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1 / 1)

寒宫澈不怀好意的声音让多数人精神一振,五皇子与顾念的过节他们不是没有听过,如今亲眼见识到,还不在心里偷着乐:五皇子是谁啊,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更可能是将来皇位的继承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而另一边,败在了顾念手上的萧婉琦则是咬牙切齿地将她看着,手中的剑被父亲狠狠地按回了剑鞘。若不是她耍花招,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局面?

“不要再丢人现眼。”本来胜券在握的事情,因为她的不听话而功亏一篑,萧相自然对萧婉琦不满。同时,输就是输了,局面无法挽回,不过,以他为官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个顾念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看着寒宫澈吃人般的眼神,顾念轻轻地叹了口气,本来想将让他尽早放弃的,却不料还是让他看出了破绽,如今,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正想着要如何收场时,寒宫澈已经走过来了,眼神阴骛,顾念本以为以他的性子,定会对她大肆侮辱一番,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扯出一丝狞笑,压低着声音,咬着牙道:“好一个云舒,好一个顾家四小姐!”

“五皇子谬赞了。”只好赔笑。

然而,手上突然一紧,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地疼,顾念下意识地抽出衣袖中的银针,顺着那股力道扎去,然而,对上他那双狠戾的眼神,顾念莫名地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她步步设计,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如此失了风度。

然而,就在失神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顾念吃痛,手腕却被他扣上,瞬间又被甩开,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头上传来冷笑声:“突然之间,我改变主意了。”

寒宫澈早已走远,顾念却还呆立在原地,被银针扎破的指尖触上了袖口,在袖口上留下了一朵小红花。

“改变主意”?

是什么意思?

他先前的主意是什么?

在她发呆的间隙里,她自是没有看到,不少人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

寒宫凌面无表情,墨色的眸子里水波不兴,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不过在寒宫澈走过来时,他微微掀了一下眼皮,若有所想。

这次比赛的结果不言而喻,将军府取得了胜利,萧府那边即使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寒宫越赞了将军府几句之后也转移了话题,现场很快恢复了先前热闹的场面。

看见顾念赢了,寒宫仙乐自然是不满意的,可见着将军府被夸赞,看向顾轻寒的眼神中都多了几番崇拜,似乎这一切的荣耀都是他带来的。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禁扯着寒宫越的袖子撒起娇来。

寒宫越也被她磨得没有办法,乐呵呵地摇头,却是清咳一声,周遭立刻安静下来。

“南越不日将举办百花宴,得幸有各国皇子公主前来。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一来是为三国贵宾接风,二来则是宣布两件喜事,以期为百花宴添些喜庆。”

说罢,朝着寒宫凌的方向看了一眼。

众官员心领神会,原来这好事与凌王爷有关啊。然而,当事人却连个正眼都没回给寒宫越,高贵冷漠地端着酒杯优雅地喝着酒。

寒宫越并不因此恼怒,反而微笑地点头,面朝着众人,笑道:“朕今天要宣布的喜事,是与五皇子、八公主有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笑地看着他们,然后就这停顿的功夫,很多人却明白了许多事。

与五皇子有关的喜事,不就是指他的婚事么?顾念紧紧地抿着唇,朝着寒宫澈看去,然而他却垂着眸子,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改变主意,是指要娶她!

正巧这时,寒宫澈也朝着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寒宫澈嘴角扯出一抹莫名地笑意,顾念有些发凉。他当真要为了那三十万兵权与她云舒的身份而娶她?

再朝着寒宫凌看去,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此时顾念也有些心急了,如果皇上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的话,这件事要想改变可就不容易了。看着样子,寒宫凌是不会帮忙的,那么只能靠自己了。

似乎是想从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身上寻找自信,然而,转过目光,却发现他也紧蹙着眉,顾念这时才注意到,寒宫仙乐那钦慕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的身边……

这么说,皇上打的是他们兄妹俩的主意?

然而,楚泽曦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寒宫越在说这话之前分明是看着寒宫凌的,既然与他无关,看他做什么?

想想寒宫凌在南越的地位与威望,他紧拧着眉:难道是征求他的意见?寒宫凌没有反对,也就是说,他同意五皇子与顾念的事了?

奇怪,他这么死脑筋的人,怎么会答应?

又暗自想着:莫不是顾念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放弃了?

又摇了摇头,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

可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一旁注视着他。

北堂瑾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南越的皇子公主的婚事,自然与他无关,不过这次,应该能看到一场好戏了吧?

果然,只听得寒宫越紧接着道:“方才众卿家与贵宾们也看到了,顾家四小姐英姿勃发,实有顾老夫人当年之风,朕亦听说,她与澈儿从小便有着不解之缘,所以今日特为他们……”

“皇上,臣女有话说。”

就在他快说到重点的时候,顾念大声着打断他的话。整个御花园显得特别的安静,连顾轻寒悄悄拉她袖子,与之发出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然而,顾念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摇摇头,推开他,朝着前面走去。

“念念,不要任性。”

“念念,你给我回来。”顾肃也怒了,低声喝道。

然而,她坚定地摇着头:“父亲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绝不会连累将军府。”

“你……”脸色铁青,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孩子,似乎与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啊。早知如此,他不该为她谋求这门亲事。

就在顾肃叹息的瞬间,顾念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她知道,在场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她已经没了退路。

寒宫仙乐、萧婉琦等人肯定是要看热闹的。

萧婉琦的确眯着眼睛瞧着她,本来还在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震怒,可是,当顾念喊“等等”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顾念不可能嫁给五皇子的。

再观寒宫澈,铁青的脸色昭示着他的愤怒,他的确没想到,这一次喊停的不是他,而是她!

顾念,你好大的胆子!

“你就是将军府的四小姐顾念吧?”寒宫越似乎并没有被她先前打断了话而不高兴,反而微笑着看着她,正如传说一样,这个皇上并没有多大的架子,不然也不会任凭寒宫凌摆布了。

“几年不见,没想到已经出落的如此好,与澈儿当真是郎才女貌。”

顾念先是跪下,这才抬起头来恭敬地回话:“皇上过誉了,臣女当不起。五皇子文韬武略,恩宠在身,臣女无才无德,委实配不上他。”

寒宫越呵呵笑着,“念念不必理会街坊间的传言,将军府的嫡女如何,朕心里有数。”

“只是……”故意拖着音,不肯说出来。

“嗯?只是什么?”

“这话是五皇子亲口说的。”

果然,寒宫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澈儿,你过来!”

不多时,寒宫澈走了过来,站在了顾念的前面,正要行礼,却听得上面的人发号施令:“站到念念身边去。”

无奈,却也只能照做,但他对顾念依旧没有好脸色,此时,顾念已经站了起来,与他并肩而战,倒真像一对璧人,只可惜……

“你亲口说过,念念配不上你?”

