然惊起,岱不猛地回头喝道:“郡主快进车里去!”我还来不及搞清状况,拓雅便一把将我推了进去。随后有阵阵呐喊吆喝声从四面逼近,拓雅拔出匕首,掀帘往外看了一眼,“不好,咱们是遇上山贼了!”
果不其然,透过帘缝望去,丛林之中有数名衣衫随意的男人持刀冲了过来。我暗叫不好,这个时期的山贼,不论是为了混饭吃、还是出于爱国之心,多半参加过抗金的起义军。如今见了一批金人队伍,恐怕就不只是劫财这么简单了!
车外很快响起打斗声,拓雅急道:“我们区区二十人,如何与这么多山贼对抗?”我不比她镇定多少,尽管这二十人都是凶猛有力的正规猛安谋克骑兵,可面对众多的山贼,到底是吃不消。而且也无法确定,这里是不是山贼的大本营,说不定他们还会有援军!
“快走!掩护郡主离开!”岱不的叫喊声传进耳中,拓雅骂道:“这个糊涂东西,怎么把‘郡主’二字给喊出来了!”说完她欲打开车门,我拉住她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驾车了!总不能被抓去当压寨夫人吧,我可不愿做小,看你脸色喔。”我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开玩笑。
马车很快狂奔起来,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跌落,接着便开始在车厢里滚来滚去,撞得我眼冒金星。拓雅高扬的声音传了进来,听在耳边竟有几分雀跃,“不愧是大金国的猛安谋克骑兵,竟然能抵挡这么久,给我们争取了足够的逃离时间。郡主大人,回去后你可得让你义父好生厚赏他们家眷!”
我闻后默默不语,双手紧紧握拳,岱不他们……怕是活不了了……
“颜歌,我们应该安全了。”不知狂奔了多久后,拓雅推开车门,示意我下车休息。她见我抱着双腿坐在地上,语气担忧道:“怎么了?逃出来了还哭丧着脸。”我没有回答,扶着她的手跳下了车子。
四下一片平地,远处分散着零星的村寨,正值傍晚,炊烟袅袅。
我朝后望去,却什么也望不到,拓雅行至我身侧道:“我们跑了很远,那座山早已看不见了。”我蹲在地上,抱头道:“都怪我,若不是跟着我,他们也不会有事。”拓雅闻后淡笑一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怨不得你,他们本就是军人武将,保护你也是他们的职责。死在战斗中,是光荣的……你不必自责。”
不必自责吗?我坐在地上,良久无语。
马车里装着不少干粮以及钱财,拓雅仔细算了算,干粮虽不多,但钱财足够我俩维持一年的基本生活了。而且各自身上还有些首饰,样样都能当个好价钱。
驾着车往附近的村寨里去,我坐在门边问:“你有什么计划没?虽说盘缠够多,我还是希望能尽早寻到迪古乃的。”她抽着马鞭笑道:“你的小情郎叫迪古乃?还真是个好玩的名字。”
我轻轻打了她一下,“这是他的女真小名,他有自己的汉名,唤作完颜亮。”拓雅回头嬉笑道:“你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我脸一红,嗔道:“说什么呢,我们目前还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依不挠道:“那你说实话,他有没有亲过你?”
“拓雅!”我羞红着脸大叫一声,她吐了吐舌头,不再取笑我。
在村子里的小客栈歇了一夜后,继续驾车前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黄河岸边。幸好这段黄河还未开始结冰,没有流凌威胁船只的安全。但船家们又说近日风浪甚大,不宜渡河。问了几家都是这样说的,只好又在附近的村庄里停留了几日,方才可以渡河。
时值金天会十一年十一月,距我离开会宁已经有七八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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