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傻,不敢真的认为自己魅力值高,让朱丽在生死关头极力撇清跟我的关系,单纯的是想保护我。
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她不拉我陪葬,就不是她了。
尤其黑风盗没动,他表情看不到,可是冲他来了不抓朱丽,还一直扯废话,怎么看都像是在等鱼儿上钩。再不然就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相当忌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放手。
如果他是在钓鱼,鱼儿是谁?
是忌惮什么东西,那就是什么?
两个问题冒出来了,我无解,想来想去,对蛊村和朱丽只是一知半解的我,也没想出什么东西来,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纠结了,干脆不想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反正我也没办法弃朱丽不顾,就只能呆在这里,等待答案自己冒出来。当然,黑风盗要是敢出手,我不介意弄死他,把他变成蛊奴。
铃铛在手,老子也不是没底牌的。
我攥紧了铃铛。这破玩意儿要么不出现,只要出现了,基本上还算是威武霸气,除非是强得离谱的敌人,不然都可以解决。
又等了半分钟左右,黑风盗的有点熬不住了,相当毛燥的吼:“小子看什么看,找死啊!”
我一听,心想这是动手的时间到了吧,作势要砸出铃铛。可是,为嘛我感觉背后爬着什么东西,凉凉的,很可怕。我想看,脖子又像是僵了,不敢回头。
“那……那是什么?”
在我身后有人结结巴巴的说,倒是让我清楚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我又急了,暗骂:蠢货,你倒是说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朱丽就算没看到,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眼珠子贼亮。说实话,我觉得她比后面的那玩意儿恐怖多了,我忽然有个荒唐的想法:搞不好眼下又是她演的一出戏,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我也就是这么一想,不会当真,毕竟这是在蛊村,是她的老巢,要留下我来硬的就行,何必这么麻烦。
咦,不对啊,蛊村不管是给我的印象,是很强大很邪门的地方,怎么可能像个鬼村,连人都没有,一帮强盗都能长驱直入来掳人了,还怎么震慑各方。不对劲,蛊村不可以这样平静,朱丽十有八九又是在演戏。
草他大爷的,老子又被这死女人坑了!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真想抽朱丽一顿,再把她给上了,收点利息。还没等我真的付诸行动呢,黑风盗往床边倒退两步,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他这一退,后背对朱丽完全不设防。
“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才特么的找死!”朱丽突然飞起一脚,踹在黑风盗的后腰上。
这一脚踹得还真狠,黑风盗闷哼一声,打了个踉跄,朝我撞来。他一直抓在手里的绳子也扬起,缠卷如蛇,擦着我的左耳飞过,有幽细的鬼哭声响起,我的耳朵还传来冰凉的刺痛感,好像被鬼咬了一口。
我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神智恍惚,好像置身在幽冥鬼狱,黑风惨惨,无数冤魂缠身,鬼哭声尖厉得像刀子,一刀一刀的切割我的灵魂。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我恨不得死掉算了。
“杨烽醒来!”
朱丽一声高分贝的尖叫,震得我耳膜都痛了,不过我也及时清醒。黑风盗手里那条诡异的绳子已经缠上我的颈,再晚几秒钟醒来,他一定勒断我的脖子。
“唉唷我草,好阴险,滚去死吧!”
我一扬手,全力砸出铃铛,竟把个黑风盗直接爆头,顿时让我也心跳陡停。
靠,以前铃铛砸中了人,顶多在脑门上砸出个洞,顺便吸干全身血液,这尼玛直接把头爆成粉末了,也没见血,威力见涨啊!
铃铛刚好飞回到我手里,我忍不住举到了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可也没看出这玩意儿有啥变化啊。
哦,铃铛表面对应奚芸跟齐楠的蜘蛛跟蝎子图案,还是亮的,表明他们还活着!
