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门人回来报的时候,黎慎又是发了一通脾气,好在有梁少玉等人拦着。
“哎哎哎,都是辛辛苦苦帮你寻了多久人了,这回来还要受你的气,你这门主怕是要凉。”
“哼!”黎慎一甩袍子,没有再去责备,梁少玉则是帮着招呼这些大侠,虽说是儒门门主手下但其实论起来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高手,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喝着酒谈论着关于季晴的事情。
“哎,你说这门主夫人是什么来头?兄弟几个发了疯地去寻,怎么连个影子都找不见。”一个大汉愁眉苦脸地灌下一口酒,身边的人立刻接上话道:“这夫人啊,是断草大派的五叶,神器知道么?”
“知晓啊,如今还不知道…哦~我记起来了,主子的神器就是夫人送的吧。那怪不得咱主子这么找夫人了,诶,夫人为啥突然就跑了啊。”
“嘘,可别让主子听见了。”
黎慎自然是听到的,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季晴为什么跑了,为什么要跑啊。
肖扬看着黎慎的模样,心里暗暗猜想着,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属季晴,还是因为突然被一个女子给摆了一道心里不忿,若是前者,肖扬倒也是安心但是若是后者,他自然是看的出来黎慎的气是什么颜色,更明白如果黎慎对季晴心存有怨恨,那季晴纵然有天大的本事,被黎慎一捉回来,那…
肖扬拉了拉黎烬,将人拉到旁边,“你家侄子,平日里脾气如何?”
黎烬古怪地看了一眼肖扬,“怎么,你眼里他是什么颜色?”肖扬摇摇头,直言不可说不可说,背着手离开了这里。
等到儒门的弟兄们都吃饱喝足,散去之后,黎烬他们便进来黎慎的房间,商量启程的事宜。“嗯。”
黎慎这么应下了谈好的是第二日清晨走,可是第二日清晨黎慎和重一都离开了,寻到了儒门的某个兄弟,“主子下了儒门的风令,他自己和重老大去追夫人去了。”
剩下的四个人都是很无奈,“既然如此,索性我也回了乘国吧,毕竟如今不可离国太久,梁兄和肖兄应该是要回锦国了。”
在此分道倒也合情合理,季晴是不太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不出中陆,季晴身上两块黎国皇室的玉佩,随便掏出来一块都够她在中陆横着走了,但怕就怕在季晴出中陆,既然是决定要逍遥天下那必然是会出中陆,那就不是黎烬他们能够帮忙的了,梁少玉如今最大的任务就是回华夏帮助季晴好好打理,季晴会回来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毕竟将华夏开遍天下那是季晴说过的豪言壮语,梁少玉如今觉得,只要是季晴说的话,那她就会去做到,只要华夏开,那就能够找到季晴,他一点都不急,只是替黎慎急,倒也不是真的担心黎慎因为季晴的离开而伤心难过,主要是怕他回到锦国的时,把季晴的华夏给拆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梁少玉和肖扬冲着黎烬一个抱拳,便先行离去,“就此别过,他日我必将我大东家的华夏,开到乘国去。”
黎烬也是抱拳,“随时恭候。”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梁少玉此生能结实这些人,是自己曾今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做人格局要远大,恐怕自己的父亲,如今还待在江南那里愁着怎么去结交锦国皇室的人,如今的梁少玉脱离了家族也是个在锦国京都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曾今他经常因为心气高而被那位重嫡长子的父亲责备,抛却家族你什么都不是,未来你要好好的辅佐你的哥哥,但现在不一样了。
