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你不许动我孩子!”
韩采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发着狠,她看着舒窈一副面色无常的反应,感觉自己的任何言语都起不到威慑的作用,索性直接弹身而起,顾不上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束缚,直接想要扑向玻璃窗。
巨大的声响唤来了门外的女警,急忙进来制止住韩采苓的举动,感觉到她情绪不稳,女警想要终止会面。
而舒窈却及时的开了口,“没事,我和她就再说几句,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出现了。”
女警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审夺的看向韩采苓,她也一再点头表示,态度略微诚恳,女警这才通融,再次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她们两人时,韩采苓不耐的脸色极为难看,她盯着舒窈,“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拿我儿子和我爸做威胁是吗?
舒窈,你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吗?”
“变成什么样?”
舒窈轻轻的反驳出声,“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这张照片,是韩大成给她的。
韩老爷子带着查理去了国外生活,和韩大成之间偶尔还是有些联系的,所以邮寄了照片过来,目的也是想将照片交给韩采苓,让她放心。
舒窈拿着这张照片,倒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不过为了韩采苓能见她一面而已。
“你……”韩采苓吞吐的竟感觉嗓子有些发紧,一句话到了唇边都辗转难以道出。
舒窈望着她,替她继续说完,“你认为我是那种善良的女人,宁可别人伤害我,算计我,也万万不会用相同的方式方法敌对他人的,对吗?”
韩采苓没说话,但不情不愿的脸色,早已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光光是韩采苓这样认知舒窈的,其他人也是如此看待她的。
差不多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一次又一次的打交道,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舒窈的善良,是人尽皆知的。
舒窈莫名的就有了种很荒谬的感觉,很想扯唇讥笑出声,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你错了,没有人是真正善良的,不要高估和错误的定义这个词汇真正的涵义。”
“再善良的人,也有撕下面具的时候,永远不要挑战一个人的底线。”
舒窈轻微叹了口气,“不过,这些好像现在和你说,已经晚了。”
韩采苓的所作所为,早已让舒窈忍无可忍,现在不管她做出什么来,都无法和她曾承受的那一切相对等。
但舒窈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这一己私怨,而将迁怒到无辜的孩子和老人身上的地步。
韩采苓不耐的看向她,“那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
舒窈从包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打开后贴放在了玻璃窗上,韩采苓只瞥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是五年前舒窈母亲车祸遇难的全部调查,详细到了每一个监控录像截图,每一个经过的车牌号,和车主信息。
这也是舒窈此番回国后,必须要查证的一件事。
她查了很久,这些资料,也都不是最近才得出的。
韩采苓视线有些闪躲,话语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这些是什么?”
“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韩采苓,为什么不承认?”
舒窈冷然的注视着她,幽深的目光似利剑,恍若要将她彻底洞穿,“你能承认下毒谋害厉政,承认疗养院故意放火,承认雇人制造车祸,伤害蒋文怡……”“你承认了所有的一切,唯独这个,为什么不肯承认?”
这才是舒窈此行主要的目的。
当年母亲过世的那场‘意外’,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韩采苓,这些年,她也一直调查深入其中,锁定的主要目标,也是韩采苓。
本以为她这次伏法后,交代了一切之中,肯定就有这件事的。
但舒窈竟没想到,韩采苓承认了一切,唯独这个,她几乎只字未提。
韩采苓闪烁的杏眸呈出复杂,尴尬的抿了抿唇,有些说不出话来,更多地,还是不想说什么。
舒窈不肯放过她面上任意细微的表情,再言,“你犯下的罪行已经很多了,就算承认了这个,也不会因此多判几年的,反而,都交代了,能换自己一个心安,不好吗?”
韩采苓反复的垂眸沉吟了良久,可能舒窈说的越来越多,她也有些承受不下去了,余光瞥向门口,女警也不进来,她有些不耐的霍然仰起头,“我承认什么?
舒窈,我如果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随便你信与不信吧!你可以现在将这些证据提交上去,强行扣在我头上,也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坐牢了,多判几年,和少判几年,没什么区别的。”
她说着,忽然杏眸一闪,似想到了什么,狡黠的唇畔持续上扬,“舒窈,从来我都没有承认过这些是我做的,是你一厢情愿的将这一切栽在我身上罢了,不过,你就没有仔细想一想吗?
当年制造车祸,害你母亲过世的那个人凶手,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我,又会是什么人呢?”
韩采苓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本以为自己已经这样了,放任了舒窈幸福美满,她整个人窝火都要窝死了,但现在想想,好像更好玩了。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有些东西,要透过外表才能看清楚本质,而这个所谓的凶手,可能也就伪装在你身边也说不定呦!”
身边?
舒窈蓦然愣住,“你知道是谁?”
韩采苓故作神秘的看着她,抬手慢慢的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嘘,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咯,或者自己查呀!只是人人都说,难得糊涂啊,有的时候,水落石出的真相,往往不尽如人意呢!”
说完,她便起了身,而会客时间也正好到了,女警进来带着韩采苓出去。
徒留下舒窈一人,定定的坐在旁侧的房间里,目送着韩采苓离开,一颗心,生生的冷沉而下。
如果,只是说如果,韩采苓不是害死母亲的真凶,那么,这个凶手,又会是谁?
—言犹在耳。
厉沉溪戴着耳机听着里面的对话,忽然,紧蹙的眉宇拧紧,慢慢摘下了耳机扔去了一旁。
黄毅一直透过后照镜查看着老板的面色,此时看着厉沉溪俊颜上泛起的阴霾,似感知到了什么,开口道,“厉董,是不是……那件事舒小姐知道了?”
男人紧闭的眼睑微颤,将乱作一团的思绪压下,再睁开阴鸷的冷眸又是一派泰然自若的清朗,沉思了片刻,才道,“找个人,把那件事顶过去,补偿给双倍。”
黄毅点了点头,但又有些踌躇不定,“可是舒小姐那么聪明,就怕她不会信的,到时候若再查下去,只怕就瞒不住了……”“按我说的去做!”
男人冷沉的嗓音阴彻,带着不容置疑的抗拒。
黄毅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尽快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