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不仅小气,而且还很是幼稚!
云落无语地摇摇头,没好气地道:“命是你自己的,你爱要不要,既然没我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重新跃上了马,走了……
“你……”北堂昕看着云落越来越远的背影,气得又吐出了一口气,“好你个云落,你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可恶,可恶!”
活了二十年,北堂昕从未像现在这般憋屈过,他甚至真的有一种被人抛弃了的委屈感。
身为北冥国的太子,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一直被人捧在手中,呵护着,尊敬的,从来没有人像云落这样对他不削一顾不说,还把身手重伤的她丢在了这里斛。
北堂昕气得是五脏六腑都要打结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虐,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个克星。
看来今天他没有被那些刺客杀死,反倒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现在怎么办?
他的马已经死了,那些杀手留下的马也跑了个精光,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荒郊野外的……
背上的伤好痛,别的地方也在不断的流血,他靠在树干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不可以,他答应母后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他要得到的一切还没有得到,绝对不可以死!
在他强烈的意念下,北堂昕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许,迷迷糊糊中,他好似看到有人骑着马朝他奔来,马上的人儿黑衣翻翩翩,发丝飞扬。
云落在北堂昕的面前勒住了马,下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些不知名的药草。
一见到去而复返的云落,北堂昕的心中是一种难言的雀跃,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不要你管,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这语气哀怨的……
云落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捣鼓着手中的草药。
虽然她有着上好的金创药,比这草药效果好上不少,但是给他用,简直就是浪费。
将草药的汁液弄在帕子上之后,云落瞟了一眼他的伤口,冷声道:“自己脱还是要我给你脱?”
北堂昕双眸一瞪,一脸警惕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给你处理伤口啊。”云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这怎么行?”北堂昕双手捂着胸口,“我的身体怎么能随便给人看,除非你对我负责!”
云落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咬牙道:“你个男人扭扭捏捏做什么?我看下你的身体,难道还能让你怀孕不成?”
……
北堂昕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彻底的扭曲了。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若是女人,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来?
云落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皱眉道:“你到底脱不脱?不脱我就真的走了。”
她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北堂昕也看出了云落的不耐烦,不再多说话,动手解起了衣服。
可是他脱了一半,又转头对着云落道:“你要对我负责的!”
云落对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扬起了手,吓得他连忙缩回了脖子。
真是个凶悍的女人!
可是,他对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北堂昕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和身手,想收为己用。
可是越接触下去,他就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她吸引了,她的霸道,她的狠厉,她的冷情……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移不开视线的。
他真的很想拥有她。
云落见北堂昕的动作慢慢吞吞的,再也没有耐心,直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
“撕拉”一声,北堂昕的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云落那蛮横的样子,眼睛眨了几眨,愣是没有反映过来。
云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要拔箭了,你忍着点!”
他本能地点点头,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直到……
“啊!”随着一股血箭,北堂昕惨叫出声。
云落快速地将拔出的箭头扔到了一边,用沾满药汁的帕子捂住了他的伤口,血,很快就止住了。
不过当云落抬头看向北堂昕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因为剧痛晕了过去,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淋漓。
真没用!
云落摇摇头,不过人昏了,接下去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将他的箭伤包扎好之后,云落又将他外面能看到的外伤处理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
只是在起身的一刹那,之前的晕眩感再次袭来,她身子一晃,跌回到了地上。
不行,她必须要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
。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其实,她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会这么做,只因为他北冥国太子的身份。
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北冥国的太子若是死在他们南月国,这两国之间肯定会起一定的冲突。
虽然对这个国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毕竟她的朋友,她所在乎的人都生活在这里,她不能坐视不理。
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她到底该不该继续救下去呢?
云落看着眼前昏迷了的男人,凝眉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将他带走。
如果把他留在这里,先不说那些杀手会不会折回,若是他一直醒不过来,晚上来只野兽把他叼走了都有可能。
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还是先将他带到下个镇上去,到时把他往医馆一丢就可以了。
等晕眩感消失之后,云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给拖上了马,然后两人一骑朝着前面驰去。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颠簸之后,云落终于到了青稞镇,同时也见到了贴满大街的她的通缉令。
好在她进城之前早有准备,戴上了一块金色的面纱,所以即便她站在那通缉令前,还是没人能将她认出。
看着上面的画像,云落的唇角微勾。
这画明显是南翼玄画的,因为只有他才见过自己的另外一面。
这个魂淡,在月城的时候不断地给她招惹麻烦也就罢了,现在她离开了,竟然还阴魂不散。
呵呵,在月城的时候他找不到她,现在她出了月城,他难道就能找到了?