寒宫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警告。微垂着头:“儿臣是说过,但……”

“你……”一向温和的皇上在此时颇显恼意:“混账,念念哪点配不上你了,你居然如此对她?也罢,朕还觉得你配不上她。”

寒宫澈垂头不语,样子十分挫败。谁曾看过曾经骄傲自负的五皇子如此落魄的样子?

顾念也深知这话是皇上说给自己听的,于是道:“皇上,此事也不全是五皇子的错,臣女也有不对,不该……不该与五皇子作对。”

“冤家!”寒宫越叹息:“此事是我皇家对不起顾家,念念放心,朕会为你做主,既然他不肯娶你……”

“儿臣愿意……”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

“你这语气,是念念同朕逼你么?”

顾念很想说话,可是看到寒宫越真的恼怒的样子,还是忍住了。事情好像有点偏离想象了:寒宫越似乎迫切地想撮合他们。

寒宫澈轻轻吸了口气,语气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但不难看出,这明显是伪装出来的。“不是,儿臣愿意娶顾念为妻。”

顾念皱着眉,寒宫澈还是妥协了,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好,念念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嫡女,你纵使皇子,也不该心生骄纵,若日后成了婚,还要相互扶持才好。”

“父皇教训得是。”

寒宫越脸色稍解,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寒宫仙乐却不耐烦了,又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父皇,你只顾着说五皇兄的事,都忘了儿臣。以儿臣看,这件事本不怪五皇兄的,你看顾念那个样子,明摆着是她不乐意嫁。”

正准备宣布另一件事,但听得她这么说,又朝着顾念看去,却见她正蹙眉撇嘴,的确十分不乐意。

顾肃在下面看得双手手心直冒汗,饶是在战场上,面对兵强马壮的敌人,他也从没有过如此表现。轻轻推了顾轻寒一下,他会意地点头,赶紧过去求情。

“皇上,念念不懂事,求皇上不要责罚于她,能与皇家结亲,是顾家之幸,绝不敢有任何埋怨。”

寒宫越摇了摇头:“顾爱卿请起,念念性子直,朕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降罪呢?”又朝着顾念:“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若是澈儿的错,朕绝不姑息。”

“臣女只有一个要求,请皇上……”

“皇上,臣女也有一个要求。”那边,萧婉琦突然站出来打断了她的话。

寒宫越微微皱眉,没想到赐婚竟然引来这么多的麻烦。

萧婉琦挑衅地看着顾念,在寒宫澈的另一侧停下,随后又看着皇上:“皇上,臣女自小爱慕五皇子,求皇上允许,臣女还要与顾念比试一番,若是臣女胜了,求皇上为臣女赐婚。”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萧相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去,这个混账,居然在众人面前讲出这种不知羞愧的话来,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寒宫澈听得她的话,只是皱眉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他知道,现在他的婚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只能抿着唇看着事态的发展。

“之前不是比试过了吗?”

“皇上,外面的传言都说,将军府嫡女无才无貌无德,而五皇子一表人才,不管她想不想嫁给五皇子,她总该让大家看看她的才能吧?之前是臣女大意,不过愿赌服输,臣女武略比不上她,但文采应该不会输给她,求皇上准许!”

寒宫越打量着萧婉琦,又看看自己的儿子,颇感为难,只好问道:“念念怎么说?”

“臣女正有此意,若臣女赢了,也请皇上答应臣女一个请求!”

略一思考,便点头应允:“好,朕应了,但念念,你要知道,你与澈儿的婚事,是朕在众人面前亲口许下的,除了解除婚事,朕都答应你。”

“好。”

顾轻寒反而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皇上亲口许下的事,是不可能有任何更改的,念念听话,不要……”

“可是,”顾念抬头正视着他:“大哥你愿意娶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公主为妻么?”

默然,片刻才道:“君命不可违!”

“不可违?既然大哥也不愿意,就让我来吧,皇上在这么多人面前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笑意中透着一丝的狡黠:答应不解除婚事,可没答应别的。

顾轻寒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有些担忧地说道:“念念,皇上脾性虽好,却也不能惹怒,一旦天颜震怒,后果不堪设想。放弃吧,念念!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

坚定地摇头:“我的命只能掌握在我的手里,就算不是,那我也要改回来!皇上不是还没怒吗?也许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大哥放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绝不连累你们,但我的幸福,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说完这话之后,似乎有点懂了寒宫凌今日所做,有点诧异地朝着他看过去,却不知他的目光何时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点点的期冀以及鼓励,让她信心大增,甚至回了他一个微笑。

寒宫凌心情出奇地好,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露出如此舒心的笑了,是不曾对他。念念,我的心,你终于懂了,是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以后绝不安排你的人生!

看来,这次的放手是对的。

这时,皇上身边的公公清了清嗓子之后,宣布:“相府大小姐与将军府四小姐文试开始,为了以示公平,比试由对方出题,另一方作答,如果答不上来,则主动权仍在出题方手里,如果答对,主动权则交由对方,谁先出三道题,则为胜。胜出者,皇上将许诺一个要求。”

萧婉琦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赢我!”

顾念笑而不答,只是用眼神示意已经开始了。

“两位小姐谁先开出题?”

“我来!”萧婉琦抢着说道。

顾念并无任何意见。

“百花宴晚会以灯谜助兴,既然是文试,那我也出个最简单的灯谜好了。”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又差人将谜面送给顾念。“为了以示公平,谜底交由太傅大人保管。”

顾念拆开那纸条,却见上面写着:落花无言。

朝着四周看去,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却无花落,不禁莞尔:这萧婉琦,也太小看她了吧,看来她也不怎么想嫁给五皇子啊。

对于用于追求爱情的女子,她也心生敬佩,可为了自己与大哥的幸福,这局她非赢不可。

挥笔,一蹴而就,太傅看得点头,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道:“顾念的谜底是正确的,落花无言,为‘射’字。下面,由顾念出题。”

萧婉琦脸色瞬间惨白,她原以为能够让她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局面这么快就掌控在了她的手里。难道,顾念真的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被她们打了也不敢还手,更不敢吱声的人了嘛?

果然是她大意了,这一局对她来说竟然没有丝毫难度,看来,下一局一定不可以大意了。

“顾念,你出题吧。”倔强地看着她。

顾念很快拟好了题目,回应道:“我也出个简单的灯谜,萧大小姐,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很快就能回答出来的。”

然而,孰料,萧婉琦看了她的纸条之后,竟然大怒,猛地站起来,指着她喝道:“顾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叫嚣天下第一,你眼里还有没皇上,有没有王法了。”

说罢,又扬着她的小纸条冲着那公公说道:“烦请公公将字条呈给皇上,让皇上评评理。”

最讨厌别人上纲上线,顾念平静地说道:“萧大小姐,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不能给出正确答案就罢了,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你让皇上评理,如果待会儿是我有理,你又当如何?”

萧婉琦眯着眼睛道:“那你就等着皇上的处罚吧。”

果然,寒宫越看了之后也皱眉:“念念,这是你写的?”

