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浮现在弗洛,琳,林奇三人脑海中的问题是相同的。
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守卫,先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清理掉了培养室内所有的怪物,紧接着一刀捅穿力场护盾,强行击杀坎恩。
最后又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投出手中的长刀。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冲向大门的位置,仅用一脚便在墙上被长刀穿透的裂缝周围开了个大洞。
透过这个缺口,他们能够看到在墙外的廊道内,巴特纳·格雷被一柄长刀钉在另一边的石柱上。
刀刃穿透胸膛的正中央,直没到刀锷前一指的距离。
“喂,我最后问一遍,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祝觉没有急着出去,站在门边开辟出来的洞口位置,扭头问培养室内还活着的三人。
这几个人来这里的目的是揭穿角斗场内部的人体实验,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肯定的好事,祝觉在没有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自然不介意放他们一马。
“我们是游骑兵!”
弗洛将手臂上的折叠剑收回,他不是没想过扯谎,随口编一个身份。
但当他视线落在堵着洞口的男人身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
“没听说过走吧,别回头,这些家伙你们惹不起的。”
没听过是正常的,祝觉才来千帆城一周左右的时间,他听到过的组织名字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现在问一声,只是为了方便之后去查而已。
“队长,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琳站在弗洛的身后,有些迟疑的问道。
现在敌人已经被解决掉,救他们的人似乎也没有回过头来再打一场的意思,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可以自由行动?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离开这,不要回头,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古怪,你看看身后地上的恶心家伙,这已经超出了人体实验的范畴,有什么事情回去再商量!”
弗洛知道琳在想什么,毫不犹豫的阻止的同时快步往外走,身后的两名队员相视一眼也只能跟上去。
“倒是个聪明人。”
弗洛的果断离开让祝觉对他高看一眼,不过也仅限于此,等这三人沿着廊道离开,祝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巴特纳·格雷的身上。
迈步进入廊道,目光无意间瞥到地上的某样东西,弯腰将其捡起。
嵌着墨绿宝石的打火机。
“嗯你这么装死其实挺没有意思的,我知道你在等我靠近,可我还是得说,刀刃上可是涂着毒药啊,你难道没感觉的吗?”
拨弄着用于点火的银白色齿轮,祝觉沉吟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问道。
话音才落。
尸体的双手猛的拍击身后的墙壁,强劲的力道直接造成两侧玻璃绽开大量的裂纹。
借着这股反冲力,巴特纳挥拳轰向祝觉的头颅。
为了确保命中,甚至连插在胸口的三日月太刀都不管不顾,打算借着身体的移动让它完全的贯穿自己的身体,进而摆脱这把武器。
然而当他的胸膛正要越过三日月刀锷位置时,一只厚底皮靴早已在他前进的道路上等着。
干脆利落的印在巴特纳的脸庞中央,以无可抗拒的力量将他重新压回原位!
二次受创的伤口终于还是没能止住,外溢的鲜血将巴特纳身上的衣衫染成一片暗红。
“哈!果然没死!”
刀刃上当然不会有毒,不过是试探对方的言语而已。
祝觉单脚支撑着身体,手臂压在右腿膝盖上,看着在自己的皮靴挤压下扭曲的巴特纳的脸面说道,
“好歹是掌管一处实验室的家伙,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你跟那三人属于不同的组织,这么说是独自一人潜入,那些样品还有坎恩看来都被你解决了。”
“等等,你一定要在这种状态下说话么,倒不是我听不清楚,只是你现在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想笑啊,要不我还是把脚收回去?”
看着巴特纳面目扭曲的说着些听上去很是严肃的言语,祝觉忍了又忍,自觉打断他不太好,但这么下去他自己被憋出内伤的可能性似乎还要更高些。
“我认得你,角斗场升降梯口的守卫不,你不是他,那个人我是认识的,他在我跟坎恩来角斗场之前就已经在这。”
全然不顾祝觉在说什么,巴特纳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只是嘴巴在不停的开合,被迫斜向一边的瞳孔周边隐约有黑色的丝线浮现。
“三年前格林蒂斯发现了什么,让你迫不及待的要除掉她?”
趁着眼下这个机会,祝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询问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格林蒂斯?”
巴特纳的回应中带着疑惑。
没有闭口不言。
这是个好的开始。
“在人权游行中发现了你们隐藏计划的女记者,据我所知你应该专门找过她,你不至于连这种人都忘吧?”
