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巷里,原本破败的断墙已被人用木板补好,即使从外面看依旧残破,但内里,却已有了家的温馨。
曲长歌不经感慨,这都是她这些天奋斗的结果啊。
如果洛卿宁能听到她这心声的话,估计会冷笑一声,木板是他跟柳生钉的,跟她有何关系?
况且他这次出门带了近千两额度的银票,结果呢,不到三天就被曲长歌花了个精光——为了给那些所谓的可怜人治病抓药。
若非他承诺神医要在这一路照看他的宝贝徒弟,他现在早就甩甩衣袖,恨不得马上离开了。
不过,她弄的鸡腿还挺美味的,洛卿宁的手非常诚实的又夹了一个鸡腿,嗯,真香。
剑客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个鸡腿后,优雅的擦拭完嘴角最后一点油渍,翩翩然离去,徒留曲长歌在此守着那个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男人。
已近子夜,屋外又飘起了细雪。
曲长歌在第三次替那男人更换额头的毛巾后,终于得空在炕上坐了下来。
只要今晚能退了热,这人就没什么大碍了,好在之前在替柳婆婆治疗眼睛之时,她还用多余的银钱买了些治外伤的药材,当然她没把这事儿告诉洛大侠,怕挨打。
曲长歌必须守到三更天之后,她百无聊赖,便打量起这位她刚刚救下的年轻男子。
他好高啊,医者的眼光向来锐利,这人比洛大侠还高上两分。
他的眉眼是少见的俊美,虽然皮肤有些黑,但更显其硬挺的五官,果然她真是个肤浅的女人,不过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曲长歌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不过她这十年皆在天山,潜心学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仅停留在初中课本的历史书上。
如今正处于长达百年乱世的尾巴上,即将迎来真正的大一统,但这个统一乱世的千古一帝,她却始终没能想起他的名字。
毕竟她一个理工女,历史不好着实正常,但这也与她无关……
治病救人,破除各种疑难杂症,寻找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才是她毕生之追求啊!
一声声喑哑的呼唤,扯回了曲长歌的注意力,只见那炕上躺着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梦魇中,挣脱不得。
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娘亲,别去……不要,别……别去!不……”他突然攥住了曲长歌想要向他额头探去的手,凤眸扯出了一条细缝,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阿娘,就坐在自己身边。
不,不,不!大兄弟,她不是你娘啊!
曲长歌拼命想挣脱,可在宫宸域的梦里,却是那群太监把娘亲拖走了……
不!不可以,宫宸域握住她的那只手骤然使劲,将曲长歌一把提上了炕,压在怀间。
他明明没有睁眼,滚烫的泪水却划入她的领口。
他……哭了。
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却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哭成了个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曲长歌怕他大动作以致伤口再度崩裂,遵从自己内心的柔软,轻轻环住了他,“别怕,阿娘在。”
男人在她怀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似乎渐渐沉沉的睡去了……
曲长歌后面也抵不住困意,她本就已十分疲惫,支撑了半天,还是屈从于怀里的温暖与困意的侵袭,亦睡着了。
两人相拥而眠,却无关男女情爱,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羁绊。
屋外,有鸡鸣声渐起,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