“是。”

下面的人无一不伸长了脖子等着,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透视目,能够看到字条上的字:一个字谜而已,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顾小姐到底写了些什么,让萧家大小姐动怒?而且就连皇上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寒宫越那犀利的眉峰越皱越紧,顾念见状,解释道:“皇上,既然是灯谜,那它有些神秘也不足为奇,顾念自然不敢冒犯圣上,也不敢目中无人。谜底在太傅大人手里,如果皇上有疑问,可以问问太傅大人,但在萧大小姐猜出答案或者认输之前,这个答案不可以公开。皇上看这样可好?”

“皇上……”萧婉琦还想请皇上治顾念的罪,但却见那人摇摇头,只好作罢。

这时,太傅也站起来道:“谜底无任何问题。”

萧婉琦睁大了眼睛,没问题?那她如何猜得出答案?这该死的顾念,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萧大小姐,太傅大人都亲口证实过了,你可还有问题?”

“你……你别得意,等本小姐猜出来,自然有你好看的。”然而,她抓腮挠耳半天,那紧皱的眉始终没有展开。

“皇上,这本来是个很简单的灯谜,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大小姐这么老半天了还没猜出来,如果她一直这么猜下去的话……”

“顾念,你别欺人太甚了。”

皇上伸手阻止了萧丞相:“念念言之有理,众卿家与内眷不能一直等着,这样吧,从下局开始,限时半柱香的时间。”

寒宫越见萧婉琦没有一点头绪,又见下面的人望眼欲穿的样子,便道:“不如朕将谜面公开,众卿一起来猜猜,看看这道谜题是否真的有如念念说的那般简单。”

谜面只有简单的六个字:“老子天下第一。”

乍一听,几乎所有的人都与萧婉琦的反应无异,认为顾念太过嚣张,甚至有大臣准备再就此事请皇上严惩那口出狂言的人,但都被皇上挥手喝退。

“皇上在此,居然敢自称……”

“太傅都说没问题了,众卿就不要议论别的了,单就谜面来猜,看能否猜出谜底来。”

众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无法得出答案来,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在场的几位皇子身上。

然而,寒宫凌也毫无所得,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顾念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个丫头是个鬼灵精,出题肯定也别有用意,既然猜不出来,就等着她公布答案好了。

然而,有人可急的不行。寒宫仙乐眼见萧婉琦要输,无所不用其极,一直逼问着当朝国师,到最后的时候,就差拿剑指着他的脖子了。

但是,莫说唐北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仙乐公主的。因此,面对威胁,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甩甩袖子,注视着顾念。

“父皇,那顾念肯定是怕自己输了,故意给个没有答案的谜底出来,父皇应该治她欺君之罪!”寒宫仙乐看着顾念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道。

然而,这次寒宫越没有听她的话,眼见众臣都解不开谜,只好问来宾:“不知东楚小王爷、郡主以及北渊太子可知晓答案。”

得到的结论仍是摇头。

这下,寒宫越的眉头更是紧了,又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萧婉琦的身上。

可是,连寒宫凌、寒宫澈、唐北予、顾轻寒等人都猜不出来的谜题,她又怎么解的开?

“咦……呵呵呵,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呵呵。”顾念略作尴尬地笑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一脑门黑线:姑娘,能不打击人了么?

“太傅,公布答案吧。”

“顾姑娘写的谜底是‘头头是道’,但老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傅摇着头说道。

听到太傅这么说,寒宫仙乐立马来了精神:“父皇,顾念分明就是故意的,连太傅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恳请父皇治她欺君之罪。”

寒宫越不动声色,没有表示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下面的臣子除了将军府的人,都纷纷附和着,场面一时有些乱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时候,太傅居然为顾念说起话来:“皇上,老臣认为,顾姑娘所言也许有些道理,是老臣才疏学浅了。”

顾念赶紧道:“太傅大人过谦了,大人德高望重,博闻强识,又岂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可以比拟的?”

“可是这个谜题……老夫愿闻其详。”

顾念解释道:“这是我偶然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传说中,九重天上有个叫太上老君的神仙,是有一个叫做李耳的老人所化,而李耳是人间道家学说的创始人,著有道德经,因他被人尊称为‘老子’,‘老子天下第一’,答案可不就是头头是道?”

“道德经?李耳?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又是你从哪里看到的?”太傅完全被她讲懵了,奇了怪了,他怎么就没看到过这本书了?

“是啊,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难道这里所有人加起来,学问都比不过你?”寒宫仙乐又咋呼开了。

顾念道:“公主说的什么话?我都说了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书名我也忘记了,但以飘渺宗的底蕴,要拿出一本你们大家都没看过的书来,应该不是难事吧?”

一听她提到飘渺宗,所有的人这才定了心,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宗派之中,若是真有这样的记载,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寒宫仙乐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这里根本没人了解飘渺宗,也没人知道你说的是否属实,如果你是捏造假话骗我们的呢?”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着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说得好!”听她背完《道德经》里面的句子之后,太傅大人率先鼓掌,而后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细细回味:“高者抑之……损有余而补不足……皇上,老臣相信顾姑娘确实看过这本书。至于老夫,则不得不承认才疏学浅,见识粗鄙了。”

“太傅不需如此,顾念只是运气好,承蒙我师父收留,才侥幸得见这些书籍。”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好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太上老君,也没听过道家鼻祖老子的大名,所以她才可以胡诌,将这本书说成是缥缈宗珍藏。

只是,当唐北予若有深意地看着她的时候,她这才俏皮地吐了吐舌,微有收敛。

“太傅,莫要被她蒙蔽了,她肯定是杜撰出来骗我们的。”萧婉琦也不满,怎么会这么巧: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就她一个人看过这本书?

太傅气得白花花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瞪着眼睛道:“就算是杜撰的,也能说明人家文采高于你,你能说出‘天之道,其犹张弓与?’这句话来?她看过的书,而你没看过,就已经说明人家高出你许多了,你休要狡辩!所谓愿赌服输,你再胡搅蛮缠,可别怪老夫罚你出场。”

萧婉琦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想到这个老古板居然就这么被顾念收买了。不就是会几句他们都不会的话吗?有什么好得意的,顾念,你可别栽在本小姐的手里。

哼!

“小女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太傅莫要见怪。就算顾家丫头赢了一次,也是平局,不如继续比赛,以观后效。”相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女儿说话了。

“既然是顾姑娘赢了,这局仍由你来出题。”很看好她,太傅眯着眼笑着说道。

“既然刚才那么简单的题目萧大小姐都答不上来,那我再出简单一点好了,萧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明显炫耀的语气,让刚刚怒气值爆满的萧婉琦再度拍桌子大叫:“顾念,你欺人太甚!”

