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不禁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恨鲁大哥。”那妇人冷冷笑道:“我栽在你们手里,无话可说。你们既是他朋友,便将我杀了便是,何必多问。”
荆轲道:“不如将她先带回驿站中,明日将他带到鲁大哥那里,交给他处置,但是自然一清二楚。”盖田俱皆暂同。
三人便将她带回驿站中,权且拘她在田嘉房中过夜。盖聂不放心,又施重手法将她穴道重新封死,以保一夜无虞。田嘉还怕她聒噪,又让盖聂将她哑穴封住。
那妇人被放在椅子上坐着,躺不得,说不得,动不得,心中气苦不迭,但也只得眼睁睁看着田嘉在床上高卧。
是时冬夜酷寒,田嘉在被褥之中都觉有些冰冷。便起身拿起外套罩在那妇人身上,一言未发,复又上床睡去。
漫漫长夜,那妇人只感倦意袭来,不觉中也合眼入梦。
次日清早,三人雇了一辆马车。荆盖居外赶马,田嘉与那妇人待在车内,直往城西外鲁勾践去处赶。
驱车出城往西,一路行来,约有三里多地,遥望前方,果有一座竹林。这里山水景致与别处已大是不同。
但见得山雅而不在高,水碧而不在深,树茂而不在大,路坦而不在宽。当真是一条雅致清景之道。田嘉不时向外探头观看,连声称奇,说道:“鲁大哥果然是个闲散之人,找了个好所在卧榻。”
又行了一里多地,已到了竹林之外。田嘉与荆盖下得马车,果见那林那边有一矮坡,矮坡之上果有一间房舍,定就是鲁勾践的住处。
这时马车已不便上前,田嘉便高声道:“鲁大哥,有好朋友来了,快出来接客!”
声音甫毕,果见那屋中闪出一人来,正是鲁勾践。他没好气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坏了老鲁清静。”定睛一看,竟是田嘉三人。立时喜笑颜开,高声笑道:“好啊!原来是你们。”大踏步奔了过来。
四人都招呼起来。田嘉笑道:“鲁大哥在这里好自在啊。”鲁勾践佯作不悦道:“你这小妮子一来,老鲁可就没清净了。”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鲁勾践又说道这几日没听传有四王复出的动静。好友相逢,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自然更是话多。至于盖聂这一行中少了个灵羽,他可就没在意了。
一番话头毕后,鲁勾践笑道:“我看你们找老鲁一定有事,否则哪想得起,到我这来。”
田嘉笑道:“这是不假。不过你听我先说一事,与你大有关联。”鲁勾践奇道:“什么事能和我有关?”田嘉笑道:“你还记得你什么仇人吗?”
鲁勾践哈哈笑道:“老鲁仇人太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田嘉道:“是一个妇人,与你结怨很深,非要杀你不可。”
鲁勾践连连摆手道:“你这丫头尽在胡说。老鲁只因好打抱不平,才惹了不少仇敌出来。但平生对付的只是邪魔外道,奸人歹徒,从不招惹好人。至于这妇人更是不可能,便是她们打骂老鲁两句,我也只笑笑而过,从不与妇孺计较。哪里会跟妇人结怨。”
三人听得这话,都是一怔,心道鲁勾践向来言出如山,无半句掺假。那若如他若言,这妇人究竟又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缘故,非要杀鲁勾践。
田嘉道:“那你且看这车中之人是谁?”鲁勾践笑道:“你又要诓我,难到这车中便是我那妇人仇敌。”田嘉笑道:“正是,已被我们制住了,特意带过来,交由你发落。”
鲁勾践还是不信,又向荆盖问询。荆盖都是点头示意。
鲁勾践笑容可掬,说道:“好,我就看看她长什么模样,看看你们这三个小鬼跟我耍什么滑头。”
走到马车之前,伸头进去一看。立时间两条腿先抖了一下,紧跟着头便疾缩出来,生怕慢了半分,像是多看那妇人一眼便要了他命一般。
他探头进去看之前,脸上是笑意盈盈,可这再缩出来时,一张脸上却是百态交集,看不出是哪种表情,只是再没有半分笑意。
跟着回身欲奔,刚要奔出,只觉一双腿已经软了,无力提起,忙重拾气力,发足往屋内飞奔而去,口中还道:“你们如何将她带来了。”
一句话说完,人也钻到屋中了。
三人都是大奇,相互对望,猜不出鲁勾践一见这妇人,怎么这般反应,都道:“鲁大哥,你怎么了!快出来啊。”
只听屋内鲁勾践应道:“我不出来,你们快走,赶着马车走。”田嘉笑道:“你再不出来,我们带着她可要进去了。”
田嘉这话当真奏效,话刚说完,果见鲁勾践已出了屋子,穿竹林往这边来。
只是这会他脚步却是一步一顿,垂头丧气起来,不似先前那边大喜疾奔。
好不容易才走到跟前,鲁勾践朝三人一看,叹息一声,像是鼓足了勇气,朝马车中说道:“小柔,你来了啊?”
三人听得,知这小柔定就是那妇人名字。这二人果然认识。而那妇人对鲁勾践怨恨极深,鲁勾践说话语气却甚是平和,浑没将她当成仇人之意。
这其中原委,当真蹊跷。
鲁勾践又叫了一声:“小柔。”还是没见那妇人答话,心中醒悟,向盖聂道:“盖兄弟,你先将她穴道解了。”
盖聂笑着答应,正欲去时,鲁勾践又憨笑道:“只解她哑穴就行了。”盖聂答应着,入车内将她哑穴解开,便俯身出来。
刚一站定,就听那妇人声音响起:“亏你还记得我名字!”语气尽是尖酸刻薄之意。
鲁勾践听她出言嘲讽,又是哀叹一声,一时无语。直将三人看得云里雾里,这做派可跟他往日里的直爽性子大相径庭。
又听那妇人道:“怎么不说话了?我已经被你这些好朋友擒住了,你将我杀了便是。”鲁勾践扭捏道:“小柔,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