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甭管是农历的七月还是后世里公历的七月,都热的让人想扒光了衣服往水里跳。
后世里这个季节却是屌丝们最爱的季节,吃撑了没事儿蹲大街上叼根烟看一天的美腿,也是一种享受。
可如今七月末里,刘铮走在临清的大街上美腿当然是看不到的,可看看美女总行吧?可是刘铮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别说美女了,甚至连行走的百姓都很少看到,按说临清是个非常非常富庶的地方,毕竟屌丝们几乎人人都欣赏过的金瓶梅的原型地就是临清。
之所以如此出现冷清到百姓都看不到几个,哪怕是看到了也是行色匆匆的这样的状况,原因就在于在山东混的另外一个非常出名的太监马堂。
老马这人狠啊,在山东收店税,一年收十五万两,就这他还嫌少,觉得上缴给万历皇帝后,自己落不下多少,所以就指挥他手底下的军队明火执仗的抢,至于一年抢多少银子,这个没数,不过后世有史学家统计过,他在山东七年,一共刮了一百三十多万。
后世里很多研究史学的人说马堂手底下的人不是军队,而是流氓恶棍数百人,可刘铮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临清的流氓恶棍确实不少,也都跟了马堂,但也只有不足百来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临清的河巡司和巡检司两处共一千九百余人供马堂指使,这些人可比什么流氓恶棍狠多了。
好在临清的江湖中人全都在火菩萨刘寇手底下聚着,毕竟刘寇是刘铮的代表,如今天下武林人士哪一个不是对刘铮很向往,若不是刘铮早早的就派人到各地埋下了钉子,早就大批的人到青州去投奔他了,所以武林人中没有人投到马堂手下。
话题转回来,去年陈增给万历皇帝上了四十万两银子,直接把马堂刺激的不轻,今年刮的更狠了,所以才导致了临清如今的这番样子。
刘铮算是体验了一把老马的狠,他这还没开店呢,从入了临清地界开始,到达临清城,一共交了四十二次税,若不是刘铮发了火狠狠的训了他身边的亲卫,说不定这一路走来能死上好几百号巡检司的兵丁。
马堂如今的规矩改了,不只是店税了,设卡收过路税,车马税,经商税,这三样税一路走来,刘铮一共交了七十多两银子,好家伙,这别说老百姓了,就是他娘的中产阶级想出个门,都得仔细的掂量掂量。
以前就知道临清的问题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在万历二十七年,也就是1599年,发生了民变,民变的时候杀了三十七个马堂随从,马堂被救逃走,万历皇帝大怒下令逮捕暴动的首领,结果当时临清本地的编筐工匠王朝佐见朝廷来人残害无辜百姓,挺身而出说自己就是暴动首领,被抓后英勇就义。
走在刘铮身边的能飞羽,打量着周围门窗紧闭的店铺,一点的不敢相信,刘铮本打算把他留在青州主持工作来着,可又想了想出不带个西席先生,办起事儿来很不方便,所以就把他带上了。
能飞羽如今的心态彻底改变了,以前他向往的是能当上个巡抚的幕僚,毕竟巡抚掌管一省军政,哪怕是左布政使都不如巡抚的权力大,可如今他实打实的掌控了三个府的政事、民事之后,对在朝中为官之人的艳羡就没有了。
对于刘铮在青州府、莱州府、登州府搞的那一套,能飞羽是非常看好的,毕竟是眼见为实的好,百姓的生活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到青州看看,你根本就不相信这里正在闹造反,民人过着远超其他各地百姓富庶的生活,去过青州的商人都把青州当成了商人的天堂,如今青州、莱州、登州三周地界内同行,除了莱州府和登州府要交税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一个税卡,入城也不交一文钱的税,代表刘铮的临时官府贴出的告示中也写的非常清楚,十税一,虽然比朝廷的税高了很多,可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税,随便算算就知道远比朝廷的税低的多的多。
闻着血腥味的江南海商们,已经从钱塘派人走海路来过山东了,他们是从胶州登陆的,从胶州沿着官道一路经过高密、潍县、昌乐到达的青州府,相信这些人回去之后很快就能带回来更多胆子极大的海商来做买卖。
“主公,这临清可是有小江南之称的,可如今入眼的,哪里是小江南,这简直比边关还冷清啊,要不是一路走来亲眼看到,我真以为走错了地方!”能飞羽发自内心的感概着。
刘铮瞪了一眼能飞羽,能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急忙改口道:“少爷!”