“萧婉琦!”太傅也严重警告,“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萧府,皇上皇后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皇上也冲顾念摇头,示意她别招惹萧婉琦了,顾念只当没看见,为了赢,她只能如此了。

顾念也不客气,又很快想好了题目,送了过来。

萧婉琦看了题目之后,又差点没一口血喷了出来。尼玛,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先前那句“老子天下第一”就算不是她的心里话,萧婉琦也敢百分百确定,她这句话绝对是骂人的。

“顾念,你不要太过分了。”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突然站起来,冲着那边大喊一声。

比赛的激情被这一句激化到了顶峰,几乎没有人想过,一个平淡无奇的文试会闹成这样。

萧家大小姐居然暴走几次了?

同时,更加好奇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了,同时也好奇,这顾家的四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呀,居然能使平时颇有风度的五皇子以及萧家大小姐恼火。

“萧婉琦,比试是你提出来的,也是你说要猜灯谜的,顾念按照你的意思出了题,你若猜不出,也是情有可原,但你再这么无理取闹,老夫也不会顾着你萧府的颜面了。”

嚣张的气焰因为太傅的话顿时消下去了大半,可她仍是气鼓鼓地,“太傅,可你看看她的谜题,都是隐语,这不是分明嘲笑与我?”

太傅摇摇头,虽然心里也有些怀疑,但看在那《道德经》的份上,也不便深究,朝着顾念看去,却见她正对着顾轻寒挤眉弄眼,似乎是让他放心。似乎是发现了有人看着她,这才回过头来,俏皮一笑。

太傅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这姑娘的确聪明伶俐。但还是正色道:“顾姑娘,你的谜题是否真有嘲笑萧小姐的意思?”

“萧小姐何不将谜题公布出来,让皇上及众人来评评理呢?”

“是啊,快点说谜题吧。”下面一片附和声,似乎大家都被先前的动静闹得迫不及待了,甚至顾不上规矩。

就连皇上都说:“是啊,念念的谜题是什么?”

谜题呈上之后,皇上看了半天,却也凝眉苦思,但突然间似乎有了想法,只是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寒宫仙乐也跟着看了几眼,她似乎也不懂萧婉琦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所以有些担忧。

“丑人总是倔脾气”,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又是顾念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朝着顾念看过去,却没从那张惹人厌的嘴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寒宫仙乐只好烦忧地看着萧婉琦。如果再答不上来,顾念就要赢了。

可这答案,她也不知道啊。

“萧大小姐,谜题是丑人总是倔脾气,这几个字,哪有讽刺你的意思?”顾念向着众人解释:“顾念眼睛不瞎,从没觉得大小姐与丑字搭边,不过这脾气嘛……似乎真有点……”

后一句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想到了之前萧婉琦的表现,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这分明是不打自招啊。

萧婉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听见下面窃窃私语声,把牙齿咬得紧紧的,恨不得那牙齿之间的就是顾念。

顾念,千万别落在本小姐手里,本小姐保证不让你死的很好看。

下面议论纷纷,萧婉琦哪还有心情去猜谜题,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她想的几乎全是怎么整死顾念才能给自己出口气,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有比赛。

“看来萧小姐已经认输了,这个灯谜的谜底是个离合字,强牛犟!好了,接下来,还是顾家小姐出题。萧小姐,如果再回来不出来,你可真的输了。”

萧婉琦面上一阵尴尬,又气又恼,从来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丢人的一天,还是输在了小时候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一个小贱人的手上。

顾念,你给我等着。

莫名其秒地打了个喷嚏,顾念朝着对面的方向看出去,只是揉了揉鼻子,抽出自己写好的谜面,轻轻吹了吹,递了出去。

都说恋爱中的的人智商会降低,其实发怒的人的智商才是最低的。

如果说第一个题目萧婉琦猜不出来,她觉得是正常的,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猜到,可第二个题目,除了增加一点她的怒意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至少她看到好几个男子在听到谜题不久后偷偷带起了嘴角。

“这个谜题出的不错,淡妆浓抹总相宜,也是猜一个成语。”太傅这次直接将题目念了出来,并微笑着点头。

比起先前那些没见过的话来,这个谜题算是有些水准的。

但这个的话……

顾念知道,如果不是萧婉琦提出来要比赛,她还没没有多少的胜算能够让皇上在大庭广众下她的要求,现在可以说是她给了她机会,但……她这次却不得不赢,因为关乎的不止她一个人的幸福!

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但却是抿唇一笑,而后,恢复了原有的神采。她的幸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用些小计俩也是不得已的。

萧婉琦还在对着那张小纸条苦思冥想,淡妆浓抹总相宜……谜底究竟是什么?

越是想不出来,心里越是急躁,想想自己这么多年了,何曾输过一回?一向要强的她,怎么甘心落于人后,即使是身份比她高贵许多的仙乐公主,在文才武略上也输给了她,可今天,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输给了顾念。

怎么办?这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输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嫁给五皇子了……

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前的刘海,小巧的鼻翼上也全是汗珠,呼吸都有些乱了,可还是不能想到答案,不自觉地,握了握手中桌边的长剑……

看着萧婉琦的动静,太傅也知道这局的胜负了,总不能无谓地等待下去吧,皇上都在等着呢。“这一句的答案也是精妙,粉饰太平。恭喜顾姑娘,你赢了。”

“多谢太傅。萧大小姐,淡妆浓抹总相宜,所以不要过多的粉饰太平哦。”顾念微笑着回应。却没看到,萧婉琦在听到谜底时那几乎要暴走的脸。

粉饰太平?

该死的顾念,又在拐着弯的骂她。

她何时粉饰过太平?每一次都是恨不得杀了她好吧。

看着萧婉琦突变的脸色,与萧府不愉快的神情,皇后清咳了一声,笑道:“两个孩子之间的比赛的确挺有趣的,本宫甚至对百花宴的晚宴产生了些许期待呢。不过本宫也突发了兴致,有一个灯谜,念念,琦儿,你们两个不妨试着猜一下。谜面是‘左右为邻,和则为友’。”

皇上点头,似乎很满意皇后的话。

“是……肩膀。”

顾念知道皇后不想让气氛闹得太僵,也就没说话,萧婉琦一语道破谜底,脸上还带了些尴尬的微笑,皇上及众人也开始笑了。

“不愧是我南越的才女,文思斐然,令我等大开眼界啊……”

“是啊,虽然中途发生了些不愉快,但皇后说得太对了,和则为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必顾小姐和萧小姐都是胸襟宽广之人,不会计较的……”

听着这些奉承的话,顾念都觉得自己没和萧婉琦握手言和实在有些不给他们面子了。

“好了,朕先前有着承诺,赢的人朕许诺她一件事,现在是念念赢了,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臣女知道皇上金口玉言,一定不会反悔的,臣女想要……”

正当要说出口的时候,皇上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是的,君无戏言,就像朕已经许诺了念念与澈儿的婚事一般,绝无反悔。”

顾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可他先前并没有做此承诺啊。他只说不能解除婚事,她从来没想过要解除,可现在,他却跟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可笑!

