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千婳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人单手抓起衣领,提到半空,千婳不喜欢窒息的感觉,可是现在偏偏是这样。她晃动着双脚却踢不到身下的老头儿,她便双手努力将领子拉松一些,“历管事,这个老头是谁呀?”
“拜见三长老。”听见千婳的问话,历管事脸色就是一黑。本来自己有心救人,可是她这么没大没小地一句话,自己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把千婳提起的,就是青兰台位居第二尊贵的三长老。老者方听了苏芷儿的一面之词,说千婳拿他最尊敬的“祖师”招摇撞骗,历管事不仅不管,还纵容她进了外堂,不禁大怒。立时就来了外堂,要将此人就地正法。
可当他余光瞄见,桌案上的孩童画像时,竟诧异地松了手,千婳得以顺畅呼吸,自身灵活、轻柔地落在地上而不自知,“历管事!”长者厉声一喝。
“是!三长老!”历管事以为千婳的计谋被三长老识破了,不敢再有替千婳求情的想法,即便他觉得千婳是个可造之材。
沉吟了半瞬,三长老一阵气恼,“派人除掉苏芷儿,她的位置,就由这个小姑娘顶上!”只是,这样的话一出三长老之口,惊讶的不仅仅是千婳,就连历管事也大吃一惊。
直接裁决族中管事级的人物,在青兰台中,这还是头例。就算是苏芷儿去三长老那儿诬告了奇怪,有罪不假。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让三长老毅然决然地不经判罪、不问家主,就要暗中直接除掉苏芷儿。
历管事不敢违命,起步走出厅堂。
“三…三长老,我……”历管事一走,厅堂内只剩下自己和老头儿,要说历管事,千婳的确不害怕。可是……
千婳觉得这个老头儿古里古怪的,仅仅是望见他,千婳就心里发毛,即便是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再和他呆在一起。
“小丫头,你真的见到了这个孩子?”老头只是望着手中的画像,确定那是刚刚画好的,还是又问了千婳。
“历管事说他是聚青芒的创始人?是蒙我年轻不懂事的吧?”千婳见到有内行在场,这话自然不是为了怀疑历管事。千婳此番言语,全因为这老头儿的气场太强大,她有压迫感,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救救自己的小心脏。
“跟我走。”三长老回神,上下打量千婳一眼,向门外腾跃之前说了一声。
“去哪儿?哎呀!”千婳见人走了,本来很高兴,谁知道他让自己跟,跟去害怕,不跟也不妥。所以,千婳只得硬着头皮一跃而起,拼了小命追上去,希望不会把人跟丢。
她死追活追地终于是跟上了,望着三长老站着的地方,千婳就是一愣,这不是那日,自己初到时站过的地方吗?千婳重游故地,大约是自己有了境界的缘故,她觉得此地的灵气比外院、内院的都要充沛,方才外堂中不适的感觉也乍然消失。
三长老忽然转过身来,单手负在自己身后,拉开架势,另一只手向千婳勾了勾手指头。
“您…您这是……”千婳猜测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问题了。她怎么觉着,三长老亮了身形和眼下这架势有点像,自己在外院时,那群小家伙要和自己比武时摆出的似的?
“打得过我,我就相信你。”三长老一派认真,分毫没有拿千婳开涮的意味。千婳望了望天,心想原来自己这又是被雷劈中了?
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安慰着自己:这不是真的吧?或许是在做梦?
“请问三长老修为…抵达何境?”千婳毕恭毕敬地抱拳、躬身,道元基还说自己必有大成,她看自己是必被他的徒子徒孙们打死,还差不多。
“筑基期,下阶,第九层。”三长老一层一顿地讲出自己的境界,心笑一声:小丫头连我的修为尚且看不出,怎么敢说自己见过祖师?
诚然,所有的老人家都是任性的,三长老仅仅是听师傅说过道元基的事情,见过他的画像,就已经对道元基仰慕不已。在他看来,千婳修为低微,祖师没道理教授千婳这个小辈,而不指点自己的。
闻听三长老的境界,千婳就是向后一个踉跄,人家是快抵达开光期的长者,自己是刚刚入门的小娃娃,这不是蚂蚁撞大象的腿——找死么?
看来,自己劝面前的老头儿放过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千婳转念心里求助姐姐:姐…姐…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千婳觉得自己像是等了一年,终于有了回音,一阵劲风却此时迎面而来之时,心下还在不可置信地回问姐姐:什么?
这劲风的源头正是三长老,今日他若是在千婳身上不试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大概是不会罢休的了。只是这一下,千婳就重重地被击在肩头,远远地被打了出去。仰坐在地上,虽是骨头架子都快被打散了似的,她却没有自身这个修为该被打的吐血的样子。
身前衣襟里,霙雪在暗中发挥着它的作用,肩头的痛渐渐缓和成了疼。
“好个深藏不漏的小丫头,再接我一招!”三长老立时喝一声,仿佛有一丝的相信。而他之前的这一招,千婳得以不似,已觉万幸。眼见着三长老逼近,她没有迎战的意识,只拿右手挡在自己身前,以做人本能的自保。
小广场的“瓶颈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内院弟子唯一能看见宗派高人,而又望而却步的地方。
初始,见到千婳随着三长老踏空而来,大家都很是意外,因为他们其中,不乏昔日与千婳共处过的,瞧见她现在的境界,皆惊叹不已。
直至千婳被三长老的一招击倒在地,许多内院弟子都为三长老欢呼叫好。可是,有几人已然开始压制那些叫好的弟子:“你们傻了么?三长老出手,她都没死,你们不怕以后她有翻身之日,被其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