“诶师父,要不你也教教我功夫吧,我都叫你一声师父了,是不是。”
肖扬站住,上下打量了梁少玉一眼,“年纪大了,迟了迟了。”
“哎哎哎,师父,有志不在年高啊师父,不是,你再仔细瞧瞧啊,我脑子好使,就差身手好使了,到时候说出去也不给你丢脸啊,你放心啊师父我一定勤加练习,不指望追上季晴那种逆天的,追上那些武林大会第一日就上去比试的,还是很容易的啊。”
“没得商量,再废话,算术也不教你。”
“哎不是,师父,商量一下呗,长路漫漫啊师父。”
肖扬暂时不会回去断草,五叶是未来的断草之主,他作为叶之一,当季晴继位后,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所以肖扬需要提前习惯待在季晴身边的日子,习惯季晴的作风,习惯…总之要习惯季晴这个人,纵然季晴在断草有些日子,可他还是没有习惯。如今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好几种人格在身体里,更是觉得有些崩溃,他没有去找季晴,因为他知道季晴在哪里,而且,季晴的气太特别,只要让他碰见,肖扬就能够看出来,更何况若师妹看到了他留的纸条,一定会带上自己。
逍遥天下什么的,他也很想,季晴明显就是重女轻男!见异思迁,有了娃忘了爹。肖扬越想越觉得生气啊,那季晴刚来断草的时候虽然性格冷了点吧,那至少不古怪,现在呢,根本捉摸不透,颜色也是五花八门,他平生所见这么多人,见得最多的也就三个是四种颜色,可季晴一个心情一个色,一个变脸一个色,多变的人总不能连自己的本质性格也改变了,正是因为季晴气颜色多变的原因,肖扬才给出了季晴可能身体里有其他性格甚至于灵魂的定论。至于这个定论是不是正确,也许只有肖扬真正发现自己能力的时候才知道了,但如今季晴给人的感觉确确实实不太稳定。
黎烬租了马车,打算一路游玩回乘国,早知道就等一日,坐那艘回乘国的船了,不过现在也好,能够多玩一阵子,总好过立刻就回了那牢笼里,一面要给皇兄打掩护,商量个事情也偷偷摸摸的,一面还要在群臣面前装的好像很是敬爱皇帝,一派啊我只是摄政王,那龙椅上的人始终都是我的皇兄的“恶人”模样,当真辛苦。还记得自己说要来锦国的时候皇兄说的那番话,“那个儿媳妇将来也要叫你一声皇叔,你且好好把关把关,虽说是断草的五叶,可人到底如何,我是不得而知。你自己不娶妻也就罢了!黎烬!你个混小子要是敢把我儿子也带到阴沟里去,老子就把头上的皇帽扣你头上!”
黎烬突然垂头丧气,这…不娶亲也不是他的错啊,那他看不上那些姑娘啊,更何况他如今也不老啊,不过而立!好吧,别人而立的时候都已经在考虑孙子的事情了,是有点失败吧。
哎,考虑归考虑,像她那样的女子,如今很难遇到了。
不光他们分散了,就连重一和黎慎最后也都分散了,重一提前赶回到锦国,盯梢,等到黎慎到了锦国的时候他接下来就要开始游走,如果,在锦国还没有找到。
与念辛分开的季晴接下来的路途没了人可以说话,一下子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穿过林子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下一个镇子,既然和念辛说好在村子里碰头,季晴的计划是尽快去找到那家酒店,她逛了很久,至少没有发现黎慎的身影。
“哎伙计问个事,有没有一个车夫把一辆马车寄在你们的客栈里。”季晴在上一次海滨城市的时候就已经易了容,至少不会有人第一眼就能够认出她来。
那客栈伙计看着季晴,“哦,有有有,那车夫啊,顺便还给客官您开了个房间,不是说,有两个姑娘么?”
