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谢韫被谢芮南拉着单独谈话。
书房里开着灯,男人穿着家居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他目光锐利的锁定在谢韫身上,虽然面前的少年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心底却没有那份父爱。
宴会上让谢靳旋去跟老爷子谈判失败了,他们一家还是回了临城。
想起走时大哥谢宏志那得意的脸,谢芮南就气得牙痒痒。
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你回谢家找爷爷,为什么不提出要待在京都?”
谢韫笑了,眉眼间的嘲讽更是火上浇油,谢芮南随手拿起手边的钢笔扔了过去,少年往左一躲成功避开。
“我为什么要留在京都?”
谢芮南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脸色极其的阴沉:“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临城能跟京都比吗?说你不开窍就是不开窍!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
对于男人的话谢韫并没有放在心上。
少年慵懒的站着,目光冰冷:“如果是来听你乱吠的,那我先走了。”
说完少年转身就要往门口走,谢芮南真的气急了,见此,他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扬起巴掌就要朝谢韫脸上扇去。
只是少年怎么可能任他欺负?
当即抬手拽住谢芮南的手腕,别看他病弱,力气倒是一点都不小。
谢芮南心里的惊愕一闪而过,更多的则是愤怒。
“逆子!逆子!”
男人脸气得通红,哪还有平时里的严肃尊贵?
“呵。”
谢韫冷笑,狭长的凤目里倒映出谢芮南扭曲的五官,他蓦然凑近:“谢芮南,我跟你有关联的只是体内的血液,你从未被我承认过。”
“给你一个忠告,别来惹我,否则我有千万种方法折磨你。”
这是少年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真面目。
谢芮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谢韫,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等谢韫离开了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
他气的把桌上的杯子摔到了地上,闻声赶过来的于婧连忙问:“怎么了老谢?”
谢芮南怒极反笑:“你看你生的好儿子!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他!”
越长大越叛逆,如今还敢威胁起老子来?真的是要翻天了不成?
谢韫回房间的时候面色苍白,他走到床头柜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拧开盖子往掌心倒了两颗黑色药片,然后仰头吞了下去。
窗外的景色黑漆漆的,像极了一个压抑的牢笼,少年坐到床边,垂着头从包里摸出手机,他给林绪打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三秒才被接起。
“少爷。”
林绪身处京都,现在还没回来。
“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可以排除给沈小姐打电话的是林家人,其他暂未查到。”
说这话的时候,林绪声音里是小心翼翼。
毕竟是自己办事不利,谢韫给他下达命令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可他只排除了林家人。
谢韫凤目微眯,冷着嗓子:“再给你三天时间。”
*
翌日。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要下雨。
沈念阙坐在五楼的空教室里做着陈松年发的习题,上面的题目对她来讲基本上都没什么难度。
本来陈松年给了他们一个半小时的做题时间,但沈念阙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诧异她做题速度的同时,陈松年拿起沈念阙的卷子开始检查,前面的选择题不用说了,全对。
只是后面的题目。
陈松年:“沈同学,你为什么不写过程?”
“浪费时间。”
陈松年:“……”
这回答果然很沈念阙。
陈松年耐着性子解释:“沈同学,你要是在决赛上这样写是得不到一分的,虽然你最终答案是对的。”
沈念阙打了个哈欠,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还在做题的谢韫:“我知道的,过程太长懒得写。”
“正式决赛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遗落过程。”
陈松年一时无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行吧,这次就先放过你,沈同学,下不为例。”
参加华杯赛的另外十个同学早已见怪不怪,毕竟沈念阙的脑子是不能跟正常人比的,如果说他们是普通人中的精英,那么沈念阙无疑就是精英中的战斗机。
沈念阙走到谢韫身边,然后弯腰:“遇到不会做的难题了?”
从刚刚开始她就注意到少年一直没有动笔,以为他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了。
然而谢韫只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乍一被打断,他也没生出不耐烦的情绪,反而顺着沈念阙的话说下去:“嗯,这个条件好像给的不太充分。”
沈念阙搬了张椅子过来,她坐在谢韫旁边,陈松年见此也没有说什么,班里就十一个学生,其中有两三个都是智商超群不需要老师的人。
只要学习好,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念阙拿过谢韫手中的黑色中性笔,开始在纸上打着草稿。
她的字迹跟谢韫的有些区别,少年的注意力都在沈念阙的手上,狭长的凤目里隐隐闪过一丝炙热。
沈念阙的手很漂亮。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透着淡淡的粉,她没有像平常女生一样做美甲,原生态的就已经很美了。
听着少女独特的嗓音,谢韫时不时的会嗯上几声,她的声音不算小,讲解的过程都被其他人听了去。
他们情不自禁的找到那个题目,悄悄的听着,越听思路就越清晰,最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简单,是他们往复杂的想了。
陈松年拿着卷子附和点头,等沈念阙话落后他没忍住问了句:“沈同学,你的解题方法跟京都大学的一位教授一模一样。”
沈念阙面不改色:“书上看来的。”
这话半真半假,陈松年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沈念阙以后有考京都大学的希望。
“沈同学,下学期你就高三了,努努力可以去试一试京都大学的单招,我相信那些题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京都大学是全球公认的最难考的大学之一,如今陈松年对她的评价这么高,无疑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认可。
其他人只能投来羡慕的眼神。
“或许会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