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李白乘舟将欲行,师兄师妹负距离
尉迟翊闻言皱了皱眉,我猜不透他的表情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好心,“可是你这样会感冒的,还是脱下来烤烤吧。”
我搓着手在升起的火堆旁取暖,一边对他的话表示感谢,并且坚定的拒绝,“谢谢,真的不用了。”
他没再说话,临时简易的搭起一个木架,将月白色的长袍挂于上面。火堆里的火慢慢大起来了,温暖的火光映亮山洞,山洞外还下着雨,只不过没有之前的大,雨势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下着,密而小。
我手里握着尉迟翊摘给我的荷叶,经过一番折腾,我辛辛苦苦滴的露水早就不知道便宜了哪片土地上。可惜了,还想泡茶喝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荷叶,尉迟翊坐在我身旁,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冷了场,只听见火堆里“噼啪”的声响。
外面有几缕风飘进来,因为是在山洞,这几缕微风显得更加阴冷。我身上衣服本就淋得差不多了,发髻也乱了,冷风一吹,我从头到脚都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尉迟翊就坐在我身旁,又是和我一道跑进山洞的,自是知道我为什么会有此动作。我了解他,他当然也是了解我的,我想他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冻死都不脱外衫的原因。因此,他的话更像是带了些故意的意味,第三次问到,“玖儿,你真的不烤烤你的衣服吗?”
我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不用,”顿了顿,又恐他不依不饶,索性直接道,“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闻我此言,他似乎是轻声笑了笑,因为我没有看他,所以没看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确确实实是听到了他的话,带着点熟悉的无耻之意,“这样不正好?”
我有点愣,不明白他唱的哪一出,“什么正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他勾着唇角,微微靠近了我一些,像是准备和我说什么悄悄话的架势,“还是玖儿觉得,你身上有哪一点,是我没见过的?”
我微愣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又在提起那一夜,我以为这么久没说,他都已经忘了,没想到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记性好。我有点微醺,他说话的声音原是很好听的,和平常的男子声音一样,低沉而带有磁性,偶尔,我是说偶尔的时候,还会带着一些温和。他和其他男子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就是他耍流氓的时候,嗓音里会带着点笑意,对着我的时候,好像还带着一点调侃。因此,虽然他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他的声音,确实是还不错的。当然,我觉得,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没见过别人对我耍流氓。换句话说,就是,除了他之外,还真的没人对我耍流氓。
我有些微醺,其实,关于他口中的那一夜,我也思考了很久。很多问题,遗存在我脑中,也很久了。比如,那一夜,我到底有没有和尉迟翊那啥啥呢?如果有,我看话本子里都说女子若是失了身,是会有感觉的,可是那天早上我醒来,头不疼腿不酸一口气可以上山打老虎;如果没有,可是我们两个明明就是没穿衣服,而且,看尉迟翊的表情,明显就是“是你!是你!是你侵占了我的身子!”等等疑似娇羞,愤慨连一体的样子。
那件事出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跟尉迟翊单独待在一起,因为一待在一起,我就会看见他,而看见了他,我就会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早晨。
直到现在,尉迟翊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我都是,妥协,妥协,然后妥协。不为什么,我之前说过,我心虚。因为喝醉断片的人,是没有资格不心虚的。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度不是?他总是拿这件事胁迫着我,我该怎么翻身农奴把歌唱?!这妥妥就是再也被吃的死死的,再也翻不了身的节奏。
想到这儿,我突然升起一种想要和他说清楚的想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那早就不剩多少的清誉,这种事情,也的确该理一理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给自己打气,内什么,早说清早超生。我定了定紊乱的心绪,清清嗓子,将脸对向正烤着火的尉迟翊,他正侧对着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添了一丝认真。我故意装作很镇定,“师兄,我有事要问你。”
闻言,尉迟翊便过脸,视线与我相对,唇角调侃般的一勾,视线里带了些别的情绪,“什么事?”
