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贼逆刘铮已经占了大半个山东,你们拿个章程出来,看看派谁去剿!”
万历皇帝够干脆,朝臣们却开始偷偷摸汗了,不知道情况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刘铮怎么这么大本事,直接占了半拉山东,难道这人会妖法?
早已知道情况的,却在想着如何把事儿给应付过去,毕竟此时超限战事正紧,蒙古那边还在蹦跶着,若此时再在国内启了战事,那大家就都别过了,国库已经跑了老鼠了,毕竟打朝鲜还是万历自己掏的腰包。
不知道情况的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也想到了银子这个问题上,于是不管头前知道的还是才知道的,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三位阁老身上。
当朝首辅赵志皋立刻赶到了压力,他知道,这会儿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了,本来还能有个挡着的,可那个能替他挡挡的兵部尚书邢玠此时正在辽东!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万历皇帝没说话,拿眼睛看着赵志皋,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你最好说我爱听的,不然后果你知道!
赵志皋也拿眼睛给万历皇帝回话,老大,小的明白啥能说,啥不能说。
于是皇帝皇帝放心了,点了点头道:“说吧!”
赵志皋清了清嗓子开始奏事儿:“皇上,前几日江西巡抚唐立言上本,自入梅雨以来江西多处河堤遇险,请求户部拨款修葺河堤,臣以为应尽快给拨款,圣人曾言水患之害更甚猛虎,且我朝素来以民事为重,老臣恳请陛下准了唐立言的奏本!”
赵志皋这话说完,大殿里的这些朝臣,就算是他的老对头张位也忍不住在心里给竖了个大拇指,尼玛,厉害啊,不愧是和稀泥的阁老,顾左右而言他,还能直指事情的要害。
朝臣们竖了大拇指了,可万历皇帝不高兴了,以他的政治智慧怎么会听不出这老混蛋说的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没钱了。
果然此时兼任户部尚书的三辅沈一贯立刻出来道:“陛下,户部已无多余的银两以供支使了,去岁里,解入太仓银两只四百余万两,今夏税还未解送,且各部已拟定了夏税所入银两之用,今太仓银还有近三百万两的亏空,臣实在是无能无力了,臣请乞骸骨!”
万历皇帝那个气啊,他真想让沈一贯赶紧滚蛋,狠狠的压了压胸中的恶气,又想了想沈一贯的好,这才把让沈一贯滚蛋的念头消了去。
“朕不准,但是朕要跟你们说明白了,这刘铮必须要剿,就算用朕的内帑也要打!你们就不用为出银子的事儿操心了,朕只需要你们安排人手!”
万历皇帝话一说,大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可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而已,毕竟皇帝还要打,可如今战事吃紧,不仅再对朝鲜用兵,在辽东还在跟蒙古人死磕,好歹有个李如松镇着蒙古人,能让放心不少,可这实在是抽不出人来去打刘铮了,毕竟太原府那边还有个李明一没剿灭,要剿灭也是先剿李明一,李明一手里可是有七八万人。
如今兵部尚书邢玠不在,皇帝要派人,大家想阻止,还得看三位阁老,所以众人再次把目光落在了三位大佬身上。
三位阁老立刻觉得从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了过来,这股压力让三位阁老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志皋和沈一贯感到这股压力的同时,立刻把目光看向了次辅张位,那眼里的含义很明白,我们两个都站出来说过话了,现在该你了。
张位心里开始骂娘了,可骂娘也没办法,虽然他和这俩人不对付,可在这事儿上,必须得统一意见,毕竟刘铮不是一般的贼匪,他可是有另一层身份的,这秘辛他也是昨日晚上才知道的,幸好他在皇上身边有人,不然如今还蒙在鼓里。
张位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才站出来道:“陛下,刘铮必须要剿!”先给自己的话定下个调子,给皇帝留个好印象,然后再做转折。
“但是,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朝鲜和蒙古已经牵扯了朝廷的全部精力,如今咱们贸然出兵,不是上策,应先派人将刘铮拖住,拖到朝鲜之事评定,再一举将其铲除!”
万历的皇帝稍微好了点,可也仅仅是稍微好了点,毕竟这老混蛋总的意思也是不打。
张位偷偷瞄了几眼万历皇帝,又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后再次开口道:“陛下,如今咱们第一路钦差还在青州,他们还未将具体的消息传回来,刘铮到底实力如何,咱们也不好妄做评论,贸然去攻打,派的兵少了,只会助长刘铮的气焰,可派的太人多了,又空耗国库,如今咱们的国库可是空虚的厉害!”
