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四月中旬,北省安归县江松公社知青安置点,宁逸和乔思带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这里。
曾经在华夏轰动一时的知青上山下乡走到这一天,已经到了尾声。按照宁老爷子的看法,或许不用多久,这一场人类历史上都足以载入史册的人类迁移潮即将结束。然而,便是如此,宁老爷子还是将宁逸和乔思打包送到了这里。
知青,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国家对这批人有着不少的亏欠,待到知青返城,总不可能亏待了这些人。宁老爷子对宁逸的安排,其实也是在钻空子。只是,宁老爷子却不这样认为。宁老爷子是个军人,军人就是要把握战机,捕捉每一分增加胜算的机会。
“大哥,大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面对知青安置点的工作人员,宁逸是满脸堆笑,手里的烟、糖飞快递了出去。如今的华夏,再无曾经的淳朴。利益,在很多情况,已经成了决定某些事情的主因。
安置点那一直冷着脸的工作人员看到宁逸这般识相,脸上终于有了点颜色。
“在这里签名,然后,我送你们下去!”
知青安置点只是一个统筹单位,宁逸和乔思来到这里,最终还是要下去那些村里。只是,这个时候,各个村里对知青的态度,早就变了。最开始的时候,广大农民兄弟是欢迎知青下乡的。可是,随着各种入不敷出,知青的低劳力,已经成了农民眼里的负担。
“大哥,能不下去吗?就在公社里安排了?”
江松公社若是放在后世,那就是一个镇。这里,同样是可以安置知青的。相比之下。公社安置的知情总比在村里安置要好得多。
宁逸也是多少了解知青的窘境的,尤其是下到每个村子的知情。精神再怎么的高尚,也必须面对生活的艰苦。宁逸对这些可以无所谓。但是宁逸却不想乔思跟着他受罪。
“都想留在公社,我还想回城呢!”那负责登记的大龄男青年看着宁逸。“你说说你们,是不是脑袋长包?别人都一门心思想着回城,你们倒好,这时候居然下来了!”
“响应党的号召,正是我辈大好青年建功立业的时候,扎根农村……”
“行啦,那一套。骗鬼吧!”
大龄青年猛拍了一下桌子,道:“要么现在滚回去,要么把嘴闭上,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待会儿跟我走,去老山林子村。”
老山林子村,是松江公社最偏的村,比起曾经宁逸上一世去过的大周镇都要落后。那里的人,可是真正的靠山吃山。而在这北省。一年四季冬天居多,深山老林的人只能打点儿猎物,日子过得着实凄苦无比。
宁逸呵呵一笑,将那还放在桌上的烟和糖全都拿了回来,既然这些人没打算给他们点儿实惠。这些好处,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送出去。
“你拿出来,拿出来!”
“凭什么?那是我的!”宁逸瞪眼看着大龄青年,“你最好别跟老子摆资格,信不信老子揍你?”宁逸冲着大龄青年晃了晃拳头,他的身板的确是比在这里是受了不少苦的大龄青年壮实太多,单单是哪气势,就是让对方不得不忍气吞声。
乔思轻轻一拉宁逸的手,轻声道:“小逸,别闹。那烟、还有糖,你不是还有很多嘛,何必计较那点儿,这位大哥也不容易!”
乔思终究是心善,然而,宁逸却是摇头,道:“小阿姨,这帮人就是犯贱,你越是讨好他们,他们越觉得自己拽的跟大爷一样。”宁逸抬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捶,直接将这已经有些摇晃的桌子捶散了架。
“你,你想干什么?”
大龄青年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而知青安置点里其他的人也都向后缩了缩。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宁逸实在是太凶悍了点。
宁逸哼哼一笑,道:“老实点儿,跟老子安排在公社里。不然的话,看看是你的身板儿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不,不可能的。你们的安置村已经写好了!”
旁边一个面色黑黑的女青年哆嗦着回应,她只是负责记录登记的。那大龄青年一说老林子村,她就在登记薄上做好了记录。若是要修改,他们这里可是没有这个权力,还得上报安规县知情管理办,总之是很麻烦的事情。
宁逸冷脸看着说话的女青年,没有去找对反的麻烦,而是一步步走向那明显是主事人的大龄青年。在宁逸的气势压迫下,大龄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道:“兄弟,我真的没办法啊,我,我,我……”
“县官不如现管,反正,我们是不会去老林子村。你,现在去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还有,老子饿了!”
宁逸可没打算真的下来体验生活,知青是悲剧的历史产物,他可不想让自己真正体验一下那种生活。所以,虽然宁老爷子安排他下来,并不代表宁逸就一定要乖乖体验生活。
“兄弟,我,我其实是为你们好啊。你,你的同伴,你,你那个小阿姨要是留在公社,肯定会出事儿的。我真不是故意害你们!”
大龄青年干嚎着,嘴里却是吐出了小声的招呼,这招呼,只有宁逸一个人听到。而且,在这一刻,宁逸才发现,这大龄青年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在演戏。
宁逸乍见这一幕,不禁愣住。
便在此时,知青安置点办公室外面走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长得膀大腰圆,膘肥体壮,丁点儿不像是吃苦受饿的人。
“哟呵,这里挺热闹的嘛!”
来人走进安置点,看到里面那散落的破桌子,不由笑起来:“高大瘦,我老早就跟你说了,这破桌子要烂,你还不信,这会儿,信了吧?”
“林建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苦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
地上跌坐的大龄青年一跃而起,三两步到了来人的面前,不经意间,已经将乔思挡在了身后。
偏在这时,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从外面冒出来,道:“大林子,那妹子在后面,瞧到了没?”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