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兰的后事很快处理完毕,岳修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县衙。
由于证据确凿,再加上岳修鸿给塞了银钱,那县官完全不听叶千凝解释,只草草升了一次堂就将她以杀人罪判处了死刑。现押往死牢,准备三日后在菜市口开刀问斩。
先前因叶千凝被带走宋雪茹受了莫大的刺激,那一晕厥竟昏沉了数日。直到这天才悠悠转醒。
守在她身边的两个家丁见她醒来大喜过望,赶忙关心道:“夫人,您总算醒了,您没事吧?”
宋雪茹挣扎着坐起身,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心如刀割,泪眼朦胧地问:“阿福阿寿,大小姐呢?大小姐怎么样了?”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夫人,你昏睡了好几天,这期间大小姐被带到县衙升了堂问了案,老爷和全府的下人都去作证,非说大小姐杀了老夫人。那县官定是受了贿,在公堂上硬是不让大小姐说一句话,只听老爷他们的一面之词……”
宋雪茹吓破了胆,恐惧道:“然后呢?然后大小姐怎么了?他们给大小姐定罪了?”
“嗯,夫人,大小姐一定是冤枉的,可那县官不分青红皂白,硬是强行给大小姐定了杀人死罪。现在大小姐被押入了死牢,等着三天后在菜场口……开刀问斩。”
宋雪茹闻此言瞠目结舌魂飞魄散,脑袋一阵嗡鸣,仿佛要被这噩耗刺激得再次晕死过去。
两家丁扶住她,害怕道:“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宋雪茹肝肠寸断,心痛地仰面悲啼,“啊……萝衣!”
“我的女儿,不要,不要,她是冤枉的,她的冤枉的啊!怎么能杀她?怎么能杀她?”
两家丁也红了眼睛,悲声劝道:“夫人,我们都知道大小姐是冤枉的,可是我们斗不过岳修鸿,斗不过县老爷……”
“斗不过也得斗!”宋雪茹痛呼,摇着头肝肠寸断,“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任由萝衣含冤而死,我要救她,无论如何我要救她!”
两家丁百般无奈,“可是夫人,您父亲给您留下的人都被岳修鸿变着法儿赶走了,只剩我们两个。偌大个府邸只剩我们两个人还在效忠夫人,也只有我们两个可以让夫人信得过。而我们两个都是下人身微言轻,如何帮夫人去搭救大小姐啊?”
“我……”宋雪茹慌乱了,眼睛红得吓人,满脸的不知所措。
一家丁叹声气,建议道:“夫人,只有三天的时间,就算我们去调查真凶也来不及了。事到如今,能救大小姐的只有岳修鸿,只有他撤案才能让大小姐回来。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有意要大小姐的命,奴才不知……如果您去求一求他,他可否能看在血肉亲情的份上放大小姐一命?”
另一家丁摇摇头,叹道:“我看够呛,岳修鸿忘恩负义畜生不如,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情味儿,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夫人的哀求就心软放过大小姐?”
宋雪茹绝望地闭上眼睛,泪珠儿源源不断地滑落,“我去,我去,只有他能放过萝衣,我去求他,我拼上命去求她。”
阿福于心不忍,劝道:“要不夫人还是别去了,您看您身体已经差得吓人了,再去折腾这一次耗费体力不说,还不一定有用。”
宋雪茹满面悲怆,“只要能看到萝衣没事,我就是马上死掉也愿意。而且……有可能岳修鸿正在等我呢。”
“夫人……”
岳修鸿正在书房内看书,这时下人来报,“禀老爷,大夫人求见。”
岳修鸿放下书本,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让她进来。”
宋雪茹撑着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举步维艰地迈进书房,行走到他面前,重重跪下……
“放过萝衣吧,求求你。”她开门见山,声音颤抖得像是要哭出来。
岳修鸿勾勾嘴角,漫不经心道:“我要如何放过她?她杀了我娘,犯的是人命案。我们国家律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有什么本事能和法律对抗呢?”
“不是她杀的!”宋雪茹痛心疾首拼命解释,“你不能只相信表面所看到的,那晚我和萝衣在房内做活儿,我亲耳听到翡翠过来喊萝衣,说是娘在后花园的池塘边等她,有要事相商,她还拿走了萝衣的发钗。但是后来翡翠却不肯承认她去过我们房间,可见她是故意栽赃陷害萝衣的。”
“翡翠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求求你,去调查翡翠,去找出杀害娘陷害萝衣的真凶,还萝衣一个清白。求你了,我女儿真的是冤枉的,你放过她吧,我给你磕头了!”
宋雪茹放下所有的尊严,跪在他面前给他磕头,悲凉绝望的哭声响彻整间屋子,让人忍不住心头发酸。
铁石心肠的岳修鸿却不以为然,挑挑眉毛,语气中也带着沉痛,“你以为我傻吗?翡翠说是岳萝衣用簪子刺死的娘,可我分明看到我娘尸体的脖子处有一大片青紫,还隐约浮现着手指的痕迹。如果我娘是被簪子刺死的,那为什么又要在她死后掐她的脖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宋雪茹震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道:“你……你知道?你知道凶手另有他人?你知道萝衣是冤枉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隐瞒不说?”
岳修鸿冷情反问,“我又为什么要说?我为什么要帮那个不孝女洗清嫌疑?”
宋雪茹心如刀绞痛哭流涕,“岳修鸿,那是你女儿啊,那是你亲生女儿啊,她身上可是流着你的鲜血啊。虎毒还不食子,你怎能……怎能如此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你还是人吗?”
岳修鸿满脸不屑,“你也说了,只是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只想要一个儿子,我只想要一个后代根!可是你呢?偏偏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只生一胎就得了不育症。你绝了我的后!害得我不得不再纳妾室,却又生了个赔钱货。”
岳修鸿越说越愤,指着她痛斥道:“更可恶的是你居然想把你的家产全都继给你的女儿,那我呢?我忙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一场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