他先前还许下她一个承诺,让她去赢。现在这算什么?

唯一的后果,只是挑起了将军府和左相府的不和!

顾念已经没了心思去考虑这是不是就是皇上所要的后果,要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没有这么简单。

顾轻寒看着她倔强地背影,心里有些心疼,同时也有羡慕和愧疚,同为顾家的子孙,念念可以率性而为,可他却不能!

念念,如果可以,大哥更愿意你能够得到幸福,所以,这就够了!

寒宫越又追问道:“念念刚刚想说什么?”

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想冲上前去一把撕开寒宫越虚伪地面具,可她努力地克制着,不停地想着办法,终于,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真的什么都能答应?”

“是的。”

“那么臣女先叩谢皇恩了。”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理直气壮地看着前面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和蔼的男人,平静地说道:“求皇上恩准,顾家儿女的婚事皆由自己做主!”

“你说什么?”不仅是皇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除了寒宫凌以及顾肃。

自己做主?

自古以来,还没有人敢对皇上说婚事由自己做主,更没有女子敢对皇上说这句话!

顾家的四小姐,今天可算是所有的人大开眼界了,真不愧是飘渺宗出来的人,说话底气十足!

很明显,皇上已经有些生气了,在场的很多人几乎都低下了头,生怕皇上一个不顺,倒霉的会是他们。

寒宫仙乐倒是记得先前的仇,正觉得是个好时机,一边假装帮着寒宫越顺气,一边说道:“父皇,我就说嘛,这个顾家四小姐可算是与众不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先前说出那么奇怪的话不算,现在又要求……哎呀,羞死人了,哪有女孩子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适可而止,看到父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寒宫仙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找死也就罢了,还想拉上顾轻寒?做梦!

她才不会让顾轻寒做主他的婚事,不然她还怎么嫁给他?

然而,就在她算计顾念的时候,却不知道,不远处有人听着她的话,表情淡然,但那不安分的手指却在座椅的扶手上慢慢敲了起来。

显然,顾念的一番话激起了御花园的千层浪,顾肃在后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真担心念念惹恼了皇上,害了将军府一干人的性命,可这个孩子回来之后就让他看不懂了,他该怎么去阻止她呢?

只期盼着她不要再说出那句话了。

然后,片刻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期盼成了空,因为顾念为了让所有人听清楚,还特意加大了嗓音:“求皇上遵守承诺,恩准顾家子女能够做主自己的婚事。”

寒宫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一向不温不火的皇上终于动怒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群臣立刻俯下身子不敢抬头,唯有一人昂首挺胸,跪得端正笔直。

楚泽曦微微扯动了嘴角,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很特别,他一直以为,敢当场顶撞寒宫越的,除了他们兄弟外,没有第三个人了。可如今……如果不是她与寒宫凌的关系,或许他能与她成为朋友的。

可偏偏,这就是命!

就像寒宫凌的命中只能娶雪缘一样,是不可能更改的!

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妹妹,又偏过头去打量寒宫凌,然而,那人有所察觉,送了他一个“不要多管闲事”的眼神。

哼,小爷才不管闲事,小爷管的是自家妹妹的事!你才是外人!

顾念显然没有察觉到那边的动静,看着寒宫越极度不悦的脸色,她还是坚定着正视着他,君无戏言,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寒宫越肯定是不能不答应了。

“朕也亲口承诺过,你与澈儿的婚事不可更改!”很明显,他一眼就看出顾念心里的想法了。

“请皇上放心,臣女绝不会让皇上为难,只要皇上答案那一个要求。”

可如果她不肯嫁呢?这两个条件本来就有矛盾之处。

还说不敢让他为难?这摆明了就是在众臣与外宾面前为难他!

“皇上,这可怎么办?”于公于私,皇后都是不想让寒宫澈与将军府有了亲缘关系的。“这丫头也是,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让皇上颜面扫地……”

似乎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用明黄色的娟子掩住了口。“臣妾失言了……”

寒宫越自然没有心思与她计较,只再一次沉住气,问顾念:“如果朕许你婚嫁自由,你是否愿意嫁给澈儿?”

“不愿意!”坚定地摇头。

眼中的怒火又多了一重,“那么,朕不能答应你。”

“皇上,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混账,怎么跟皇上说话的?”立刻有人呵斥。

“朕有言在先,你们的婚事不可退。”

顾念诺诺地说道:“可臣女也答应了,不会退婚,五皇子本来就不喜欢我,他可以退。”

“你……”皇上气的浑身颤抖,却没有辩驳的话。没想到,她也会玩文字游戏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寒宫澈也缓缓地站了出来,冷笑道:“如果本皇子不肯退呢?”

“五皇子随意,只是到时候可能要一个人成亲了。”

冷漠地态度刺得他的心突然一痛,寒宫澈顿时红了眼,“别以为本皇子非你不娶,顾念,在本皇子的心中,你还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

顾念反而笑嘻嘻地说道:“那顾念多谢五皇子成全!”

“你……”

皇上彻底被激怒了,旁边的内侍立刻打眼色宣布:“皇上身体不适,今日宴会到此为止。都退下去吧。”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要食言而肥吗?”

“混账,你太……”

“皇上息怒,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圣上,请皇上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绕过她吧。”顾肃跪下为顾念求情。

看在大将军的份上,寒宫越冷静了一下,道:“朕可以答应你,顾家未婚子女婚配自由……”

顾念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得他接着说道:“但你,已经被朕赐婚,不属于未婚之列。”

说完,甩袖子走了。

众臣立刻跪谢皇恩,逃命似的散了。顾念有些发呆地愣在那里,随后,确实冲顾轻寒一笑:“恭喜大哥,你自由了。”

顾轻寒看她的样子,着实心疼,他知道,她下定主意的事,绝不会改变的,如果真要她嫁,也许送上花轿的,会是一具尸体……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用他的自由,来换取她的无奈。

顾念站了起来,本打算找寒宫凌谈一谈,却被顾肃一把抓住了,硬是给拖了下去。

寒宫仙乐看着大家散了,而自己的事情还没宣布,不禁急得跺脚,然而看着父皇那不稳的气息,也不敢上去撒娇了。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顾轻寒失之交臂。

该死的顾念,又坏了本公主的好事!

……

将军府。

老夫人背对着顾肃,甚至都不想看他,气氛又是僵得厉害。

虽然对顾念一意孤行的做法也很不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顾肃还是不能同意老夫人的做法。

“母亲,念念纵然有错,却没酿成大祸,何必非要闹得一家人骨肉分离?”

老夫人冷笑道:“没酿成大祸?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她害死我们全府上下你才肯甘心?”

