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懂疯子的，恐怕只有疯子，季晴算不上那种为了追求极致而疯魔的人，但是她同样也是做事但求结果完美的人，不然也不会拿命去学武，虽然心性上受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大概也算是被激发出来潜能了。
被佟师父称作为“疯子”的人，慢慢地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他是个高个精瘦的男子，年纪三十左右，但是有些不修边幅甚至邋遢，衣服很是破旧，有不少的补丁，好玩的是衣服的补丁都被他补成了口袋，长长的褂子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口袋，口袋里装了不少东西，初见这个人，季晴觉得甚是有趣。
“我叫季晴。”她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了完整的玻璃工艺，也不能说是完整，是她能够记起来的全部，“是我自己烧制玻璃的时候所有的心得体会以及过程，希望对你有用。”
“严蒙海，我要学你的绘制技巧。”
“理由。”
严蒙海似乎在组织语言，“有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我想画出来再去动手做。”
季晴点点头，可以接受，“可以，不过我要出门一段日子…”
“这期间我会给你做很多玻璃杯子。”
“我需要你带学徒。”
“没问题。”
季晴一笑，又拿出了一张纸，“就目前的水平来说，这些是能够做到的，不是么？”
透明的杯子，碗，以及翻到最后一张，“这个有什么用？”
“装饰。”季晴耸耸肩。
“你很厉害。”严蒙海有些差异，小姑娘的年纪太小了，让人难以置信。
“为我做事，需要体面，你看看他们。”季晴指了指她身后的四个男子，清秀，俊雅，邪魅，硬朗，个顶个的好看。
严蒙海很是不服气地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我不差的。”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佟师傅看到了季晴手里的话，惊愕之余，已然是后悔了。“我说了你可以跟他们走了么！你可以帮她做事！但是…”
“这几年，你上供给皇帝的东西，全是我做的，她是郡君，我可以上金殿告你。我没有和你签下任何文书契约，我提供给你作品，你提供我吃住，吃只管饱，住，还不避雨，若不是我自己买不起矿石，我也不必要如此作践自己。”
季晴微微笑，抬手拍了拍严蒙海的肩膀，“既然没有文书，那便走吧，你有什么要带走的。”
“没有，相必，工具您会帮我制备好。”
“我只管给钱，要什么你以后自己去制备，人员方面同他说。”季晴指了指梁少玉，继续道，“这是华夏的三东家，这位是二东家，我是老大，但我不管事，管事的只有老三，老二当你遇到难缠的家伙的时候可以去找他求救比如，这位佟老爷。你若是敢再动歪心思，我让你的佟家窑厂，开不下去！”
不知道是春日里哪来的寒风，佟老头本就有些不堪一击的身子骨竟然有些摇摇欲坠觉得寒冷，季晴几人就这么站着看着他如同看一副尸骨。
他一世英名不能就此终究，纵然吃着过去的名气威望他也能在同行里站得极为高，就此作罢是他没得选择的选择。
“走吧。”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华夏来了个新客，“哎哟这兄弟有意思。”
“带他下去梳洗收拾一下，这位严蒙海公子日后大家都要对他尊敬些，宁无呢？”
“主子！在呢…”
“你去帮他置办些衣裳送过去。”
“好勒。”
交代完一些事情，转身对有些在发呆的严蒙海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你是个极为美的人，我的意思是，你的目光能看到美。”
季晴浅笑明白他的意思，“我告诉你个词汇，能用来形容你话中的意思，审美。”
严蒙海张了张眼睛，“是了，便是审美，你有很强的审美能力。”
季晴摆摆手，“华夏要用到的东西不会少，我会设计一些，你也需要这是我请你来的目的，梁少玉。”
“怎么了？”梁少玉正拉着肖扬在学习所谓的初级算术，还在惊讶之中听得季晴叫，连忙放下纸笔跑了过来。
“窑厂有看好么？”
“奥，不远，两刻钟的时间便到了，你要去看么？”知道她要出远门，今天可能会交代不少的事情，梁少玉也不敢耽误，说完随手唤了个人过来，“新窑还是旧窑？”
“回三爷话，最后定了新窑。”
“可以，明日便带我去吧。”严蒙海点点头，“东西你自己去置办，我明日便要离开了。”季晴这么说着有转头对梁少玉说道：“派个人随他一起，有么？”
“就他吧，我一直带着，做事还算机灵。”
“我不需…”
“不是帮你忙的，学徒方面从长计议，我不需要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所以我回来再说，这个人只是帮你处理一些人事和钱财方面的事情，有身手没？”