这一路的颠簸让北堂昕只简单包扎了一下的伤口又裂开了,云落只能先将他送到了小镇上唯一的医馆里面,然后趁着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留下一点银子偷偷溜走了。
反正到了这里,他就死不了了。
这青稞镇不是很大,像样的客栈也就两个,云落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将马交给小二让他好生喂养着,然后要了一间上房。
她从来没有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浑身都酸痛,到了房间里之后,她恨不得倒头就睡。
可是云落不能,因为今晚将是不平静的一晚,她得把一些准备工作做好,免得到时出什么意外。
先洗了个澡,然后又让小二送了一些吃的到房间里,等吃好之后,云落发现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熟悉的不适感一阵接着一阵,云落知道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将门窗都锁紧,云落服下几颗带来的药之后,就和衣上了床。
她很困,可是又不敢闭眼,只能直直地盯着床顶。
五年来,她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关,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虽然被南翼玄追得差点就发现了,可是最终还是被凌飞寒给救走了。
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帮助她,她只能靠自己!
窗外,一轮圆月缓缓地钻出了云层,屋内,云落的脸越来越苍白,她紧咬着牙,想努力控制着什么,可是眸光却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恍惚中,好似有人在敲门,也有人在叫着谁的名字,那声音很近,却又好似很远。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脸怒气的北堂昕站在了门口。
“云落,你这个该死的……”满是怨气的怒吼声在看到床上的人儿之后戛然而止。
北堂昕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因为床上确实有着一个女人,可是那女人却是浑身发抖地蜷缩在床角,怎么可能会是云落呢?
他眉头一皱,转头瞪向跟在他身后的小二,“你确定那马的主人就住在这?”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馆,大夫告诉他是个女子把她送来的,放下一些银两就消失不见了。
北堂昕心中那个气啊,顾不得身上的伤就跑了出来。
好在青稞镇的客栈就这么几个,云落的汗血宝马又很是明显,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他原本是想狠狠地骂她一顿的,可是这会儿看到的又算什么?
“当然确定了!”小二笃定地点头,“她的洗澡水,还有晚饭都是我亲自送过来的呢。不过当时她还好好的……”
小二说着,一脸好奇地朝着里面伸了伸头,可是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北堂昕给挡住了视线。
“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吧。”北堂昕丢给了他一锭银子。
小二拿了钱,飞快地离开了。
北堂昕转身朝着床上的人看了看,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关上了门。
“云落?”他并没有靠近,只是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下,床上的人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大叫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声音,分明就是云
落的!
在确定是云落之后,北堂昕心中忽的一窒,想也不想地走了过去,“云落,你这是怎么了?”
这白天的时候还狂的像一只母老虎,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小白兔了呢?
随着北堂昕的靠近,云落又朝着床角缩了几分,嘴里不断地叫着,“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忽然,北堂昕的脚步一顿,他看到了云落抬起来的脸。
这张脸的的确确是云落的,可是那苍白如纸的面色,绝望而惊恐的眼神,却绝对不是白天的云落所拥有的。
一股怜惜从心底涌上,北堂昕捂着胸口,那里好似正在被一把锤子捶着,一下一下,生疼生疼。
难道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吗?
“别怕,我不会打你,你别怕!”他小心翼翼地说着,出口的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无法理解白天还如此强悍的云落为何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现在也显然不是去深究的时候。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她不害怕自己。
他慢慢地朝着她靠近了一步,可是才一步,云落就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来!”北堂昕停住了脚步,有点无措地看着云落蜷成一团的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被他关上的房门被人狠狠地踢开,未等他反映过来,一道冷冽的气息自背后袭来,那狠厉,那速度,让他来不及躲避。
“砰!”
北堂昕那高大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狠狠地撞在了墙上,而后跌落在地。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伤上加伤的北堂昕,已经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他艰难地抬头,隐约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奔向云落的床边,他用仅剩的力气抬起了手,咬牙吐出了四个字:“不许……碰她!”
抬起的手垂下,北堂昕再一次晕死过去。
此时的北堂昕并不知道,若不是他最后的四个字,那么他就永远都不会有醒来的机会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刚奔到床边的人影在听到云落的声音之后脚步一滞,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一张绝色的俊颜上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欣喜,也有几分焦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翼玄。
他找来了!
看着缩在床角的云落,南翼玄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熟悉的一幕。
那一晚,他追击云落到了那什么林员外的私宅,见到了那个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的女子。
原来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林员外的私生女,而是云落。
那一夜,他看着她眼睛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怜悯,而现在在知道她就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之后,简直就是心如刀割。
“落儿……”他想靠近她,可是云落除了大叫,就是蜷着身子往床角缩。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
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射*入了云落的颈间,她双眸一闭,缓缓地倒了下去。
大手揽过,南翼玄在云落倒下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原本温软的身子此时冷如冰霜,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又心痛。
他紧紧地抱着她,又用被子将两人的身体裹住,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落儿,你到底怎么了?”