试问有谁家的女儿敢公然顶撞皇上的?莫说皇上,就连一个五皇子将军府都招惹不起,可她倒好,五皇子、凌王爷、东楚小王爷,东楚郡主……

“如果这个家迟早要毁在她的手上,还不如现在就毁了她。”

“老爷,你也别只顾着帮她说话,今天顾念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妾身的心都快被她吓出来了,如果皇上当场大怒的话,将军府承受的,很可能是灭顶之灾啊。一旦天颜震怒,我们岂有活路?你不能让她只追求自己的幸福而置整个将军府于危险之地啊。”

何姨娘一番话让顾肃的手抖了几下,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如果念念坚持不嫁给五皇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唉……念念,算是父亲求你了……”

顾念一边摇头一边打断他的话:“对不起父亲,是念念让大家担心了,我虽然任性,却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去赌我一个人的幸福。”

如果真的这么自私,也不会非要赢得皇上的许诺了,将军府毕竟是她的家啊。就算这里没有她的亲人,也是四十多条人命。

谁知,赵姨娘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自己不想嫁就算了,你可知道,官宦家的小姐能得到皇上亲口赐婚已是莫大的荣幸,可你却要求顾家子孙的婚事自己做主,你这么做让佩佩、珊珊、霜儿怎么办?”

“可姨娘想过没有,不管我怎么求皇上,势必会惹怒他,到时候他不能冲着我来,却将气撒到你们身上,随便给几个姐姐找个人嫁了,或是让她们去和亲,你认为这结果会好吗?”

赵姨娘也是一震,却又不能完全相信:“皇室不是还有公主么?和亲怎么会轮到珊珊她们?”

顾念摇摇头,“那么赵姨娘不妨想一想惠妃,当年的南越并不强大,还需依附东楚国,惠妃原是东楚东定王的女儿,被封为公主做了南越的皇妃……”

赵姨娘又笑着打断她:“不管怎么说,惠妃是皇妃,又有个凌王这么争气的儿子,就算是和亲,哪里不好了?”

皇家秘辛不能随便外传,他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她们只能看到惠妃表面上的风光,却不能体会她生前的痛苦。

顾念正准备解释,却听得顾肃说道:“惠妃并没有想象中受皇上宠爱……”

然而,他却不肯再往下说了。

几个女人自是一愣,可何姨娘很快反应过来了,问道:“如果没有念念非要求恩典,和亲不和亲也轮不到我们将军府来,我们自然也不会有这些顾虑。”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顾轻寒再也听不下去了,主动走到老夫人身边道歉:“老夫人,别怪念念了,其实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老夫人很是震惊,“为了你?”

“是的。”顾轻寒抬头看着顾念,解释道:“皇上说,今天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念念与五皇子的婚事,第二个要说的,是八公主与我的婚事……”

“这不是好事吗?大少爷若成了驸马,那我们也……”赵姨娘激动起来,直到老夫人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她才悻悻地低下了头。

“你也不想娶八公主?”老夫人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说:“寒儿,你是顾家的长子嫡孙,你一直不肯娶妻,祖母也不想逼你,可顾家的血脉不能断在你这里。你说你有了意中人,却也不肯透露半点,再这么下去,我也容不得你肯不肯了。”

顾轻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顾念:“不是寒儿不肯透露,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顾念的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开始闷得慌,正喘不过气来,却又听得他说:“老夫人放心,等念念的婚事定下来,我一定成亲。”

老夫人虽然好奇他所说的“注定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对他后半句更加感兴趣,这才高兴了些,“那你为何不肯娶八公主?”

提到她,顾轻寒的脸色瞬间严谨了很多。“就算随便娶,也得找一个心地善良能够孝敬老夫人和二叔的姑娘。”

老夫人被他这一句话哄高兴了,也没计较什么,只嗔怪道:“你们这群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顾念偷偷地舒了口气,果然,大哥一两句话总能将老夫人哄高兴了,可她这张笨嘴却只有惹她老人家生气的份。

……

解决了将军府内部的争端之后,顾念躺在自己的软玉床上,翻来覆去的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小姐,你怎么了吗?”云枝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她的烦躁。

顾念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似乎是被一块大石头堵着,闷得慌。

“你不对劲,王爷不对劲,就连商庄主也不太对劲,以前你要是有什么事,他一定是第一个赶来的,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却连一个问候都没有……”

云枝还在一旁念叨着,却没发现顾念的双眸突然一亮,随后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难道是因为今天他对她的反常,让她心里不舒服?“小姐,你说商庄主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觉好久没看到他了……”

顾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扳着指头算今天的日子,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的腿伤还没治,很快就是月初了,寒气又要犯了吧。

不行,她得去看看,今天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那么冷漠的。

整理好衣服就走,云枝在后面追得莫名其妙:“小姐,你要去哪里啊?小姐,小姐……”

……

凌王府大门口。

云枝气喘吁吁地靠着门口的大石狮子,嘟着嘴,她明明担心的是商庄主,可小姐怎么就来到这里了呢?

顾念也微倚着墙壁,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波涛汹涌:上次玉琛说过,她来王府根本不用通报的,可今天,人都进去一炷香的时间了,里面也没有任何命令传来……

整个王府能改动玉琛命令的人,也唯有寒宫凌一个了,也就是说,是他不让她进去的?

为什么?

心底的疑惑更甚了,还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正拧着眉想得出神的时候,里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顾念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玉琛能笑得这么开心,说明没什么事了。

“顾姑娘,快……呃,今天好像是不太方便。”想到某人的态度,玉琛只好将自己的热情压制住。

“既然不方便我们就不进去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别扭的,朝着里面看了两眼,还是没看到寒宫凌的身影,于是问道:“王爷呢?”

“呵呵呵……这个嘛,顾姑娘是专程过来找王爷的?他正忙着,似乎,大概没时间见你了,咳咳。”

一向说谎不打草稿的玉琛这一次竟然破绽重重,不过顾念并没有打算揭穿他,“我是担心王爷身体有碍,过来看看,既然他在忙,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军师请回吧。”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前,玉琛才对着侧角处叹息一声:“想见为什么不见呢?”

然而,半天没等到回答,想了想,恍然大悟:“哦~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好啊,我看顾姑娘似乎已经上钩……上心了,啧啧啧,不愧是……”

一阵寒意袭来,玉琛赶紧闭了嘴,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

百花宴在即,京城逐渐热闹起来,大街上充满着鲜花甜美芳香的味道,各式各样的彩灯也挂了起来,一片繁华。

然而,将军府的气氛却一如平常,顾念呆坐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得到的消息:

将军府的外围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高手,然而,这群高手却又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几乎每天将军府外面隐藏的杀手就换了一批,起初顾念是打算动用飘渺宗的力量的,后来却发现完全不用了,光是他们自相残杀就足够了。

最近盯上将军府的人似乎真不少呢。但不管怎样,有她在,她一定要保证将军府的平安。

只是最近几天,寒宫凌的沉默让她觉得太过反常,不知道他是由于身体不适还是别的,因此,她有些烦躁。

好在还有好消息,顾轻寒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于是,她更加担心寒宫凌了。

……

终于到百花宴这一天,宫里头热闹非凡,顾念却有些不开心。面对着这种热闹非凡的节日,她早就失去了兴致,想起了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便独自一人去了那个小湖边。

湖边的垂柳已经没有那时的翠绿,微风送来阵阵夹杂着花香的酒香,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已经褪去了青涩与稚嫩,眼神中只剩下阴骛,顾念厚着脸皮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他,罢了,免得又被他误会,正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

“顾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本皇子的?”一直弄不明白,从来只有他讨厌女人的时候,却没想到反而被一个女人讨厌着。

“你要娶我的时候,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不喜欢把婚姻当成一笔交易,相信也没人会喜欢。

寒宫澈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还真敢说!