“有的！大东家！”那人开心地回到。
季晴点头，再征求了一下严蒙海的意见，便统一了下来，“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收拾收拾，我这楼里还要做生意的。”
严蒙海明白季晴的意思，脸一红，“我不差的。”
季晴自然是知道他不差的，看得出来眉目开明，轮廓俊朗，是个极为标志的帅哥，而且带着一点艺术家的气质。
“我知道。”
严蒙海带着狐疑随同宁无离开。
“严公子啊，暂时就只有这么一套新的衣服了，还是黎皇子赏给你的，我家主子喜欢人干干净净的，不是说看不起穷人啊，就是觉得穷也不能邋遢…”宁无开启了嘴炮模式。
“三师兄，你来京都，可有见过二师兄？”说起来，齐慕羽那家伙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太子设宴以后就没有再见过。
“大师兄说你不喜他，就没有再来了。”
季晴挑挑眉，她什么时候有表现出来不喜欢齐慕羽了？
“哦？那武林大会他不去？”
“怕你楼里无人，锦国五皇子他们几个生事，就决定留下来替你看着点。”
季晴哦了一声，“你去跟大师兄说，王老板那里有个我的熟人在修养，偶尔去看看若是修养好了，让他入世。”
黎慎想起来了，是叫冯跃吧，那个观山土匪头子，亏得季晴还记得。
“他？有用么？”黎慎不明白，季晴摇摇头，“没用，所以放了。对了少玉，王老板那里如何了？”
少…少玉？
梁少玉惊地巍巍看了一眼黎慎，见他神色不变，便顺口道：“王老板对玻璃非常有兴趣，他觉得很适合走商，第一批货的定金他都付了。”
季晴忍俊不禁，“恐怕是害怕我找她麻烦吧。”
“也，也不否认却是是在你的淫威，啊不，你的威严之下屈服的。”梁少玉晃着脑袋欠揍地说道。
“我想着派几个姑娘留下来保护一下严蒙海。”
“不用，重一留下来，武林大会，他都参加厌了。”
重一突然出现，“主子，我没有，我拒绝，我不留。”
季晴咋舌，否认三连啊，重一有骨气了啊，但是黎慎一个厉色扫过去后，重一就焉儿了，那模样委屈劲，满满地写着“主子人家也想去。”
“杀门的姑娘留下来吧，重一留下，大材小用了。”季晴发话，无人不从。
重一在心里把季晴夸得天下地下仅此一人！
“对了，我想起来，你刚入宫，季家就来了个小姑娘，见你不在，又回去了。”
季晴拍拍额头，“齐师兄，黎慎，你们陪我去一趟季府吧。”
二人不明白，“突然去季府干什么？”
“带一个小姑娘去武林大会，重一轻功好，路上带一个丫头，没意见吧。”
重一点头如捣蒜嘴里念着，“没意见，完全没意见。”
季府如今门庭更是大了些，元帅住在府上，自然是要气派些，从侧门进出的人不少，有门客士族也有豪门贵族，毕竟季家还有两个女儿没有出嫁。
守门的小厮老远就看到了三个好看的人往他们这里走，“那三人，是我平生所见独独好看的了。”他推推身边有些打瞌睡的伙计，那人惊醒，“干什么你。”
“他们是不是要往季家来。”
“天天跑季府的人多…我的天，快进去禀报老爷和老太爷！季，季晴小姐来访。”
季晴，这个名字一出来，那人纵然不认识也知道了，撒腿就从偏门跑了进去。
“老爷，季晴小姐来了！老爷！”
季木峰和季鼎如今身负重任啊，籁国那档子破事怎么就落到他们头上了，若论心计季鼎是远远不足的，父子两只能商议着来。
季晴来了的，通报人这样喊着如同洪水猛兽来了一般。
季容也在一旁，听到季晴来了，便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走吧，丫头来了。”
那日之后，季木峰想了很多很多，终究是想明白了，自己老婆子哭的人都病了一场，终于知道其实他们也负了季晚晴，也负了季晴，季家终究有愧于这个小外孙女，如今人肯来，已经不错了。
“晴姑娘快里头请。”
“晴儿来了啊。”老妇人那里得的消息也很快，季晴见着突然老了许多的外祖母，心下叹了一口气，“祖母，不孝孙女来看看您。”
“我孙儿哪有不孝之说，快快快，这二位是晴儿丫头的朋友吧，里头请呀。”
“祖母，这位是上尊乘国摄政王，这位是乘国五皇子。”
黎烬黎旭皆是抱拳，“见过老妇人。”
“使不得使不得，二位是尊驾，老妇担不起这礼。”
“您是晴儿的外祖母，便担得起。”黎慎柔和地说道，老妇人目光闪闪，笑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呀，晴儿看上的自是不错的。”
季晴不反驳，黎慎心里乐，黎烬却有些苦涩。
这里，便是季家，他曾遇见一女子，谈不上爱慕，却也是认作知音之友，她是王妃之后的好友，也是这锦国京中富有盛名的女子，只可惜啊。
“舅舅，外祖。”
季木峰有些讶异，季晴这声外祖和舅舅叫的太过于自然，让本来还在想怎么开口的他，声音微微一颤，“哎，回，回来了啊。”
季晴点点头，“回来接妹妹。容表哥”
季容早就已经派人去把季芙叫来了，“表妹，果真言而有信。”
“芙儿与我…”
