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有云:
吾辈独身喧嚣尘,仰天长啸血,握剑手中豪情起,持剑随风逍遥存。
拔剑既能破万法,举剑亦可问苍生,仗剑天涯凌云志,御剑且归魂。
剑多为矿藏所制,蕴含金之气,西方白虎主杀伐,剑术可谓是屠人之术也,乃凶器,自古以来,证道法门众多,数不胜数,且庚辛二金吞腹法,博大精深,多为剑之一脉操纵手段,然,剑道所习功法何其复杂,传承斑驳庞乱,根本无从描述哪门哪派才属于正宗。
短剑,长剑,阔剑,七星剑,子午鸳鸯剑,斩马剑,袖里剑,软剑等等数不胜数的款式,不一而足。
道家法家常用剑,兵道杀道武道同样喜爱剑,哪怕佛门都有几招剑诀传世,君不知达摩剑法利否?
修行之途传万代,不乏有大能者降生,无从知晓的某天,这剑仙一脉再度出现分支,号称本命飞剑,与修士之间命魂相连,息息相关,隔空取物如手臂延伸,威力强大,号称一剑破万法。
其中尤以剑修为最,因其特别痴迷三尺青峰,除却一袭青衫,别无它求,有那别名,号称剑中仙是也。
既以剑修为名,充分证明,心中除却本命飞剑无有它物,于是乎,剑修之法以人剑相通,人剑相扶相助为上,倘若修剑者凭借过人的福缘,万千载岁月,孕育出契合神魂的无上宝剑,到那时,擅长操纵飞剑的他们,将伤敌于千里外,任何事情俱能一剑破之,剑气凌厉更是天地万物,各种生灵的克星。
剑之一道,讲究以剑气为基本,以剑诀为妙用,以剑招为延展,以剑心为道心,讲究,以剑知道,以剑问道,以剑入道,以剑证道,以剑破道,以剑弑道。
剑修即是剑的操控者,剑法可谓是出神入化,相较于其他人等,制敌手段虽说不够花哨,却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找到应对之法,动辄能使对手疲于抵抗,尔后导致无法还手,彻底失去机会,身死道消矣。
然,一啄一饮,皆有定数,越是求精,其难度自会无限拔高,此宗,属难以避免之事,不光孕养剑丸时间漫长,初始阶段缺乏有效手段,若贸然使用别的法门应战,心智难以磨炼,有样学样,体内孕育出的剑丸将会失去往昔初衷,之盼,之念,成空谈,到那时,其锐不显,其刃无锋,悔晚矣!
照此下去,本命飞剑终有一天,恐将名存实亡也,有大能者,开创另类剑丸,走偏锋,名曰:《太乙金光剑正解》,取的是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包罗天地养育群生,金光速现覆护真人之意。
姜北云往昔翻阅过此种道典秘笈,曾见一本《啸影仙录》所记载,书中描述:“孕养初始,剑意存……则充足于内而发乎外也,静则回风混合,动则雷霆风云。”意思简单明了,无需修炼多久,就具备一定的攻伐手段,大成时,法决施展下,有浩瀚威势。
“且时时修奉,其数无疆……惜而天意造化,人力始有穷尽时,终究事与愿违,如之奈何。”讲究随时养,随时用,比反复掐决颂咒的斗法来得更为便捷,唯独有一点不妙在于,需缓冲!
此种道统,炼就的一口本命飞剑,攻势滔天,降妖屠佛弑魔,然,不具备持续攻伐能力,典型的三板斧,与公孙洪渊习的秘法效果雷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鸡肋。
此种秘法讲究,凝聚所有灵能为一个点,精,气,神,锐气,杀伐,揉捏为一体,进行超动力式的出击,例不虚发,修为相仿之人,中者鲜有不死,颇有一种刺客对决,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思,要么对方身死轮回,要么自己成鱼肉,能抗住此遭不死,证明其强大,基本上,也就没有多余的还手能力……
这种号称余毕生所求的招式被刘易峰施展出来,不管甲十八能否接住,真斗起来,不会有太好下场,终归是来招降来的,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甲十八难解其意,不过遵从指示,立即召回一元重水,大敌当前,凡事未经姜北云首肯,贸然行事,这绝对属于亲者痛仇者快,并非蒙昧愚蠢的野兽,自然明白不可干,匆匆撂下狠话道:“算你小子福缘深厚,姑且饶尔一命。”
“哼!无能之辈,只会做口舌之争。”刘易峰针锋相对,毫不示弱的鼻腔发音,金珠子像是汞液再度吞入腹中,轻松写意,击掌荡尽脚下束缚,背靠于墙面防范。
心中却吐了一口气,暗道:“这要是施展出去,能不能杀死还两说,最恐怖的是要时隔几个月才能填补其中消耗的灵能,这种代价不可谓不大,况且,局面破裂,再无回头之时。”
“善!”姜北云拍掌笑道:“此道统口诀多以不传六耳的方式进行,居然被刘道友得了传承,果真厉害,当属扶手称庆妙事,浮一大白。”
刘易峰皱着眉头疑惑道:“姜道友到底为何意,自打你进来,刘某人最起码的礼数可有失?咱们不认为对方属于蠢蛋行列,请好好说明接下来的事项,不然这心头得疙瘩怕难以消除。”
姜北云笑呵呵道:“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没较量一二,心里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争斗的事姑且搁之,且问你,贫道的这把剑你瞧出来个子丑寅卯没?”