“奥,我妹妹出去买东西去了。”季晴说着,付了那伙计一颗碎银,伙计看了很是高兴,连连将人请进了客栈。
季晴付了剩余的房钱就立刻上楼,“哎,弄点吃的上来。”就在她转身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楼下黎慎也进入了这家酒楼。
“掌柜的,一间上房。”黎慎的出手很是阔绰,让掌柜的眉眼都裂开了。
“来来来,客官楼上…”
“掌柜,我向你打听一些事情,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模样。”掌柜的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开口道:“哎,客官,要不我帮您留意一下。”
黎慎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季晴坐在房间里,托着腮,手指点着脸蛋子,等着念辛来。
“客人,客人,您的餐…”
季晴以为是自己的餐,刚想推开门,就听到了隔壁房间的门一开,“好,谢谢。”一个极为熟悉的男声传入耳,季晴捂住自己的嘴巴,后退几步,“啊,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怎么办,念辛来了肯定会被抓到,不行不行…得赶紧离开这家店。”
听到了隔壁房间关上门了,之后就有伙计也来敲她的房门,季晴不言不语地开了门,将碎银放在伙计的手上,然后“砰”关上了门。
“哎,楼上那一个姑娘,出手可真阔绰,你去端个茶送个水,都能给不少碎银子呢。”
“是了是了,哎,晚餐谁去,我去吧,我今日就去上了个茶。”
“哎,兄弟几个我今日可还没上去过,你们可都得让着我啊。”
“想得美,掌柜的说让谁上就让谁上。”
几个伙计在楼下争着要给季晴去送东西,黎慎下了楼,听着几个伙计的对话也没有生疑。他来到柜台跟掌柜的谈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在这时候念辛进了酒楼,左右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黎慎,心里一突突,快步上了楼。
“主子,主子啊,你在哪里?我,念辛啊…”
门,悄咪咪地打开,季晴一伸手把念辛给拉进了屋子。
“晚上就走!”
“啊?这…也是哦…”
“哎,那楼上那姑娘的妹妹来了么?这姑娘还真是奇怪啊,来了咱客栈以后就没有下过楼,什么都是让咱们带上去。”
“那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黎慎正在大堂用餐,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这里,喝茶顺便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主要是为了看季晴两人会不会留下来。
这时候听得伙计这么说,他心里很快就起了疑心,“哎,楼上是来了两个女孩?”
“是啊,上午来了一个姑娘,她家的车夫啊先来了,给她将行礼送来了,说是两姑娘,啧啧啧,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这一天下来出手的钱都够我们普通人家活上一段日子了。”
“他们住哪间。”黎慎突然站起来,“就,就住在您隔壁…”
伙计只感觉到“嗖”地一阵风带过去,眼前的公子就已经不见了。
“这,这是…高人啊。”几个伙计狐疑地往上看看,听得那楼上疯狂地敲门声,“砰砰砰,晴儿!出啦晴儿!季晴!”
无人反应,黎慎直接一脚踹开,就看见房间里空空如也,只留了一些残羹剩饭。
“季晴!”黎慎愤怒地叫了一声,叫的两个刚从窗户跳下去没逃多远的小姑娘打了个颤,“快快快,赶紧走,先回锦国把李家人处理了,然后我们离开中陆。”
“主子,这…这有点赶啊。”
“不赶不赶,赶总比被抓到好,你没听到啊那叫声!这要是被抓住的话,肯定要被狠狠地教训一顿,保不齐给你增加一些训练呢。”
“不不不,我还没玩够呢。”念辛抱着季晴的胳膊,两个人跟做贼似的绕到了客栈的后面,“哟,马车还在呢。”
“赶紧的,上车上车,你主子我要飙车了。”
黎慎并没有就呆呆地站在客栈里没有再动,只不过,他没想到季晴没有第一时间跑走还回来取交通工具了还。
“客人,哎,客人,您是在找那两个姑娘吧,这客栈后院的马车不见了,他们应该是驾着马车离开了。”
“什么时候。”
“就您上楼去他们房间的时候,哎公子,您跟这两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黎慎扫了那伙计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飞身出了客栈,在屋顶追踪。
季晴驾马车穿过了街道,但是马车仅仅只是为了引开黎慎,“念辛带上行李弃车!”