对于一个杀人无算的刽子手而言,询问死在他手上的人的名字确实有些为难他,所以祝觉直接给出了提示。
“呵,被我烧死的那个女人么没错,因为某些意外,她发现了组织准备许久的神仆计划,尽管只是一部分,但那依旧足以宣判她的死刑,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喽啰,说起来正是杀了她才让我获得组织内的信任。”
(接下去应该问我神仆计划是什么!)
“神仆计划是什么?”
仿佛是听到了巴特纳心里的声音,祝觉开口问道。
“这个计划是我们衔尾蛇死吧!”
眼球蓦然回转,盯住祝觉的瞬间,胸膛与脊背裂口处有黢黑的不定形液体取代鲜血喷涌而出,变化成十数道尖刺将祝觉周身的空间填的严严实实。
“是你们的什么,话别说一半啊。”
祝觉等着问题的答案,蹙着眉头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巴特纳看着那些将自己凝聚出来的黑棘尽数阻拦下来的深棕色沙砾以及身处其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祝觉,言语间的从容早已消散。
“被你这样的家伙说是怪物实在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不管怎么看想要从你嘴里获取些有用的讯息没那么容易既然你说我也是怪物,那咱们就来个怪物间的交易如何,告诉我神仆计划是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既是神仆,放开我,我会让你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承受着各种意义上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巴特纳并没有拒绝祝觉的提议。
“没问题。”
祝觉答应的很是干脆,收脚抽刀,甩掉刀刃上的恶心液体,还特地往后退了几步给巴特纳腾地方。
垂眼看胸膛上的破口,难以抑制的沉重喘息昭示着自身状态的虚弱。
巴特纳盯着不远处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敢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背后隐藏的是对自身实力的强大自信,同时也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够战胜对方的几率极小。
必须借助外力!
视线转到培养室内的尸体身上,心中几番挣扎。
嘴唇颤动,嗫嚅着。
“愿侍奉您行于这世间”
咬紧牙关,猛地转身冲进培养室,身上尚未消散的触手霎时展开,接连刺入四面倒在地上的尸体。
每根触手在此刻都仿佛变成了血肉吸管,收胀间,不断吞噬着尸体的血肉反哺巴特纳!
“你,必须死!”
嘶吼声中,暗红色的纹路于巴特纳浑身各处浮现。
跪倒在培养室的地面,昂着头,起初是眼眶中开始往外溢出黑色脓液,紧接着鼻孔,双耳,最后是咧张着的嘴巴,海量的黑色脓液喷涌而出,沿着脖颈遮盖巴特纳的全身。
短短十数秒后,出现在祝觉眼前的便是一团不断扩张的,由黑色脓液组成的偌大卵泡。
嘶~~~
刺耳的嘶鸣声陡然回响在整个培养室内,直径将近三米,快要接触到培养室天花板的黑色卵泡顶部有某种东西正在不断地往外顶弄,直到某一瞬间,一只满是破溃疮痍,边角生着漆黑棘刺的翅膀刺破卵泡外膜!
脓液四面暴散开去,露出隐藏其中的存在。
那宛如毒蛇似的生物靠着黑色胶皮一样可怕的翅膀腾空悬浮着,三角形的头颅上长满了噩梦般的棱角,长有锐利钩爪的附肢划过空气带起啸鸣声。
祝觉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详细的形容它,但他可以确信的是自己曾经在容夏城见过类似的生物!
“这就是神仆当初在容夏城,我记得圣灵教也有类似的杂种,衔尾蛇组织没想到在这居然碰到了差不多的家伙。”
直视着培养室内的怪物,祝觉脸上不仅没有惊恐,反而是验证了心中猜想的兴奋。
是了。
当初自己在与圣灵教的战斗中碰到了这怪物,在后续第二次前往容夏城参与春祭时又证实圣灵教是“零”组织的一部分。
现如今衔尾蛇组织内部的头目之一又在自己眼前借助特殊手段变成这种怪物。
毫无疑问的。
衔尾蛇组织的性质与容夏城的圣灵教一般无二,他来千帆城的选择是正确的!
“喂,你这怪物看着虽然很渗人,但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
祝觉侧身将三日月太刀抗在肩上,咧着嘴笑道,
“像你这样的,五年前我就干掉过一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