“五皇子,顾念真诚地向你道歉,以前为了让你更加讨厌我,似乎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当真这么不愿意嫁给本皇子?”

“如果能与五皇子多一些了解的话,也许我会愿意的,可在我们根本就不熟的时候,听到那样的消息,难免会有些冲动,其实后来的事业怨不得五皇子,是我没处理好,一心只为自己考虑,忽略了五皇子的想发,真的很对不起。”

寒宫澈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心里的怨气竟然消散了几分,当初自己也有错啊,若不是口口声声要娶人家做妾,也不会让她这么反感吧。

“顾念,你越是装作深明大义的样子,本皇子就越讨厌你,告诉你吧,就算这一次将军府拿天下来交换,本皇子也却不娶你。”

“多谢五皇子成全。”顾念喜出望外。

她与寒宫澈的缘分从此次开始,也是从这里结束。

心情似乎舒畅了很多,顾念突然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只是,却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个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顺着湖边走,却没料到正好看见寒宫越怒气冲冲地从远处拐角走过去了,身后连内侍都没有,正觉得奇怪,紧接着又看到寒宫凌从那里走出来,似乎也看到了她,两个人同时一愣。

“王爷……”本来想礼貌性地请安问好,喉咙却干涩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寒宫凌也只看着她,顾念只好转身就走。

“念念~”他叫住她,几步追了过来,“你……可是怪我这几天没有理你?”

“不敢,王爷公事繁忙,哪能顾得上我一个小女子?”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脸红了,这忸怩的态度分明是一对闹了别扭的小情人嘛。赶紧低着头朝着前面走。

寒宫凌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使整个人看上去阳光了很多,微笑着跟上她的脚步:“以后不会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难道是刚刚……”

他点点头:“寒宫越已经答应取消你和寒宫澈的婚事了。”

顾念大惊:“是你逼他的?”

上一次,他还以君无戏言来推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同意呢?

显然,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善茬,看刚刚寒宫越离来的背影顾念也该想到是用强硬手段得来的。

“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不该……”

寒宫凌的声音变得有些怨愤,“他打得什么主意我全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呢。他何时将我们当成过他的儿子?”

顾念有些懵了:“你是说他……”

“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念念,你可知他为何一定要让你嫁给寒宫澈?”

顾念摇头。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寒宫澈有野心,而他同时也忌惮着将军府的实力,他知道如果有了将军府的兵权,寒宫澈一定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那个时候,他便可以一箭双雕。”说出这话来,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一直看着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却无法阻止,同时也无法告诉他们真相:所有的厮杀不过是为某个躲在暗处的人清除障碍而已。

顾念沉默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这么说,你也早就知道了将军府的秘密?”

寒宫凌拧眉:“你也知道了?”

本来打算一直瞒着她的,那毕竟是她的至亲啊。而且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做父亲,应该是件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他从小就没享受过这种感觉,也不愿意破坏她心里的这种感觉。

顾念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停下脚步,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难道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处处打压将军府?”

“至少在你回来之前,我得帮你保住你的亲人,不是么?可惜那时的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寒宫越叫板,又怕你父亲和大哥提前有所行动,只能每次都阻止着他们,并一步一步削减他们手中的兵权,久而久之,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个奸臣了……”缓缓抬头,看着远处,目光也变得虚无起来。

“对不起,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

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笑道:“这些事都是极度机密的,泄密之后,我们可能都活不成了,可最后还是,至少寒宫越是知道了,你也知道了……”腿上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他顿了顿,警惕地看向了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走。”

“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幅紧张的表情,顾念也知道事态严重了,毫不拖延,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往最近的宫门走去。只是,他的步伐时快时慢,好几次靠近他时,她分明发现了他身上传来的寒气。

糟了,竟然是……

“你寒气发作了?”见他脚步不稳,她赶紧上前扶着他,却发现他脸上全是细小的汗珠。

寒宫凌稍稍推开她,一手撑在旁边的栏杆上,重重地吐出几口气:“先前我激怒了他,如果被人发现我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趁机下手,别管我,你先走吧。”

他现在身份特殊,如果被人发现了他另一重身份,寒宫越是不会放过他的。

顾念正准备说话,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快,人在那边~”

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来了很多人。

寒宫凌也注意到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然而,由于双腿完全使不上力,很快他便发现,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念念,听话,快走。”

完全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顾念双手拉着他的手臂,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肩上,“要走一起走。”

你从没有放弃过我,我又怎能在你危急的关头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寒宫凌几次想推开她,可力气似乎都被抽尽,竟然连她也推不开。

“寒宫凌,再闹我们一个也活不了!”顾念用眼神严重地警告,他才没有反抗。

知道她的固执,也知道她的坚持,只能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被自己全部重量压弯的身子,想微微撑着自己都无力做到,此刻他却突然莫名地轻松,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以至于笑出了声音。

“呵呵呵~”

后面的人越来追越近,他还好意思笑。顾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在皇宫路多,而这边又不是这次百花宴的主题场所,位置有些隐蔽,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的人。

“我是在笑,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过好在,这次是你在我身边。”

顾念没理会他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乐观的心态,只看着前面的两条岔路,脚步稍有停顿,准备选左边的那条,头顶上却传来声音:“走右边。”

毫不迟疑地,拖着他朝着右边走,刚转过一个墙角,又是突然一声:“小心~”

手中立刻多了四根银针,唰地几声,前面的几人应声倒地,顾念看着这些侍卫装扮的人以及散落在地的长剑,不禁拧眉:“来得还真快。”

寒宫越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怎配做一代帝王?

寒宫凌微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合上了嘴。

不知不觉,前面越来越荒凉破败,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来过这里,看着渐渐倒退的树木与枯井,但心里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此时顾念也不敢多想,只要寒宫凌不被抓回去,他们就不会有事,所以还是逃命要紧啊。

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危难来临之际,她竟然可以支撑着一个大男人逃命长达一盏茶的时间之久,以至于当放下寒宫凌的时候,几乎要虚脱了。身上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两个人汗水的混合还是他身上的冷气遇到她的体温化成的水珠,顾念没有时间顾自己,钻进了一间破败的房间之后,两人藏身在了一堵破墙的横垣之后。

“不出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看着四周残败萧条,顾念松了口气,好在皇宫够大,这里也够偏僻,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然而,半晌没有等到回答,顾念以为他伤痛难忍,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想到看到他哀伤的眼神。

“你怎么了?”