我看着他,原本鼓得满满的气便卸了一半,这人天生加了特技,就有那种,“我一说话你们都得闭嘴”的效果。又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柴火,怕什么啊诸葛玖,这点小事儿,不拘小节!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火壮怂人胆,总之这句话我说的异常顺溜——
“师兄,咱俩真的睡过吗?”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尉迟翊原本满满妖娆笑意的表情和我之前一样,僵硬了。他甚至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是我在尉迟翊脸上第二次见到僵硬的表情。第一次,是宋裕青说,通往他家地室的小路,不需要游泳,有船。第二次,就是现在。老实说,他这样的表情,我除了有点震惊之外,还有点……开心。
因为终于不是我无言以对了不是吗?男神也可以有这样的表情。
我还在这边沾沾自喜,突然听见脸色微微有了些微妙变化的尉迟翊正盯着我,视线里是浓浓的“不懂这个世界”的意味,“玖儿,咳咳,你用词,挺粗/暴啊……”
我:“……”
原来他吃惊是因为这个?等等!哪里粗暴?我自认为已经很委婉了好吗?——
师兄,咱俩是不是睡过?
师兄,咱俩真的上榻了吗?
师兄,咱俩真的有一腿吗?
师兄,我真的和你【哔——】过了吗?
以上,我都有想过,但是,都被我拒绝掉了,因为,我认为都不够简单委婉。都不如“咱俩真的睡过吗”来的简洁明了。睡过,和爱过,都是一个文艺的词,性质不一样,怎么就粗/暴了呢?
我没有说话,反而是尉迟翊无视我的反应,继续道,“玖儿,这个问题,男人看,和女人看,是不一样的。”
我就不懂他了,“怎么就不一样了?”
尉迟翊将烤的略干的外袍翻了个面,继续烤,一边俯身拍拍我的肩,“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构造不一样啊。”我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他也很贴心的看出我不懂,继续解释,“举个例子,你的衣服湿了,我想让你脱下来烤干,但是,你却因为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礼节,拒绝了我的好意。”
“你真的是好意吗?”
“那当然!”他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在我身边坐下,和我挨着,侧头对着我道,“所以你还是脱下来烤烤吧。”
我本来是边听边生出了一种居然很有道理想法,但是听他此言,我就无语了,“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顿了顿,我纠正他,“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是一样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吗?有哪不一样?”
他眯了眯眼,一直盯着我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很多。比如皮肤,女人的皮肤就很细腻,而男人的,大多粗糙。”
我吐槽他,“你的手也挺细腻的。”
尉迟翊没有理我的插嘴,语气完全就是在给我上课,“还有这个眼睛,你看,你的眼睛就没有我的好看。”
我默默的转过了头,不想说话,“……”
“还有这里。”他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余光瞥到他似乎在向我指向头顶。我正欲转头,想顺着他视线去看,但是——
他的脸却忽的在我眼前放大,就像提前演戏好的,有个什么东西,突然贴在了我的唇上。他的头偏的太突然,我一时没有注意,鼻子都撞疼了,伴随着鼻子疼痛的,还有牙齿相撞的痛觉。我突然意识到,与我的唇紧紧相贴的,是尉迟翊的唇。
我大脑里一片空白。真的。
尉迟翊的唇有点凉,可能是因为是雨天的缘故,但是却不可思议的软。我发誓,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只鸡腿都软。我都忘记了呼吸,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他的眼睁着,琉璃色的桃花眼,干净异常,瞳孔中隐约可以看出我的影子——
里面的那个人睁大了眼,惊慌的看着他。
我浑身僵硬的跟化石一样,动都不敢动,只看得到他眼睫忽然闪了闪,紧接着,我突然察觉到,他的唇动了动。温暖炽热的唇带着点侵略的意味,像是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猎物,他的眼神中有点点光芒。我看着他,做了一个日后想起来就忍不住抽死自己的举动——
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任由他占我的便宜。
事实上他也没客气,松口的时候还居然还低低的笑了一声,亲昵的碰了碰我的鼻子,我大脑都成了浆糊,看着这个妖孽,一动也没动,尉迟翊舌尖暧/昧的滑过刚才还与我紧贴的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看的都快不能呼吸。他声音很低,鼻尖离我很近,简直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桃花眼里笑意愈来愈深——
“玖儿,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