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越终于腾出空闲时间来和林小起叙旧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怎么不粘着你家非然了?”林小起坐在泳池旁边喝茶边调侃他。
“我家非然要睡午觉,把我踢出来了。”祁越一点都不觉得被祁非然踢出来这件事难堪,反而大大方方说出来,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宠溺。
林小起抖了抖肩膀,这厮越来越没脸没皮了,他再三确认过才开口:“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祁越吧,没有换了芯子?”
祁越撇嘴:“林学霸,大学时看的那几本穿越重生小说现在还存在你脑子里呢?这是个正常的世界,少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有人要抢我的身体,我就是拼着毁了这个身体也不能让他得逞,怎么说我也是辛辛苦苦才追到我家非然,哪能让别人得了便宜?”
林小起赞叹:“真是个烈性子!”
祁越笑着看他:“哪有你烈,当年多少女生追你也没见你从了谁。”
停顿之后又问:“你家儿子……真的是你生的?”
“什……什么?”林小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别乱说,这玩笑不好开。”
祁越看到他的反应才意识到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我就是问一句蓬蒿是不是你亲儿子,你想到哪去了。大学时那么三贞九烈的一个人,怎么几年不见就多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儿子?这世界真让人不懂。”
林小起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他,提上去的心松了下来,反击他道:“我也很不懂,以前那么胖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瘦了,一个蠢笨的家伙也能变成毒舌,你能给我讲解一下么?”
祁越抬起头看向远处,神色突然变得落寞,只有林小起看出这是他六年前脸上经常出现的失落神色。
“就是个胖子为了配得上喜欢的人拼命努力减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故事。”他淡淡地说。
“幸运的是这个胖子最终能够和他喜欢的人并肩站在一起,能够得到他全部的爱。”说到这里祁越的眼中有了神采,原本的颓废一扫而光,恢复到精神奕奕的样子。
也许他这六年来所做的一切事都可以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来概括,但是背后的辛酸痛苦只有自己清楚,那段用生命来减肥的日子简直不愿再去想,也是在那之后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可以做到的还有很多,对于祁非然,他永不放弃。
林小起沉默,祁越花了巨大的代价减肥成功,得到了向往的爱情,周舟接手自家公司,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就连曾经的同学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这么多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踏步。
“你还跟大学时一样单纯,没怎么变。”正在反思的林小起冷不丁听到祁越对他的评价,悲从中来,没错,他有自知之明,他就是这么质朴,才不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呢。
“爸爸。”蓬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一把扑到爸爸的怀里。
林小起摸摸蓬蒿软软的头发,暗搓搓的想谁说他没变化的,他都成功开发了生儿子这个技能,他们谁的变化能比他更厉害!更跨越性别!更挑战人类!
想到这个心情好多了,把儿子抱到腿上:“怎么不和你圆圆爸爸玩了?”在这一大一小的带领下,林小起也习惯了儿子喊圆圆爸爸这个称呼,虽然他纠结过这样不太好,可是每次都只能在蓬蒿的泪眼汪汪中投降。
祁越听到林小起熟稔说出”圆圆爸爸“这种称呼,脑子里有个念头破土而出,却不愿再细想。
大学时因为祁非然的关系他对原渊也有些了解,但真正熟起来还是因为原渊经常问他一些他们大学里的事,特别是他的好朋友的事情。
那时他已经和林小起成为好朋友,在和原渊聊天时话里话外说了不少关于林小起的事情,每次原渊都听得十分认真,祁越甚至怀疑原渊把他的话当做工作报告来听,当时的祁越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原渊还在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如今细想之下果然是有预谋的。
他纠结的看了看林小起,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林小起是他最珍惜的朋友,也是在他最自卑的时候走进他的世界拉他一把的人,他不愿看着林小起一点一点被有心机的大灰狼侵入领地吃干抹净。
可是一想到原渊的悲情暗恋史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同样是傻傻的爱着一个人,自己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祁非然,哪怕被拒绝也是明恋,可原渊却只能远远的看着,看到对方儿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敢表白,这么一想他好像更加同情原渊了,以他的观察林小起似乎对原渊也不是没有感觉,直男变弯,原渊大概可以苦尽甘来吧。
林小起和儿子一人一句说的正好,抬头却看见祁越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林小起皱皱眉。
蓬蒿也回头看到那个传说中胖胖的叔叔,他好奇的走过去碰了碰叔叔的胳膊,叔叔并没有像传说中的大力士一样把他拎起来扔出去,他又壮着胆子想捏一捏他,不防被祁越一把举起来:“小家伙,在干嘛呢?”
蓬蒿回头看了看爸爸,林小起鼓励的与他对视一眼,蓬蒿勇敢的说:“胖叔叔你怎么一点都不胖啊?”
