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徐家就是十万大山之中的一个高级家族,这须弥洞自然有我们一份……”,徐晴开口解释道,随即想起了什么,急急开口,“师弟,姬家与灵剑宗对王家下手了!”。
王立的面色瞬间冷冽了下来,凝重开口道,“怎么回事?”。
徐晴抿了抿嘴唇,轻声开始说道,“当日你离开后,小胖也捏碎了身份玉令,离开了万象宗……”
王立暗叹一声,心中堵,他们这一队兄弟,终于还是各奔东西了,不知未来相见之日,会是哪一天?亦或是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曾经的一切,是王立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可如今,在经历了世间的种种后,他早已满手血腥,心如钢铁,每当他抬起自己那白净的手掌,都仿佛能看到无数冤魂在哀嚎。
后悔吗?可能会有,但是他别无选择,残酷的修真界,容不下任何的美好,树欲静而风不会止,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份感情深藏于心,永不相忘。
徐晴看见有些怅然的王立,继续开口道,“后来两家联手搜寻你,却没有任何结果,最后,灵剑宗独孤晟提议挟持你的家人,逼你出现,由姬家引路,带头进攻了王家……”。
王立听到这里,浑身气息变得极为阴冷,那魔幡之中的万余魔兵,此时也尖啸起来,显示出主人的心绪,极为不平静。
“姜峰主前去王家救援,但是被打成重伤,现在还在景泰峰昏迷不醒,我也想过去相助,但是被家族派来的长老强行带回家族软禁起来,自此便失去了一切消息的来源,后来进入到了这里……”
徐晴吐气如兰,面上有着愧色,“师弟……对不起……”。
王立挥手,打断了前者的道歉之语,“师姐不必如此,你能做到这样,王立心存感激,你身后毕竟有着一个巨大的家族和几万条性命,家里如此待你,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姬家,与灵剑宗,真是该死啊…….”,王立双眼仿佛两团幽幽的鬼火,冒着森森的魔气,让人仅看一眼,都胆战心惊。
“师弟……”,徐晴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须弥洞还有多久关闭?”,王立突然开口问道。
“大概十天左右”
“姬家在何处方位?”
“十万大山的西方,有一座姬城,便是姬家主城…….”,徐晴了解王立,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悲伤。
王立微微颔,心中很是明悟,自己的爹娘定然已经被姬家抓走,作为人质,来引诱自己出现,在自己露面之前,两人的生命安全应该还有所保证。
但是在姬家心脏腹地想要救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灵剑宗也守候在侧,相信等待擒拿自己的元婴修士,可能不止一名,自己区区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与其相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此番要去,十死无生。
可是为人子者,怎能贪生怕死,弃父母于水火之中?
王立已萌生死志,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能给姬家与灵剑宗,带来大量的伤亡。
欺辱我王家之人,怎能让他过得舒心?
他思索许久,做下了决定,所有的希望全靠摄魂图中的那支手骨。
他决定,拼死一搏,移植那道手骨!
王立与徐晴,坐在一座山峰之上,就像往昔坐在景泰峰,望着那幽幽的白云,谈了许久,聊了很多,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此刻有着一种叫做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只是美梦再甜,终有尽时,梦终究是梦,冰冷的现实总会击碎一切的幻想,将你带回人世间,继续背负着应该背负的一切,孤独的走下去。
众生皆苦,每个人都满怀着希望,在苦海中前行,却一直在希望与失望之间不断徘徊,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对岸那明媚的灯火,所有人穷极一生想要追寻,然而有几人能涅槃重生,以大毅力,在不断的幻灭中挣扎着驶向对岸?
佛家有云,回头是岸,但又有几人能有如此大气魄,无视那眼前的灯火阑珊,干脆的回头而去?
世间之人,都在绝望中挣扎,在希望中迷失,自我陶醉,自我麻痹,强迫着自己,一步一步,驶向对岸。
前行踏入对岸者,叫做仙;回头驶向后岸者,方为佛;而兜兜转转,最终沉寂在苦海中的,才是人。
每个人,都是一苍凉的诗,每段人生,都是一声回荡的绝响。
徐晴望着天空中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天边的王立,泪流满面。
“师弟,保重……”。
王立面色冰冷,之前心中的那一抹柔软,已经被他压制而下,美梦已醒,他依然是在这修真界中摸爬滚打,求生存的小修士。
现在他要寻一处僻静之地,移植手骨,以求晋级金丹之境!
在一座荒凉的大山之前,王立停下了身形,挥掌连击,轰打在山峰之上,一时之间,碎石纷飞,山峰震颤,一处幽深的洞穴被他轰击而出。
王立飞身进入其中,再次挥手打出一片巨石,堵住了洞口,并将魔幡立于身前,打开了万魔啸天阵,为自己护法。
诸事办妥之后,他盘膝坐于地上,拿出了那截漆黑的手骨,这手骨散的澎湃能量,将周围的空间都击穿塌陷,可是修为低微的王立手握着它,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最让他疑惑之处,无论是之前的控制自己,还是现在的保护自己,这手骨好似很急迫的让他移植融合。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立对此有着一万个警惕,但是如今,爹娘危在旦夕,他必须急提升实力,这手骨是他唯一的手段,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成,则战力大增,败,无非一死而已。
早死晚死,对于现在的王立来说,还有区别吗?
因此他下定了决心,将黑色骨掌放在了一旁,伸出了左手,运起全身真气,咬牙就是往左手处一冲。
“哼……”,王立闷哼一声,将自己左手的手骨尽数震为碎末,那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巨大的疼痛折磨着他全身的神经,让他头晕目眩,几欲昏厥,可他必须咬牙保持着清醒,再次伸出右手,拼指如剑,哆哆嗦嗦的划开自己的血肉,将粉碎的骨骼一块一块的挑出。
“滴答滴答”,鲜血流淌于地,形成了一片红色的水洼,整个洞穴,回荡的都是令人胆颤心惊的骨裂之声,与压抑的闷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