两道身影离开,任由马车在街道上嗒嗒嗒的行进,黎慎从屋顶上落到马车之上,车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他气的一拳打在车身上,直接将车给震得四分五裂。
又是差了一点,“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次,带给黎慎很强的感觉,他会找不到季晴,再也找不到。
“季晴!你出来,我知道你在,你出来,你要浪迹天涯,我陪你,我陪你。”可是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风呜呜地穿过堂口,像是在嘲讽黎慎一样,夜色渐渐浓重,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看到破碎的马车和呆呆站在那里的黎慎,都有些好奇,偷偷议论。
“主子。”
很快,儒门的人赶过来,“有人看到夫人和她的手下弃车离开,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别追了,不用追了。”
“可是…”
“你们找不到她的,能找得到,她就不是季晴了,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季晴了。”
又过七日,季晴回到了锦国华夏。
虽然也是偷偷摸摸地回来了,但是她已经提前让念辛出来打探过了,黎国皇子不在锦国。“主子,万一我也被抓住了怎么办。”
季晴回到自己软软的床上,舒服地躺着打滚,听得念辛这么问,直接用枕头扔过去,“抓你总比抓我好啊,抓你有什么用。”
念辛抱着枕头,将自己脑袋靠了上去,“这倒也是,只是,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教训李家的人啊。”
说到这个话题,季晴反而沉默了,她肯定不能留下来,教训李家人她是想要温水煮青蛙一样地让他们受折磨,让他们绝望,让他们痛苦。
“我去找师兄谈谈!”季晴念及此,麻溜地下床跑到肖扬的房间去。
“师兄~师兄你在么?”季晴小声地喊着肖扬的名字,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怕被黎慎那厮抓走啊。”
“什么?黎慎在京都,可是杀门的妮子不是说黎慎不在么?”
“你的门人都被他下了**药了,现在都听黎慎的,我说都没用,而且,儒门的人,很多都汇集到了锦国,你真是厉害啊,居然都没被发现,安全地回了华夏。”
季晴吓出一身冷汗。
“我我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哎哎哎,等会,你这来找我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吧,说吧,怎么回事。”肖扬说着上下扫了季晴一眼,微微皱眉,小丫头身上的气,颜色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我就是想来跟师兄商量一下,你不是留在京都么?我想让你帮忙,整垮李家。”
“你…我以为你回来是带着我也去玩呢?”肖扬难过地说着。
“以后有的是机会,师兄你这么厉害,弄一个李家应该不难吧。”
肖扬沉默了一会“锦国这里政变在蔓延,军队如今也不可控制,要弄垮李家轻而易举,只是这么做,值得么?”
季晴皱眉,“师兄,不能因为我如今看起来过得比任何人都好,你就可以忽略我那十几年所受的苦,你若是不肯帮我…”
“帮帮帮,这不是随口问问嘛,你是师妹我哪能不帮你,我明日就去王府找王妃师妹。搞垮李家而已,还不是王妃师妹的一句话。”
“师兄记住啊,我不仅要李家垮掉,我要李崇,金如玉,李若,痛不欲生。”
那一瞬间,肖扬看到了季晴身上的气,转为了浓郁的黑色,肆意而张狂地在漫开来,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季晴的模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
“我要离开中陆,去西陆看看。”
肖扬叹了口气,去最远的地方吗,也好,也许换个环境,有些情绪就慢慢地消散了呢。
“师兄,如果锦国京都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去西陆来找我,我想,我不会往南北去的,东陆我也去过了。”
肖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接下来会去东陆,我说了,有个仇人,我原本想在武林大会的时候报仇的,毕竟等了八年。”
季晴点点头,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肖扬也有他自己的过往,“师兄,你能够看清好多人的本质,能够识人心,左右逢迎,可是你看的见自己么?”