我又开心起来,笑出声来,笑声跟这屋里的情况完全不搭调,显得很诡异。
被爆了头的黑风盗,又冲出好几步,又重重的砸在地上,无头颈上始终不见血,连临终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黑风盗带来的人都站着没动,其余人都很镇定,只有一个愣货很逗,跟见到鬼似的,全身抖得像打摆子,两排牙齿打架的声音比他问话的声音还大:“太……太可怕了,你……你用什么杀了老大?”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撇清:“别乱讲。是你们闯进民宅行凶杀人,我只是正当防卫,不是杀人。”
没想到朱丽第一个笑了,眼波横流,那个媚啊,尤其是这死女人就拉了条被单盖,两条粉藕似的膀子跟大半截腿都露在外面,简直没法看了。
汗,是勾得人恨不能扯掉那被单。可是,她就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吗,在黑风盗这些人冲进来之前,随便套件什么衣服也好啊。
我没好气的吼道:“傻笑了毛线啊,赶以报警啊!”
这死女人笑得更欢了,前仰后合的,边笑边说:“笑死我了,跟僵尸讲正当防卫,还要报警,妈呀,杨烽你真是个人才啊,没去当法官,实在是法律界一大损失。”
“僵尸,这全是僵尸?”我差点被自己绊倒,有种脑子错乱的感觉。靠,这世界变化太化,老子都跟不上趟了,什么品种的僵尸啊,都进化得这么好吗,都跟正常人一样了。
朱丽指了指刚才讲话的那个愣货说:“黑风盗跟这小子不是僵尸,僵尸都是他们兄弟的打手。”
黑风盗的带来的人,不,是带来的僵尸,在那个二楞子的带头下,作鸟兽散。
“想跑!”我吼了一嗓子,准备去追。不管江洲有没警察,也不管这些家伙是不是僵尸,可他们明火执仗的闯进来要对朱丽不利,总是要抓一个问口供的。
“不用追了,让它们走吧。”朱丽叫道,浑不在意那帮家伙逃走,也没管地上还躺着两具僵尸,还一脸好奇的问:“你可以控制天蛊噬血铃了?”
“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到底是谁要对付你?”我问,眉头也皱了起来,等着她的回答,有一点期待,就是希望她不会骗我。
“除了我的好叔叔哥哥们,还能有谁这么恨我。”朱丽惨然笑道。然后,她介绍了家里人的情况。
她爸那一辈有七子一女,都有家主继承权。除了她爸一怒为红颜与家里决裂,又只生了她这独女,长房的继承权就落到她头上,前提条件当然是她不能外嫁,必须招朱姓族人上门入赘。
她爷爷也一直把她当接班人培养,让七个叔叔和他们的儿女们,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没少排挤她,陷害她的阴谋也是层出不穷。直到有一次她反击时,烧死烧残了三个堂兄妹,爷爷没有责罚她,只是送她去外面上学。
那一年,她上的高中,认识了我、奚芸还有齐楠。
她梦呓般说:“看到奚芸的第一眼,我就震惊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太干净了,我嫉妒她,又忍不住受她的吸引。”
我叹了一声,暂时忘了她是怎样一个邪门的女人,也不去想是不是被她算计,伸手抱住她,没有任何亵渎的念头,就是想要安抚她,安抚这个可怜的女孩。
朱丽接着说:“我知道她喜欢你,知道竞争不过她,因为只要有她在,你的视线总是在她身上。我想跟你们接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追求齐楠。他的身上,也有一种干净的味道,很沉静,很有安全感。”
她没有说最初是喜欢上了我,可是“退而求其次”五个字,还是像惊雷一样在我心里炸响。我懂了,她当时的那种可望不可及的无奈,无力,还有在我们面前的那种自卑感,我很心疼,心在这个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我笨拙的安慰说,可我也清楚还不如不说,这可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朱丽抬起朦胧的泪眼,瞅了我一眼,又接哭。
我闭紧了嘴,视线瞟到梳妆台上的镜子,脑子又有些错乱了。
镜子里,朱丽也是啥也没穿,像水蛇一样扭了扭腰肢。
不对啊,她现在像只猫偎在我怀里呢?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没看错,镜子里确实有一个她,不过没哭,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很妖冶,很妩媚的那种笑,笑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为了证实镜子里的女人不是朱丽,我狠劲儿掐了朱丽一把,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结果,朱丽笑了。
那笑声,在这个时候真的很诡异啊!
我一紧张,滚到了床上,抱着朱丽缩到床尾。
镜子里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支口红,在涂嘴唇,口红颜色是血一样的鲜红,涂得超过了唇线,把嘴涂得像两根腊肠,然后在镜子上印了一下,留下一个血红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