“晴姐姐！”季芙见到心心念念的季晴时，也不管什么女儿修养了，直接跑过来将人抱住，季倩就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近了也叫了声晴妹妹。
季晴点头算是应下，摸了摸季芙的脑袋，发现她长高了。
“我明日去武林大会，你既然想跟我，明日便一起吧。”季晴声音温婉，完全就是一个姐姐的模样，她是极为喜爱季芙的，这个女孩子有特别的气质，不是古灵精怪，也不是孤傲冷冽，她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极为神秘的色彩，让季晴很是喜欢。
“好！我这就去…”
“胡闹，季芙你给我退下。”季木峰一听季晴要把自己孙女带走去武林大会，便一时有些气愤，老夫人一把拉住季木峰，“你冲晴儿叫什么！”然后也是有些委婉地问道：“晴儿啊，这芙儿年纪还小，武林大会在哪里？打打杀杀的，怕是不妥。”
“容表哥？”季晴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季容，季容才淡定地站出来向他们解释，“是我求晴妹，带走芙儿的，籁国一事，季家必然会有所起落，季芙还小，留在晴妹身边对她最好。”
季木峰刚要说话，季鼎已经先开口了，“籁国之事，我与你爷爷都没有下定论，季芙纵然跟着晴儿，她也是季家的二小姐！”
“父亲，季家有倩儿在。”季倩环着季芙的肩膀，用了用力，似乎是在告诉季芙莫慌。“姐姐知你心意，你本也是聪慧之人，留在深宅后院的日子却是不适合你，季家有我，你且好好跟随晴儿学，日后还是得回来季家的。明白么？”
“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谢谢姐姐。”季芙抱着季倩，语气哽咽。
“爷爷，父亲，籁国一事…晴儿不如你来说吧。”
季晴皱眉，她没有打算给季家支招，只能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道：“容表哥自己已经有所想法，外祖父，您与舅舅都不是善于心计的人，此事晴儿倒有个人可以推荐。”
季木峰和季鼎都是皱皱眉，“何人？”
“此人我早日让他进了季府帮衬你们打理一些事宜了，外祖不是见过么？”
季木峰在脑海里过滤着，终于想起了，“是他？”
“是谁啊？父亲？”
“爷爷？”季容和季鼎都有些急。
“外祖父何不将重任交于容表哥呢，加上那个人我相信，籁国之事不需要晴儿出面。”
“严礼庭，严先生么？”季芙小声地问道。
季晴微微点头，“严礼庭虽是读书人，可他的想法奇异，能察觉到旁人所不能差距的地方。”
季木峰脸黑了黑，季晴安排这样一个人物进入季府，是为何？
不去回应季木峰的神色古怪，向季芙招了招手，“想学什么？”
“蛊术。”
季晴有些意外，但恰好符合了她对季芙的定位，有些小神秘的一个女孩子，“虽说有些吃惊，但极为适合你，黎慎，师兄？”
“乘国皇室便有一位蛊师，只是她性格有些奇特，从南地而来，未曾收徒，想去碰碰运气么？”黎慎口气有些飘，似乎是让季晴因此去往乘国，很是不错。
“好。”季晴没做多想便答应了下来，“锦国的事宜，最后都会交给梁家接手，去乘国开我的华夏分店也不错。”
“我不同意！”
季木峰根本无法想象蛊术这种东西，听着就邪恶阴毒，“你小小年纪从哪来听闻的这些旁门左道。”
季晴蹙起了眉头，不愿多说。
“爷爷你答应过我，我自己的路任由我来选择。”
“你选择的就是这么一条荒唐的路！那我收回我说的话。”
“爷爷！言而无信会让您在我心中的地位荡然无存。”季芙口气很是冷静，她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只是如今身为事中人罢了，以前被如此呵斥被驳回的是季倩。
这一刻季芙体会到了，季家长女一点也不容易，自己的姐姐也是极为辛酸的。
“你是我季木峰的孙女，你怎么想我都行，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是蛊术这种阴毒的玩意，你沾都不要去沾！想都别想。”
季晴退到一旁，做到了黎慎旁边，“你外祖本事不大，脾气挺大。”
“元帅，本事怎么会不大，上阵杀敌至少是个好手。”
黎烬凑过来，笑语道：“活到这个年纪的军士，在乘国也能混个元帅的，只能说季家气运旺。”
“你们错了，季木峰当年也是武林中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只是因为脾气大。”
黎烬和黎慎都微微诧异，“我外祖是师父的老友，二位还觉得他没本事么？”
两个人闭了嘴。
“爷爷！施术之人心正则邪魔外道可向正，若是施术之人心恶，那么纵然是名门正派所传的功夫也能够杀人！您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还同孙女固执这个！”
－－－－－－题外话－－－－－－
因为现在一日两更，所以更新时间能早就早吧，五点到十点之间，不见不散。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