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有你秦家扛着，这种话我还是敢说的。”
季晴接收到秦锦橙投来的浓浓的吃惊目光，面无表情地给了这么一个解释，不解释还好，解释了，秦锦橙更觉得季晴是故意的。
“季姑娘，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嗯”，秦锦橙一点都不意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后悔跟你做这个交易了。”
季晴一边指挥着他们搭架子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朝秦锦橙挥了挥，这是季晴在写材料清单的时候，秦锦橙顺手写下了契约，这下子好了，上面的墨迹也许都没有干呢，自己就想反悔了。
“这叫食品创造知识产权，是我家先开始卖的，那我家就是老大，后来的都是小辈。”
“你真是，说一遍就够了。”
季晴看了一眼秦锦橙，“要去京都闯，有个道理你要明白，只要不是面对官员，其他人你胆子都可以大。”
商人之间，有时候拼的就是胆识，说真的谁吓唬谁还不太好说。
“不愧是京都待大的小姑娘。”秦锦橙干笑…自己可不太敢。
“你们大主母看着比你厉害。”季晴接二连三的嘲讽让秦锦橙有点拉不下来脸，索性就扭头去帮人搭架子了，一转身就看到万重笑嘻嘻地拎着两壶酒来。
酒…比起食物，也许酒更能让秦锦橙感兴趣。
“前辈，这是什么酒？”凑过去想在酒壶口闻闻，万重护犊子一样地把酒壶抱进怀里，“宝贝宝贝，这可是我家小小徒儿酿的果子酒。”
万重眼里的精光被季晴看到，也是觉得有意思。
“生炉子，开火。”
等到东西都加好了，往木炭上倒了点蜡油，往里丢了个火，没过多久，烤架就开始冒出来淡淡的炭火烟气。
“刷油，把串好的肉和菜都拿上去烤吧。接下来就看你们了，时不时地翻个面，然后刷点油，刷点料，虎子跟我来，我们搬点桌椅出来，拿点盘子出来，师父许大哥，我们开饭。”
这就成了？
秦锦橙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晴和自己酒店门口这一摞摊子，“季…季姑娘。”
“哦，秦姑娘也来吧，你让人把门口的灯笼亮起来，再在旁边挂些灯笼出来，天乌泱泱的看不清。”
说来，忙活完，天都暗沉了，本来秋天了，天就黑得早。
秦锦橙愣愣点头，但还是去帮虎子和季晴搬了两张桌子几把长凳出来。
不一会，烤肉的香气，在有些清冽的空气里散开了去。
“好香啊，什么味道？”
“好像是梁家酒楼传来的？又出什么新菜色了？”
“走走走去看看，正好也该吃晚饭了。”
梁家的酒楼这会子忙做一团，这里一整天都是忙碌的，酒楼生意不光只是招待几个客人吃饭休息那么简单，偶尔还有包间喝茶的，听戏文的，不过对面的消息，梁少申可没有忽视过。
直到那红彤彤的灯笼亮起，原本因为入夜寂静了的街市又在这里慢慢热闹起来，梁少申也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
“他们似乎弄了套架子，在烤东西，而且，真的很香。”
“不光香，味道也…不错的。”
梁少申给了助手一个犀利的目光，“怎么做的看清楚了么？”
“就是弄个烤火架，然后烤肉，烤蔬菜，什么都烤，用铁签子串起来放在烤火架上。”
“那个烤火架有点名堂。”
“做得出来么？”
“不用做，就找个铁匠铺里头去看看铁皮盒子，细铁棍子搭起来，我看着是这样。他们用了白炭。”
“马上去试着做一套出来。明天我要看到成效。”梁少申严肃地说道。
这时候以为是梁家酒楼出新品的闻味赶来的人，都被那红彤彤的灯笼光吸引了目光，发现原来是秦家酒楼这里摆了路摊子。
“这味可真香。”
“那边已经有人坐了一桌子在吃了，我们也去尝尝。”
三两结伴，来到秦酒楼摊子前。
“秦姑娘这是不卖酒了？”
也有爱酒的人认识秦锦橙，秦锦橙停下手里烤串的动作，看了看成色交给来人一串，“柒公子这么晚还在外头晃悠，说来今日可不曾来买酒，如何，边品品我这新东西，再给你上壶好酒？”
“有趣有趣，这些都来个四串，这是在烤什么？”
“这是烤韭菜。”
“你这玩意新鲜，都来都来，再给我上两壶好酒，我和几个朋友就坐这。”
“外头凉，不如里头坐？”