“恩!”刘铮淡淡的应了一声。
旁边的刘有福偷着乐了起来,他和能飞羽的年纪差不多大,两人的身份原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如今俩人的身份却来了个大反转,别看能飞羽如今也很得刘铮器重,可远没有他刘有福在刘铮心里的位置靠前,他可是掌控着刘铮手底下所有的财产,这财产可不仅仅是市面上的买卖铺子和银钱,一概军需粮秣等都归他掌管。
刘有福这便微微躬了躬身子道:“少爷,咱们是先去见小姐,还是先去拜访旧友?”
小姐指的是李润儿,旧友指的是火菩萨刘寇,刘铮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后,还是无奈的败退,选择了先去见刘寇,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见李润儿的,他怕他想的那些都是事实,那样等事情说开了之后,俩人的关系恐怕也就到头了,唯一的结局就是他彻底的放她走。
虽说刘铮现如今已经是一方诸侯,心态上的变化也早跟上了身份地位,可感情方面,他还是实打实的后世里的屌丝,面对女神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就变成了弱势一方,尤其在是他非常喜欢的女神面前,更加弱势的很。
“还是见见旧友吧,毕竟正事重要!”
这话说完,不止能飞羽和刘有福俩人对眼了,就是身边的亲卫们也一边对眼一边嘿嘿偷笑,这些人中有不少的都是老人,刘铮和李润儿之间的事儿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除了亲卫,刘铮身边还跟着蒋明达,蒋明达虽然不了解他这外甥和李润儿之间的事儿,可也半路上从刘有福那里听来了不少,在刘有福眼里,蒋明达的身份那是相当于二老爷的,仅次于大老爷刘承宗,所以很多时候都愿意跟蒋明达聊上两句,顺便把刘铮的一些事儿给身为刘铮舅舅的蒋明达说上两句,这说着说着就难免说到婚事上,毕竟刘铮已经二十岁了,因为刘铮还没结婚这事儿,蒋明达可是跟刘承宗说了好几回,也埋怨了刘承宗好几回。
这会儿蒋明达忽然开口道:“对,正事重要,但是在舅舅这里看来,正事不应该是去见你的旧友,应该是去见见李家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家在你这个岁数孩子都满村跑了,你到好,女人都没得一个,你说你丢不丢人?要舅舅说,婚姻大事才是正是!就算是皇上,传宗接代都是排在第一的大事,正事!”
尼玛!刘铮立刻瞪眼了,长辈催婚这狗血的剧情再次落到了自己身上,后世里他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虽然也很操心他的婚事,可从来都没有催过他,所以他没经历过这种被父母、长辈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大戏。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让你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尴尬时刻,你能说什么,说放心吧,面包会有的老婆会有的?说不定你说完了,你七大姑八大姨就会立刻给你说,将来有的都是被挑剩下的,所以你还是先去相亲吧,相亲吧,亲吧,吧!
刘铮面对舅舅进攻,只能选择败退,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舅舅,您赢了,咱们先去见见小姐!”
能飞羽和刘有福对视一眼,如小孩子般偷笑了起来。
……
临清城频临运河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园子中,一身着轻纱霓裳的女子枯坐在花园的一处亭子中,手中团扇无意识的轻轻摇动着,一双星眸却无半点星光,散漫的望着远处运河上来往的船只。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刘铮指使到临清来开西梁女国的李润儿,李润儿为了近百姐妹后半生能过的好一些,接下了这份差使。
从青州带着近百姐妹到了临清,花费重金买下了这园子,然后开启了刘铮所说的西梁女国。
从内心里将,她并不认为这所谓的西梁女国能多挣钱,她心中想的是能不亏太多,刘铮看在她的份上,就会继续投资下去,她身边的这近百的姐妹也能过些清闲的日子。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儿,她刚来临清时还没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可当她一掷千金买下这园子,并住进来近百女子时,立刻就引起了某些人的窥视。
等她开始抛头露面为西梁女国拉买卖,频繁的拜访那些达官贵人家的贵妇人、贵小姐的时候,终于将这份窥视推到了最高峰。
无数的贵公子开始出现在西梁女国门前,自持身份尊贵非要进这园子,起初李润儿还会亲自出面和这些贵公子们虚与委蛇,可等这些贵公子们来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放肆的时候,李润儿彻底的烦了。
冷着脸,叫人来把这位贵公子赶了出去,可结果也引来了大祸,这贵公子还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贵公子,乃任过南京吏部尚书差点入了内阁却又被沈一贯撵回家的沈鲤家的二公子,沈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