“陛下,咱们第二路钦差不是定在了这月十日吗?眼看日子没几天了,不若咱们给这路钦差加个差使,让他们做一回使者,一是看看能不能将刘铮招安,二是摸摸刘铮的底子,三是拖延一下刘铮向外扩张的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张位没想到自己话一说完,万历皇帝的脸一下子变的阴沉起来,这可把张位吓了一条,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这位爷不高兴了。
“使者?哼,他刘铮配吗?难道山东已经不是我大明朝的了?”
万历皇帝阴沉着脸看着张位,张位额头的汗一下冒出来了,赶紧补救道:“陛下老臣的意思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再给我解释了!”万历皇帝一摆手打断了张位的话,随之用眼睛扫视了一圈下面站着的群臣,这些人除了几个人皇帝认识外,其他的人都陌生的很,是陌生的很,毕竟他好几年不上朝了。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大明朝还没穷到拿不出剿一个反贼这点钱,也没破落到无兵无将的份上!”
“内阁和兵部尽快拿出个章程来呈上来!退朝!”
万历皇帝完全没给大臣们反映的机会,话一说完便从龙椅上站起来,自顾自的向后面走去。
田义一看皇上走了,立刻扯起嗓子来道:“陛下有言,退朝!!!大家伙都散了吧!”田义一甩佛陈跟着皇上走了,伺候皇上要紧。
群臣瞪眼了,这尼玛是怎么回事儿,数年来好不容易逮着个皇上上朝的日子,这话还没说几句呢就退朝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儿的同时,还把一部分目光放到了阁老们身上,毕竟他们是大家的主心骨。
可这会儿三位阁老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啊,赵志皋对着张位一拱手道:“明成兄,一会儿可有空否?最近京里开了一家很新奇的酒楼,叫什么五星大酒楼,听说他们那的菜很不错,不若咱们去尝尝先?”
张位心里骂娘,尼玛你个老东西,你会不知道那酒楼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跟青州来的人合伙开的?你这话当这群臣的面说出来是什么意思?堵我的嘴,还是堵我的后路?
张位笑着一拱手道:“首辅老大人有请,明成岂敢不去,子唯兄可有要事,若无,不妨同往?”
你们一个首辅一个次辅邀请我一起去喝酒,我敢不去吗?沈一贯也笑着拱手道:“两位老大人邀请,子唯岂敢不去?”
三人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嘻嘻哈哈的说这风月退出了太和殿,然后一路畅谈着风花雪月出了宫。
……
张位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叫张谋,一个儿子叫张政,大儿子没教育好,四十好几了还整天跟一帮混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小儿子更差劲,在京里被人称为五毒公子。
前些日子,这小儿子突然收敛了很多,而且居然知道上劲了,还跟人合伙做起来买卖,这买卖当真不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上好的细盐,一斤细盐进货价才一两银子,这他娘的跟捡的没甚的区别,卖出去最少也要八两银子,不到月余的功夫,就挣了上万两银子,这小子又拿这银子跟人合伙开了一家酒楼,张位也去了几次,虽然名字不怎么样,可装修的确实不错,虽不是文人爱去的地方,可富商们却很喜欢来这家酒楼,买卖也算是兴隆。
可没想到,他娘的……
说多了都是泪,张位坐着轿子默默的跟在赵志皋的轿子后面,一路到了五星大酒楼。
这会儿恰好张政也在,正跟跟账房算上月的盈余呢,忽然听到人来报说他爹来了,张政急急忙忙的从后院里奔到了酒楼的大堂。
“爹,您怎么来了?也不让说一声,我好给您准备准备,最近我们这里来了一批扬州……”
“混账东西!”
张位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爹给骂了,这什么情况,最近老子很收敛了好吧,最近老子很上劲了好吧,您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啊。
张位正在心里吐槽呢,就听他爹道:“还不见过首辅和三辅两位大人,瞎眼的狗东西!”
张政额头一下子冒汗了,尼玛光顾着看自己爹了,居然没注意到首辅大人和三辅大人就在一边!
急忙躬身施礼道:“学生张政,见过俩位首辅老大人,见过三辅老大人!学生一时糊涂,居然没看到两位老大人,当真是罪过罪过,学生这里给两位老大人赔不是了!”
赵志皋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贤侄,听说你这里新来了几位厨子,比宫里御厨的手艺都好,今日老夫是来尝尝鲜的!”
别看平时大家吹吹牛说说什么什么比宫里的强,可真到了一定位子,或者说到了特定的时候,这些话可是能要了命的。
所以赵志皋的话一说完,张位便急急忙忙的道:“首辅老大人,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别听外头人瞎说,他们那里能比的上御厨,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咱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老大人楼上请,楼上请!”
张政一听这个不乐意了,刚想开口说自己这里的大厨真的比宫里哪些人强的多,可话还没到喉咙里,就被他爹狠狠的给瞪回去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去给老大人把上房给准备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