那位柒公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朋友，见几人点头，便应了句：“好。”
秦酒楼的门槛今日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这热气腾腾看着也暖和。”
“这心思，怕是要重建秦酒楼。”
“秦锦橙酿酒的手艺一绝，若是能够有些衬酒的菜色，不怕开不起来。”
“野兄虽说是文人，这嗜好酒的劲头可不比我这武夫小。”
“哈哈哈，这可是绝俑城，哪来真文生，你小瞧我们野兄了。”
“几位客官，先烤了些，您们呐慢慢吃着，我们这加紧地上。”
几人坐下后便开始对门外的情景说开了，正说着热闹就见小二上菜来，几个人也是好奇急地一人拿了一串，入口之时，烟熏过的肉香在嘴里一口撑满味蕾，焦脆的外皮和鲜嫩的里肉糅杂在一起，这个感觉却还缺点什么，酒，适时地也上了桌，几人一个碰杯，顿觉得心满意足，味觉上得到了极为新奇的一种升华。
“好！”
这一口肉配下一口酒后，便也停不下来了。
“几位，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这是我酿的新酒，就这一壶，试试如何？”
这几人吃着的时候，季晴从万重那里抢下来一壶果酒，这果酒清冽带点甘甜不失酒味又不易醉，配着油腻腻的烧烤是很舒服地，这几个人一看衣着不凡，谈吐也是极有气度，季晴便叫秦锦橙给他们试试新，若是好，估计明个这些人，能带个一票人来捧场。
“哟，你这大半年不出新方子，这一出倒出齐活了。”
带头的那位柒公子将目光往门口的季晴这桌子看去，他方才就发现了这伙人不同，直到季晴把就交给秦锦橙。
“好的还有，到时候全仗柒公子您来捧场了。”
“好东西！不会缺人，你这东西，好吃，酒又好，更何况还有俏丽的秦姑娘可看，为何不来。”
柒公子明显酒上头了，摇着手里的烧烤串子大咧咧开始放开性子了。
果酒颜色泛青，倒入白瓷碗色泽如玉般温润好看，一口下去酒香和果味清冽的微甜都冲上了喉咙，怎一个舒服可说。
柒公子等人诧异地看了酒碗，相互笑笑，“秦姑娘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错，就是不知可有下句？”
柒公子说着，便看向季晴。
季晴是一直注意着这几人对果酒的评价的，毕竟这酒其实是为了万重酿的，酒味有，带甜，不易醉，适合万重这个贪吃的老年人。
“那位姑娘说了，好词配好景，一句就行。”
柒公子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又喝下一口，“再来几盘，这酒配着烤物实乃绝佳，秦姑娘可大胆推行了。”
“柒公子捧场了。”
秦锦橙笑呵呵地拿着空酒壶朝季晴走去，那嘴角弯弯眉眼迷人的模样，让季晴知道，这契约，稳了。
“老板娘，我们也来几盘子，都尝尝。”
“好勒！伙计们加紧了啊。”
季晴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开始收桌子往里搬，但是酒楼…却人热闹了起来。
“明日命人去赶制些便宜轻便的竹签子。”
秦锦橙已经站回了自己的柜台位子，季晴又写了一张单子给她，“可是走着吃啊。”
将纸扔给秦锦橙，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走着吃…秦锦橙一想，猛地瞪大了眼睛。
“真…真是可怕。”
“啊对了。”
季晴刚要上楼，想起什么又站在楼梯口朝着秦锦橙喊道，“对面那姓梁的如果明天敢照着我们这样子卖，直接上门闹去，偷别人家的菜方子也叫偷，做生意的不能不要脸。”
宾客满堂的场面，突然寂静了那么一瞬间。
秦锦橙咽了咽口水，你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指名道姓地骂人家不要脸了，明个人家还敢照着做么？
“可恶！”是的，梁少申，不敢了。
以前没人敢说，没人戳破，大家也都只是背地里讨论讨论，如今季晴挑破了，那梁家这人品问题上出了问题，是会直接影响做生意的。
毕竟偷菜方子，也叫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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