那日之后,肖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妹,断草在有一日拿到了一大批枪,天下大惑,但他们也知道,季晴终究还是选择了断草而不是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打开石方墨家的机关室,继承墨家的一切。
黎慎没有来锦国,来锦国的只是儒门的人,他回了乘国,在他们去往东陆的时候,锦皇将李若许给了大皇子,他回去只是参加一下皇室的婚宴,最让黎慎意外的是,这场婚宴上,出现了一个在之后日子里至关重要的人物,他在找季晴,在他们离开锦国京都的那日,他到了京都,直逼皇宫,可是人已经走了。
“我真是,意外,晴儿的生父居然会是你,她知道么?”黎慎端着酒杯冲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敬了一杯。
“她知道,她从小就知道,而我知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发觉,我和晚晴还有个女儿。”鄱阳王,洪尊。
“你驻守疆域,只管疆域安全,不理朝政不问世事,能够得到消息已经不容易。”黎慎微微笑,这件事情,恐怕天下之间只有季家知道,季家瞒的紧,倒不如说是晴儿厉害。
“李崇那个畜生,若不是王妃说师门家事他们会处理,我早就派兵把丞相府给端空了!”洪尊气的手中的玻璃杯子都出现了裂痕,黎慎微微一笑。
“晴儿很好,至少如今很好。”
鄱阳王转身看着黎慎,“入乘国之时还听闻你们国人在谈论五皇子寻妻的事情,原来你看上的是我的女儿?”
黎慎“呵呵”,将手里的酒一口喝下,“晴儿生时你不在,晴儿受苦之时你不在,晴儿身陷囹圄之时你也不在,如今一口一个女儿叫的倒是欢愉。”
洪尊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些确确实实是我的过失。”
“鄱阳王年轻的时候倒也风流,季晚晴之名如今在锦国仍有人唏嘘,您倒是,放得下。”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季晴的身世,黎慎对这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岳父的人,是一点也没有好语气,洪尊倒也不恼怒,反而笑了,像是在追忆那个女子。
“那一年,我们越好浪迹天涯,我和她都伸手不凡,可惜啊,这一切我有错,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季木峰,那个奸诈让人作呕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的人,真不知道锦国人是不是都是瞎子,尤其是皇帝,哈哈哈,好在晴儿有你,这个狗皇帝!晚晴当年就是因为他才嫁给李崇那个杂碎,如今还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这其中…还真是有很多的故事。”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晴儿聪慧,到底没有全然信了季家的人,你说那个叫季芙的如今在南陆?”
黎慎点点头。
“那晴儿会不会也去南陆?”
“不会,她…并不喜欢季芙。”黎慎这么说,惹来洪尊一个古怪的目光。
“不如,夜色漫漫,不如同我说说吧。”黎慎随同洪尊一道来了皇家后宫,前头太乱了,更有一个原因是不想看到黎旭那傻缺的样子。
“说什么?”洪尊坐了下来,拿过黎慎手里的酒壶。
“说说季家,或者你和季晚晴的故事。”
洪尊苦苦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晚晴啊,是个可爱的姑娘。”
洪尊那时候还不是鄱阳王,他只是个小小的将军,在堂堂季将军眼里,没有前途没有未来,不值得他把女儿交付给这样的人。
季木峰从江湖归入武林的时候,便是怀着野心的,他要的不是名望与荣华富贵兼备,他要一个后人称颂的季家,所以凭借季木峰的身手,他很快就脱颖而出爬上了总将的位子,统领十五万士兵,是朝中重臣,洪尊那时候,只是他手下的手下的一个小兵,虽然也被奉为了什么什么将军,可排起来连朝堂都入不得。
“他看不起我,可是季木峰也打不过我。我的身法是正宗的洪家拳法,季木峰,呵呵一个江湖三脚猫。”