僵硬地笑了笑:“不记得了吗?这里是我母妃生前的寝殿,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认识你的地方。”

这里就是?

难怪她会觉得眼熟,梦里也来过这好几回了吧,不过都是小时候的情形,没想到现在已经荒芜成了这副模样。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

他默默地拉着她的左手,黯然道:“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摇头:“这不怪你,虽然我左手断了,但那于我,却是个重生。”是啊,从另一个时空穿越到这个时空来,可是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救她,他失去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意识到她眼神中的歉意,他也摇头:“于你是重生,于我也是啊。当年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怎么会有现在的寒宫凌与商陌?念念,我从不后悔当年救了你。”

而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早点遇到你。

顾念感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寒宫凌对她的心意她早已知晓,只是不知道背后他还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原本紧挨着他的身子渐渐地朝他靠了过来,外面也似乎有脚步声走近,可心里却是无比地安心,似乎周围也宁静了,她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相贴的心跳声。

“肯定在这里,搜!”

“她不会武功,这次一定不能让她逃掉了~”

危险近在咫尺,顾念却反而闭上了眼睛,如果最后能死在他的怀里,这一辈子也该圆满了吧~

“砰~”巨物被剑挑开,扬起漫天的尘,等尘埃落定,却没发现人,但那些侍卫并没有灰心,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废园子没搜过,除非她能长翅膀飞了,否则绝不会逃皇宫。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念微微抬头看了寒宫凌一眼,却发现他也是一种满足的神态,似乎是在享受这最美好的时光,顾念咬咬牙,突然伸手点住他的穴道。

寒宫凌就那么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只要你不出声,他们不会发现你的。”用唇形“说”出这句话,顾念笑了笑,紧接着又道:“每一次都是我连累你,但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吧,因为……我也舍不得让你受到伤害……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我也这么煽情。”寒宫凌急红了眼,只是怎么也动弹不得,身子无声地抽搐着,似乎比寒气发作时还要痛苦百倍,可顾念已经假装视而不见了,轻轻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描着他的轮廓。另一只手却飞快地甩出了一根银针,又是“砰”的一声,前面的墙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在这里!快!”

散开的人迅速围拢过来,顾念放开了寒宫凌,正要站起来,却突然被暗处飞来的小石子打弯了腿。紧接着,身后突然飞窜出一道人影来,正好落在他们前面,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混账,还不放下手中的剑,难道你们南越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侍卫们看到来人的面孔,都不觉大吃一惊:“东……东楚小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倒下的同伴,他们也有些措手不及,主子的命令是趁机除掉顾念,他们一路跟随她来到了这里,可怎么会遇上了楚泽曦?

“本王行事还需要向你们交代?”楚泽曦不屑。

领队恭敬地行礼,道:“恐怕王爷还是需要交代一声,毕竟这是是南越的皇宫,属下等人刚追踪刺客到此,不见了刺客的踪影,却遇到了王爷,如果不能排除王爷的嫌疑,恐怕对东楚南越都不太好。”

十分不耐烦地说道:“这里是本王姑姑生前的寝宫,本王想过来祭奠她一下不行吗?你们这群狗奴才,没事了就快点滚出去。不要打扰本王。”

然而,那侍卫统领却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微眯着眼睛,“可王爷的表情并没有祭奠时的悲痛,而且,王爷如果是真的祭奠,为何会躲在后面,还会对我们的人出手?如果这件事传到皇上那里,只怕王爷也说不清楚。”

楚泽曦冷笑几声,道:“还从没人敢这么对本王说话,本王记住你了。本王要祭拜的是本王姑姑,又何须在你们这群狗奴才面前表露悲痛之情?本王之前在宴会上吃多了,到了这里不久之后,肚子疼,于是寻了个隐秘处方便,本王不杀了他,难道要让他走过来看光本王不成?”

“是属下冒犯了,想来我们要找的刺客没有逃来这里,走,去别的地方搜。”

一阵整齐地金属碰撞声之后,那些人终于走远了,顾念也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缓过来,一张凑过来的大脸又将她吓得个半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是看你们酸溜溜的,你以为小爷愿意出现啊?”楚泽曦幽怨地看着他们。

“今天谢谢你了,其实你是个好人。”顾念扶起寒宫凌,楚泽曦赶紧搭手帮忙。

“哼,要不是看你如此有眼光,小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看着寒宫凌冷峻的眼神,还是改了口,在他面前,他似乎总落于下风。不过,顾念也从这点不同寻常中看出了些什么,毕竟,如果只是表亲关系,楚泽曦怎么会对寒宫凌的事那么关心?甚至连他喜欢的人都要干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楚泽曦似乎格外地恨寒宫越,其程度远远超过了寒宫凌,如果真是为了姑姑,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其实是有血缘关系是吧?”

“当……当然,他是我哥,雪缘是我妹妹,自然也是他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啊!”顾念别有深意地说着,楚泽曦俊脸一红,当着某人的面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顾念却只是大笑了几声。

……

出宫之后,不等顾念去找,那老头居然自动送上门来了,还主动说要给商陌治病,顾念听得他那撇脚的理由,眼睛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自家人就不用管那么多江湖规矩了嘛,他的事就是老头我的事,正如他的酒窖就是我的酒窖一般……”

说来说去,算计的还是不忘山庄地下的酒窖!不过看着寒宫凌腿伤渐渐愈合,她也顾不得欺负这个老头了。

有着寒宫凌的压制,寒宫越也不敢对将军府怎么样,反而还真的取消了先前的圣旨,顾家子女的婚事由他们自己做主,为此,寒宫仙乐没少求过寒宫越,可他提起这事就火大,自然也不可能答应,此事终究不了了之。

不过,百花宴那天,寒宫仙乐与萧婉琦合计在皇宫内杀了顾念,本来安排妥当,甚至一直派人跟着她,却不料突然遇上了寒宫凌,致使计划失败,事后,寒宫仙乐被寒宫凌威逼去了戎狄和亲,萧婉琦终其一生都没能嫁出去,这些自然都是某个人的手段。

寒宫澈后来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商陌当初拒绝他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他好,终于改了秉性,反而与寒宫凌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也与顾念成了好朋友。

楚泽曦没再反对顾念,在百花宴结束没多久后,带着楚雪缘回了东楚,继续做着他的逍遥王爷。

而江湖上,渐渐没有了商陌和云舒的传说,听说商陌腿疾发作,终在不久之后病逝,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渐渐不知所踪。云舒则是辞去了缥缈宗宗主之位,与前任宗主一般远游而去,再也没有了消息……

却不知这年深冬,穿回了女装的“云舒”正坐在凌王府的当家主母的位子上数着自家的家产,而腿疾已愈的“商陌”则抱着好不容易从唐北予那里求来的“孕妇百大禁忌”背的滚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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