如果周舟在这里一定要大喊“凭什么蓬蒿对胖子这么友好,对我却爱理不理的”,可是别人或许不知道,林小起却是知道他在原渊的陪伴下越来越活泼外向了。
祁越嘴角抽了抽,思考许久还是给了蓬蒿一个答案:“因为叔叔很努力的把胖肉消灭掉了。”
蓬蒿大吃一惊,嘴巴张的圆圆的,眼睛也瞪的圆圆的,用他有限的小脑袋瓜去想象这件事。
祁越抱着蓬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他的生活被非然填的满满的,不想再去考虑其他人和事,所以对好友的儿子格外喜欢,这孩子也长得可爱,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原渊本是看到祁越和林小起在一起说话时间太久就派蓬蒿过去捣乱,谁知蓬蒿竟然叛变投敌,原渊只好亲自上阵。
他过去缓缓开口:“刚才我在那边好像看到了祁非然的身影。”
话音刚落,祁越快速放下蓬蒿朝着原渊指的方向奔腾而去,昨晚的事他家非然还在生闷气呢,可别再一声不响的偷偷走了。
原渊对着林小起耸耸肩,林小起懒懒的站起来伸了伸胳膊:“我们也走吧。”
趁着蓬蒿现在忘了鹦鹉的事赶快回家,等回家之后他再想起来也没用了。
此外林小起感觉自己需要避开原渊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以来原渊不时地出没在他周围,他慌乱过,尴尬过,害怕过,他要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心思,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需要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原渊对他的话当然言听计从,立刻跟柯以打了个招呼送他和蓬蒿回家,车开到林小起家楼下,林小起带着蓬蒿下车,嘴里说着:“这两天麻烦你了,我和蓬蒿也累了,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你也回家休息吧。”说完就带着蓬蒿转身离去。
坐在车里的原渊目送林小起离开的背影,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眉头紧蹙,他不知道林小起和祁越谈了些什么,为什么祁越走后林小起对他的态度就这么冷淡,难道……祁越对林小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祁越的电话。
林小起带着蓬蒿走到家门口再次遇到了出门的邻居讲师,讲师这次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鄙夷加厌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细胞不在踊跃的告诉林小起“你这个人渣,你这个人渣……”
林小起没有理会这个不定时抽风的人,他本来就和他不熟,然后松开牵着蓬蒿的手伸进口袋里掏钥匙开门,刚打开门就听到讲师轻飘飘的来了句:“哎呀,有些人哪就是没良心,父母家人把他养这么大都不知道回家看望一下老人,真不知道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林小起准备跨进家里的脚步停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讲师,讲师似乎被他看得恼羞成怒,挑衅的说:“看什么看,我有指名道姓的说你吗?”
林小起:“我有说你是在说我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陈述事实那样,谁知讲师却做贼心虚,不依不饶的吼起来。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同性恋居然还敢住在这里!这附近可是大学,还有从幼儿园到高中学校都有,你住在这里简直就是败坏社会风气,把纯真的学生引往歧途!不要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告诉你,我可是对你那些肮脏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要是有自知之明趁早搬家滚出这里,别再污染这里的空气!”
讲师不愧是讲师,骂人的话也说得冠冕堂皇,假如有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真以为林小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林小起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亏他还是个大学讲师,平白无故就辱骂邻居,更可恶的是这种话居然当着他儿子的面说,他低头看了一眼蓬蒿,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就把蓬蒿推进屋里,关上门。
狭小的楼道里站着两个成年男人显得有些拥挤,林小起摆出他大学时让人不敢接近的冰冷气势,刀剑般锋利的眼神直刺向讲师。
讲师被他的气势吓的后退一步,却又壮起胆子继续批判他:“就算你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能抹去你曾经的那些污秽,一个同性恋为了得到儿子还去骗女人帮你生孩子,你儿子就是你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是你罪恶历史的证明,你都不为他考虑吗?你没想过他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吗?你这种人渣简直不配活在世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起一个拳头砸在脸上,被砸过的地方立时青肿起来,讲师还要说话,林小起却容不得他再口吐脏话,又是一拳,打到他另半边脸上,林小起打得顺手,索性将他胖揍了一顿,以解自己许久以来闷在心里的气。
林小起打的利落,不过两分钟时间把他揍完,快速开门进去,关门前丢下一句话:“记住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讲师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被打得疼痛的地方,恨恨的看着林小起家的门,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屈辱呢,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
其实不是林小起太厉害,而是讲师太不中用,论武力值林小起在他认识的朋友里是最低的一个,就连以前比他差的祁越也减肥成功练出肌肉了,可是讲师的武力值比他还低,他一开始真的是气愤到极点才出手揍人的,揍了两拳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没考虑过能不能打得过这个问题,可此时看到讲师连还手的能耐都没有,他就多揍了几拳,既然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