将下巴抵在云落的发间,南翼玄疯狂地吸取着那熟悉的味道,这是只属于云落的味道。
明明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为何他却始终没有发现。
若是他早一点发现了,云落就不会这样了。
天知道刚刚当他寻到云落的踪迹找到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而且又有一个男子在里面的时候,心中是何种感受。
在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他是动了杀机的。
若不是慌乱的思绪影响了他,这个男人是必死无疑的,
此时的云落双眸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虽然昏迷着,但那不断颤抖着的睫毛显示着她此时的不安。
“落儿……对不起。”南翼玄低声地呢喃着。
此时的他,除了这么抱着她,竟然什么都不能做。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至少他找到她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云落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面色也没有之那么苍白了,呼吸也明显平稳起来。
南翼玄拥着她躺了下来,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依旧牢牢地抱着她。
眼角一瞥,他看到了昏迷在墙边的北堂昕,觉得分外的碍眼。
空着的手一挥,房门被凭空打开,再一挥,北堂昕的身体被扔了出去,房门又被重新关上。
静静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南翼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
终于,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小野
猫的真容,是这么的美丽,这么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真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都不放开。
之前没怎么觉得,可是躺下之后,南翼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
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某一处更是蠢蠢欲动着。
该死的,现在云落都成这样了,他怎么能有这种念想?!
南翼玄咬着牙,强压下心中的yu念,把思绪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今天是七月十五月圆之夜,他记得上次追云落的时候,也是一个月圆之夜,六月十五。
当时没怎么觉得,现在回想一下,当时的云落还是有点异样的。
她的轻功比自己好,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很轻松就能将他甩开,可是自从月亮出来之后,她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当时只以为她体力不支了,但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难道云落每个月的圆月之夜,都会变成这样吗?
虽然没怎么关注以前的云落,但他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的。
胆小懦弱,目不识丁,受尽欺凌……
十七年来,世人都是这么传的,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所以说,以前的她肯定是经历过这些事情的,那么刚刚的云落,就是那个以前的她吗?
不知道想了多久,南翼玄竟然迷迷糊糊的睡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天空挂着一轮圆月。
月亮下,他带着云落在月城的上空飞跃着,黑衣翻飞,发丝缠绕……
第二天早上,南翼玄醒来了。
睁开眼,他发现云落还没醒来,摸了摸她的脸和手,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她的面色应该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落的头从自己的胳膊上挪开,放在了枕头上,然后翻身下床,再给她盖好被子。
这一整个过程,他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把她给吵醒了。
整了整衣衫,在南翼玄转身的刹那间,脸上的柔情蜜意变成了冰天雪地。
打开*房门,冷冽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南翼玄朝后看了看,用着尽量低的声音道:“查清那人的身份了吗?”
冷冽点头,“此人是北冥国的太子,北堂昕。”
“什么?”南翼玄双目一瞠,“北堂昕,他来我南月国做什么?”
冷冽继续道:“昨夜主子离开之后,属下从那些杀手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从东灵国一路追着北堂昕到这里的。”
东灵国?这事竟然还跟东灵国扯上了关系?
东灵国跟南月国之间只隔了一条大运河,而这个青稞镇正是处于大运河的边上,北堂昕会从东灵国逃到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奇怪的是,他堂堂北冥国的太子,为何要去东灵国,又为何会被杀手从东灵国追到了这里呢?
他仅仅只是慌不折路到了南月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这事关乎到三个国家之间的牵扯,南翼玄不得不谨慎。
思索了片刻,南翼玄沉冷出声:“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吗?”
“他们只说雇佣他们的人也是北冥国人,他的目标除了北堂昕的命之外,同时还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
“是东灵国的国宝,血玉!”
“血玉?”南翼玄俊眉一皱,忽然想起云落脖子里那块红色的玉。
前晚她和西凌寒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听到多少,但正巧听到了这个“血玉”。
所以他可以确定,云落脖子里带着的,正是东灵国的国宝。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血玉应该是西凌寒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东灵国得来,然后送给云落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人想从这北堂昕的身上得到这块玉呢?
对于这块血玉,他并不了解,也没兴趣去了解,可是这事现在牵扯到了云落的身上,他就不得不管了。
看来这事,他得先问问北堂昕。
想到这里,他问道:“那北堂昕醒来了吗?”
“还没有。”冷冽摇头,“他原本就受了重伤,又受了主子的那一击,不死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