黎慎玩笑道:“哎,万前辈能与他相识,想必实力还是不俗的。”
洪尊摆摆手,继续讲述。
季木峰的武艺来自一个小门派,与万重能够相识相交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洪尊自幼习武,到了入军之时他的拳法已经是小有所成,遇到季晚晴的时候,是这个小姑娘女扮男装入了军营教训士兵去了。
“整日花天酒地,你们这种士兵上了战场就是送死去的!白吃那么多军粮。”
个性鲜明的人,很容易相互吸引,相互觉得有趣,洪尊那时候跟季木峰对打,还把自己的上司给打趴下了,季晚晴便是这样喜欢上他了,这么一说,对比起黎慎来,那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之后的日子,她经常跑到军营里去,最后两人决定,成婚。
可是,季木峰不同意。
季木峰觉得洪尊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他是将军,季晚晴不是入宫便是嫁给那些大官之子,可是季晚晴心性一向是自我,更是知道季木峰打的算盘,抵死不从决定和洪尊私逃。
“你们既然都决定了要私逃了,为何最后,季晚晴嫁给了李崇。”
“季木峰找到我,说皇上看上了晚晴,是那个老贼确实看上了晚晴,可是季木峰知道,晚晴已经委身于我,若是进宫,只会给季家带来屈辱,所以他威胁我,若是晚晴跟我走,他就将晚晴不洁身自好这样的事情公布出来,再名正言顺地将她逐出季家。女子,名节是大,我虽然知道季木峰不会做出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来,但最后晚晴被囚禁了起来,她的几个兄弟看守者,更是在季府里派了重兵。我想把人带出来,季木峰警告我,若是我再闯季家,他就做出晚晴因失名节而自杀的现象,最后让皇帝通缉我。”
黎慎唏嘘,也难怪季晴将季家利用地如此彻底,最后还没给什么好脸色。
“我不在乎,可我不能拿晚晴的性命开玩笑,她最后迫不得已嫁给了李崇,一个小小的侍郎,哈哈哈,可是那又如何,有季家,他就可以慢慢地从侍郎变成丞相。这也许是天意吧,季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他们躲不掉的。”
黎慎点点头,是啊,会有惩罚的,锦国和籁国如今正在交战,这场战役结束,金家和季家,都该走到尽头了,季晴的计谋怎么会放过季家呢。
“晴儿的直觉很准。”
“没想到,女儿最后会用这个名字,不过这次确实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那个皇帝…”
黎慎摇摇头,很是苦闷地又灌下了一口酒。
“她都算好了,花名册,武林大会,独独没有我。”
洪尊不解,“此话怎讲?”
“皇帝纵然是要纳晴儿为妃,可她背后有断草,万老前辈是绝对不会让堂堂五叶去给人做小,而且区区锦国,他也瞧不上,晴儿要嫁,自然会从断草出嫁,作为师父的万重便是长辈,锦国皇帝刚愎自用,以为这几年锦国有所发展,又打赢了乘国,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再者,你不是很快就入宫了么?想来是一得到花名册就发现问题了吧。”
两个男人相识一眼都笑了出来,“你既然喜欢我女儿,为何会把人给弄丢。”
洪尊的这个问题终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说会锦国,都郡王爷得到王妃的“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插手朝政,不再是那个不管事的逍遥王爷,当鄱阳王入了京,将当年的事情一说,不光光只是李崇,连带着季家也被这位德高望重一人之下的都郡王给怼成了马蜂窝。
尚端易开始管理政务,很多事情皇帝都会直接交给他去处理,尚端易的心思,锦皇再是了解不过,这个男人为了明惜梦,早就不在乎当不当王爷了,更可况如今明惜梦靠着季晴给的那些稀奇化妆膏,吃喝不愁,如今突然能够帮自己处理事物,那是开心都来不及,这一撒手,就撒出不少的问题。
“去年你让李崇分别去了江南治理洪涝到北部去治理旱灾,所带的银两一共五万八千两,我这半个月来一直在核对这件事情,顺便把江南的州府和北部州府都唤来了京中,发现实际派发下去的赈灾粮不过花销了两万两,剩下的三万多粮,说是被一些土匪给劫持了?”
