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煤矿,一片嘈乱悲怆的景象。
两三百的泼皮无赖,手持着刀枪棍棒,正肆意地欺辱殴打着贫困的灾民。
很多灾民都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可那些泼皮无赖非但不停手,反而还张狂地叫嚣着:“哈哈哈,一群泥腿子,就算你们人再多,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鼓山煤矿这里也有不少的城狐社鼠,可他们却只能护在灾民的面前,丝毫不敢对那些泼皮无赖还手。
他们狼狈地吼叫着、奔走着,用身体挡住那些敲向灾民致命的棍棒,然后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这一刻,数万的灾民紧紧握着手里的镐头、铁锹,牙齿都要咬碎了,神情愤恨不已。可他们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那些泼皮无赖们嚣张作恶。
哪怕,这些泼皮无赖们宣布,就是要抢走他们赖以活命的矿山和滏阳河。他们也都只敢怒不敢言,任由憋愤的火焰灼烧着胸膛。让那些平日那些他们看不上眼的城狐社鼠们,用身体徒劳地阻挡着恶行。
“兄弟,这位兄弟先停手,先停手行不行!”
赖三儿此时满脸是血,正跪在一个四十几岁、干瘦阴狠的无赖头子面前,不停地劝说道:“大家都是混一个道儿上的,行有行规,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
“过你娘的份!老子楚霸天的话,就是行规!”
楚霸天一脚踹在赖三儿脸上,残忍地笑道:“今日你们要是乖乖从了老子,一切都好说。否则,就打到你们服气为止!”
剧烈的疼痛让赖三儿感到一阵阵头晕,很有那么一瞬,他只想着豁出一条命,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捅死眼前这个王八蛋!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自己的前程是恩公给的,恩公信任自己,让自己看守这一片山河,他就不能还当自己是以前街上的混混。
于是,赖三儿咬紧了牙,转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这位楚大哥,你打我可以,先让手下停了行不行......有什么话,咱慢慢商量。”
“商量你奶奶个腿!”楚霸天却不依不饶,捏着赖三儿的脸,骄横言道:“怎么?你这狗东西跟了一个小吏,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儿了?跟楚爷爷说话,你还不配!”
看着这一幕,周围的灾民顿时更加气愤了。
他们一个个双目喷火,恨不得冲上去杀了这群泼皮无赖。尤其水生早已憋不住了,向一旁的山子小声说道:“大山哥,咱们拼了吧!”
可大山早就把嘴唇都咬破了,却紧紧锁着眉头,用含糊的声音说道:“不行!......他们说过了,是王府派来的人。”
“我们的命是何恩公给的,就不能再给恩公添麻烦。沈小姐已经去找恩公了,恩公一定会来的!”
“可恩公会来吗,就算来了,他又能有办法吗?”水生攥着拳头,恨自己无能无力,恨这个世道不公。
“恩,恩公他......”山子也觉得何瑾没任何办法。可就在这时,他耳际忽然一动,惊喜地呼喊道:“恩公他......已经来了!”
一阵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踏碎了这里的嘈嚷。
雄健黑马上的俊男靓女,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数万灾民齐齐望向何瑾赶来的方向,慌忙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随着何瑾的到来,那楚霸天也猛然举起了手,停下了对灾民和保安队的殴打。他冷冷地看着何瑾,抱起了胳膊、露出不屑的笑容。
雄健的黑马速度不减,很快来到场中。
何瑾扫了一眼场上的惨状,不由面沉如水,随即双目一凛,继续操纵着大黑马,直奔向楚霸天。
一些泼皮无赖叫骂着阻挡,却发现何瑾根本不减速,直接将几个不开眼的泼皮无赖,撞得筋骨断折。
这一刻,楚霸天也慌了。他看得出来,何瑾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要直接取自己的命!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跃出了一人。
那大汉浑身肌肉膨胀,胳膊粗壮,血管盘虬卧龙般密布,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甩肩膀,把披风扔在一旁,露出胸口的一捧护心毛,喝道:“好小子,有些胆色,却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言罢,这大汉陡然脚踏七星瞬步,闪身掠过大黑马的侧旁,猛地挥拳向大黑马的脖颈捣去。
强劲的拳头砸到大黑马的脖颈上,大黑马骤然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巨大的身子踉跄了一下。马上的何瑾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能当即一踩马镫,抱着沈秀儿翻落了下来。
看着沈秀儿无事,何瑾又安抚了一下大黑马。随即,将大黑马交给沈秀儿后,才一步步地向这大汉走来。
可楚霸天不乐意啊。
他才是这群泼皮无赖的头儿,当然不想让那壮汉抢了风头,当即跳出来道:“何瑾,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啊!”
话音未落,何瑾就一巴掌扇了过去。顿时,楚霸天整个身子,就开始旋转跳跃起来,一溜烟儿地滚了山坡。
“跑龙套的,不需要来抢台词儿!”眼光毒辣的何瑾当然已看出,那壮汉才是清流王府的代言人。
他继续不停地走到壮汉面前,冷厉开口问道:“你敢打我的马?......”
但随后,何瑾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壮汉足足高他一个头,哪怕他再摆出孤傲冷漠的气势,也被人家用身高给无形地压了回去。
果然,壮汉当即便笑了,不屑地道:“有什么不敢的!我非但打了你的马,还揍了你的人,你又能如何?”
“哼,当然是要揍回去!”身高不够,逼格来凑,何瑾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有杀气。
可大汉却继续鄙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清流王府的狗腿子呗,而且,看你的架势,估计还是王府里护卫一类的人物儿。”何瑾淡淡开口。
大汉顿时兴致更浓了,一双虎目打量着何瑾:“真是有意思。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向我动手?”
何瑾这就笑了,他等了半天,就等这句话呢:“怎么不敢?......你说是王府的人,那就是了?”
大汉一时不解,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何瑾却笑得更灿烂了,解释道:“来,我给你好好分析一下哈。你看,清流王摆明了想夺我的产业,但又不想暴露了身份,便让你拉拢了这么一帮子歪瓜裂枣,打着王府的旗号来这里作恶。”
“这种手段呢,想必是你们王府,仗势欺人的惯用伎俩了。但你却没发现,这里其实有一个漏洞,就是清流王不暴露身份,你们便只是一群泼皮无赖。而对于泼皮无赖,我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说着,何瑾一挥手,喊道:“刘火儿!”
这时刘火儿也匆匆地带了一队官差赶来,站在了何瑾身后行礼道:“司刑大人,可有事吩咐?”
“这里有一群为非作歹的无赖之徒,打伤无辜灾民,还不锁拿了他们?”
何瑾阴阴笑着,对着那壮汉一勾手,挑衅道:“蠢东西,只要你证明不了是王府的人,我能把你搓扁揉圆信不信!”
为配合何瑾这番气势,他身后的那群捕快帮役,也都一个个抖落着手里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凶神恶煞的。
那大汉闻言,果然面色大变!
只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后,他就恢复了冷静,道:“小子,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只可惜,我主子没你想得那般不堪,他既然派我做事,自然给了我倚仗!”
说着,壮汉便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牌子,递给了何瑾:“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有了这块牌子,我看何人敢动我!”
何瑾伸手接过,只见这牌子,竟然是象牙制作的。
上面雕卧虎云纹,中间穿孔,可系丝绦。下边是“清流王府宫卫”五个大字,背面则镌刻着:凡守卫官军携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