刘易峰用余光瞟了眼赤焱砂,肉痛中夹杂忌惮,能毫不费力气破掉煞气火毒,只有极阳金光,蟾宫银芒,九天甘露,至刚雷霆……想至此,抬头失语道:“雷击木?你的法剑居然属于雷击木。”
“然也!”姜北云站立而起,神色间一派风轻云净大贤之貌,微风轻拂,杨柳依依,朗声道:“许是贫道机缘匪浅,恩师赠予此宝下山行事,道友理应能猜想跟脚如何,当时于九绕七连环的泽国中寻觅神道令牌,已经送回阁内,谈论句狂妄之言,那神道之途,路险且陡,真没怎么稀罕,只不过此地蹦出来一枚铜钱,这就有些新鲜,毕竟大夏国分封此道以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发生,理所应当前来此地。”
刘易峰心头剧震,可嘴中问道:“那也不至于为了神道令牌,恣意妄造屠戮之祸,道友此番行为何其不妥,蛇灵宫上下处事均有章法……”
“非也!”姜北云不给他说话机会,抢了话茬道:“贫道摆明车马炮,无忧大仙会听之任之吗?梅夫人,丁坤一肯缚手就擒吗?别把世人当成傻子,击伤臂膀的话张嘴便来,不易做哇,更何况,咱们抛开身份背景不谈,平心而论之,贵教中人,不知又对善举良行有几许担当耶?”
“这……”刘易峰词穷,内心生出羞涩感,让一个邪教去做苦行者行善举,还真属于清鲜话题,教内众人不去危害四周,已经阿弥陀佛了,发什么猪头疯,做哪门子的好事去。
姜北云摆摆手:“吾辈中人固然多是因循苟且者,然,蛇灵宫残害无辜,草菅人命的事实逃不掉,贫道资历尚欠道行不够,着实难做到心如止水,是以,替天行道,刘兄知晓我为何单单寻你而来。”
刘易峰心头敞亮,嘴巴谦虚道:“刘某人修为底下,易掌控罢了,道友切莫拿此事当蠢把式戏耍。”
姜北云摇摇头,神色揖礼道:“终归凡俗之辈无罪,若真处在荒山僻壤,贫道早就挑了这贼窟,潜伏此地,长久的探索,认为刘道友比之其余诸位要忠厚和善,为人做事缓和不少,俗话说得好,心有柔软,绝非恶人,能做到不杀则不杀,更利于日后蛇灵宫的重建之计,所以,今日来此地报着当以彼此相浼之的态度而来,先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正所谓:回笼觉,二房妻,刚出锅的饺子清炖鸡,刘易峰听完这话,心里头的那种爽快,简直比前四样还令他舒坦,别人这般说,没啥作用,唯独姜北云说效果不同,丁点也不违和。
能杀他而不杀,当恩存,为其一,谈事有节摆理,当智存,为其二,人心不妄且宽,当善存,为其三,更不消提及,对方师门如渊,对比甲十八态度截然不同,自己心中生出叛心,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等等事项。
刘易峰拱手正色道:“姑且信你所言,但是这桩事任大责重,吾恐力有不逮,只怕帮不着什么。”
果真狡猾之辈,没见棺材难掉其泪,姜北云心头暗笑,偏头用余光给了个眼神,韵外之致不言而喻。
甲十八上前几步,高大的个子,极具压迫感,沉声道:“也不用你多做什么,斗法时愿意躲哪就躲哪,只需要寻个由头把人拖走,以及献上各式宝贝,最后要发誓成为咱们二人之羽翼,要求不高,若执迷不悟依旧顽抗,留你有何用,必屠之!”最后一句话,俨然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蹦出来。
刘易峰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喉结扎实的蠕动两下,对面二人,虎视眈眈盯着接下来的举动,这一个弄不好,人生会成为绝唱,又没胆量与对方一战,无可奈何花落去,只能服软……
姜北云瞧他发誓投诚,心落下不少,环环相扣,没他还真有丁点的麻烦,朗声道:“刘兄的举动暗合天心,日后必定受益匪浅。”语颇隽永,耐人寻味。
刘易峰叹口气,施施然往前寻处桌椅,瘫在上面,太累,没好气道:“既然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刘某人不得不出言提醒,无忧大仙修为可不是泛泛之辈……”
姜北云也没指望他毕恭毕敬,更不与之客气,再度抢了话茬道:“未必,贫道乃救黎民挽道心于颓世的壮举,定有天助。”
刘易峰被他多次打算,胸闷的很,暗中腹诽:“助你个大头鬼,指望老天搭理,脑袋莫不是抽风了吧,晦气。”
姜北云好笑道:“你知晓梅夫人最厉害的宝贝是什么吗?”
这话没个逻辑,冒冒失失的,刘易峰一头雾水,无语道:“那能有什么好玩意,除了房中术,采阴补阳,魅惑打法,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好似剩余一枚簪子,至于其他……”说着说着,一时半会儿真没有可说的了,彼此关系不太妙,知之甚少,猛然间提及,还真想不出。
姜北云摇头,这杵在同一个屋檐下,居然连个根底都摸不透,还真是师门友谊如琉璃,经不起半点试探……
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咱们拭目以待,我的大教主阁下!”
闻言,刘易峰眼睛放光,鼻息粗重,想起未来岁月披星挂月,呼风唤雨的滋味,浑身有股使不上的干劲,此刻与一清观的几个小道童何其相似,还真是古人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