“这件事情,他去年一回来就上报了,有什么问题?”
“哪家土匪这么大度,还留了两万两去给他赈灾。”
尚端易的话一说出来,皇帝就陷入了思索,“皇兄如今在要查也无从查起了,只是臣弟替你心疼。”
锦皇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真是心疼,你还会把这件事挑出来说,这段日子,你倒是上心了。”
尚端易肯帮着自己对付季家和李家,锦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看着他们在朝上闹得不可开胶但是又不能对付尚端易的模样,那心里是一个痛快。
尚端易的作为摆在那里,帮着自己媳妇把自己皇兄给绑了上城墙认罪,这若是对付起他们这些人,那恐怕下手绝对不会轻到哪里去。
一时间满朝上下人人自危,虽然王爷看起来只是盯上了李丞相,可是他们下面的小官那都是站了队的,到时候出事那就是一片人出事,绝非那么简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慢着,碰。”尚端易说着,将皇帝打出来的牌拿过来,又去拿了颗新的,“胡了。”
华夏的麻将游戏,在短短的几日之内盛传开去,王妃为了给皇后解闷,直接带着皇后开始打麻将,有时候没人凑一桌子,就把皇上和王爷给拉上,现在好了,两尊大佛整天拉着下面的人打牌,尤其是太子和两位皇子。
“皇叔的牌技越来越精湛了。”
皇帝和王爷说的内容,同时也是说给他们听得,谁站了谁的位子,都各自回去知会一声,不要蠢到最后惹了皇帝发怒,那这个平衡的局面纵然打破了也无妨。
“新进的状元,是谁来着?”
“回皇上话,叫严礼庭,考过几次进士都未曾中榜,中间啊,算是弃了几年,后来入了季府成了客卿,这肯定是下了苦功夫,这一考就靠进了。”
“哦?这和季家又扯上关系了。”
皇帝狐疑地问着,但是没人回答,他将目光投给尚端易,尚端易将麻将叠好,便摸子边说,“季家的野心,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当年晚晴若不是你从中掺和一脚,如今的区区金家,你还会怕不成。”
“你这,又提当年之事。”
王妃走进来,将一盘水果“咚”地放下,“怎么,皇帝犯错不能说啊。”
一众皇子和太子表示沉默,他们没听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让开,让我来几盘,杀他个几回合,皇帝的钱不赚白不赚。”
“鄱阳王那日闹宫,说了些什么。”
皇帝压压火气,这明惜梦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鄱阳王自立为王,也不揭竿而起也不自分皇土,就立了自己一个王位,每年该上供还是上供,皇帝多次想对付他,可是明惜梦和季晚晴关系铁,顺带也和洪尊关系铁,这但凡牵扯上明惜梦的,他都不敢动手,对季晴下手那就是下了莫大的勇气,最后不仅洪尊入了皇城要把皇帝老儿的老二给剁了,明惜梦也是拿着剑带着一众女刺客入了皇宫,差点把皇帝给吓死。
“我最后警告你啊,晴儿,你想都别想,让翊儿娶她到还差不多,你就不觉得害臊么?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三年一届的秀女还不够,还祸害我师妹,碰!杠一下啊。诶,胡了,给钱给钱。”
就如今的局面,皇帝已然很是满意了,金家如今被他派出去打仗了,和籁国,因为季家的从中作梗,这场仗一时半会拿不下来,他在锦国乐得逍遥这皇帝坐的有滋有味,可是有件事心头事,他还是极为担心。
“江湖上出了神器,传闻是晴儿所创,这件事,可是真的?”
牌过五轮,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
“可有办法弄到?”皇帝的声音偏冷,看向了明惜梦。
明惜梦将手里的牌一扔,回瞪了一眼皇帝,“看我干吗,有也不给你,给你干什么,晴儿没拿神器把你一枪崩了已经算客气了,你还想要人家神器,想要啊,去上尊乘国找黎烬要啊。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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