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心中有所牵挂,自然也不是可能抛下何仙姑独自一人逃走的。
以他对椿树精的了解,她如果只是想抓自己的话,早就已经出手了,想来必是有什么阴谋,穿山甲也是想借机探一探椿树精的底,看她到底为什么这样故弄玄虚。
这一日,何仙姑照常与韩湘子二人在荔枝山中巡视,由于荔枝节马上就要到来了,剩下的这几日更是重中之重,二人肩上的任务也是十分的沉,为了能保护好这些马上就要丰收的荔枝,可以说是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了,甚至就连张果老和林贞也被他们给拉来充当小卒子,四人轮班巡视荔枝林,以防有那些宵小之辈过来偷荔枝。
“仙姑,再有两日就是荔枝节盛会了,我还是第一次有幸见识到这个盛会,想来当日必定是极其热闹的。”韩湘子望着眼前披红挂绿的荔枝,满脸的神往之色。
“是啊。”
何仙姑也是若有所思的感叹:“我长这么大以来,也只是见识过一次荔枝节盛会罢了,早年因为有青鱼精作怪,每年到了荔枝收成之时,就会被青鱼精弄出来的洪水毁掉荔枝。”
“今年可以说是一个大丰年,而且十里八乡很多人都已经说好要来参加荔枝节,到时候肯定会很热闹的。”
“你们北方人都没有见识过岭南风情,等到了那一天,你可得好好享受……”
“有妖气!”
忽然何仙姑的神色一正,立即手持长剑朝着前方的树林之中奔了过去,速度之快,身法之灵巧,着实令身后的韩湘子大为惊叹。
尽管这一段时间韩湘子与林贞一道切磋武功,又时常得到张果老的指点,其实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与眼前的何仙姑一比,顿是就感觉自己差了一大截不止。
当下也勉力跟紧何仙姑的步伐,二人一前一后的钻到了前方的荔枝林中。
入林之后,韩湘子同样也感觉到了四周有一丝丝的妖气在弥漫,但是并不算特别强,而且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仙灵之气也在林子里弥漫开来。
妖气可能对于韩湘子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还不是特别的熟悉,毕竟他不是仙,只是一个区区的凡人罢了。
可是对于仙灵之气,他就相对比较熟悉了,因为之前他最好的朋友——赵东来,他的身上就有着极强的仙灵之气。
如今再度感应到这股气息,又怎么能够不为所动呢?
“奇怪。”
旁边何仙姑却是轻声嘀咕道:“怎么这妖气闪了一闪就消失不见了,我到现在几乎已经感应不到那股妖气的存在了,倒是有另外一股气息在这四周弥漫着,似乎还非常的纯洁空灵,与妖气可谓截然相反。”
“那是仙灵之气。”
韩湘子不假思索的解释:“我之前与东来相处过一段时间,他身上就有这种浓郁的仙灵之气,而且我隐隐感觉这一股仙灵之气,似乎有东来的味道,莫不是东来也到岭南来看望我了?”
想到这里韩湘子心中便一阵欣喜,并且期待着赵东来本尊的出现。
如今荷花村的形势本来就不太乐观,如果有赵东来过来帮忙,那么事情肯定就会顺利一些,何况赵东来说不定还会与李玄同行,此二人一到,那就不用再怕椿树精的威胁了。
“仙灵之气?”
何仙姑有些疑惑不解的嘀咕:“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仙气出现呢?”
“更何况,你那兄弟赵东来,他不是在长安城的国子监里教书吗,怎么会跑到岭南来,定是你看错了吧。”
“错不了。”
韩湘子略一摆手,冷静的分析:“东来与我甚熟,他身上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股仙灵之气里有他的味道,我可以断定,就是东来到岭南来了。”
言罢,韩湘子兴奋的四下打量一眼,见周围披红挂绿的荔枝林里有一些迷雾重重,便忍不住高声呼喊:“赵东来,是不是你这家伙来了,你还不赶紧现身一见,莫要再戏弄于我。”
声音一阵一阵在山谷之中回荡,久久都不曾散开,这韩湘子不愧是习武之人,中气确实要比寻常人足得多。
“哼哼。”
在韩湘子高呼过后,一阵冷笑声忽然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接着便看到眼前一白一绿两道微光闪了闪,两位长得貌似天仙的女子便在迷雾之中浮现出来。
何仙姑与韩湘子二人连忙抬眼警惕的打量过去。
目力所及之处,赫然发现这两位女子居然长得甚是美丽。
尤其是左边那一位少女,更是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似乎随时都能划出水来一般,清丽的脸蛋更是让人不想挪到眼珠。
那层层的迷雾在她的身边缭绕,一瞬间便将她点缀的如同山间精灵一般,完全不沾一点人间烟火气。
这竟是一个出落得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
而在绿衣少女的身边,则站着一位看起来表情比较严肃的黑衣女子,此女子的长相也是十分的秀丽,年纪大约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同样也是极年轻的,但是因为板着一张脸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她就比较冷峻一些,不及绿衣少女那般随和可人。
“你们是何人?”
“为何会出现在荔枝林中?”
何仙姑第一时间拉着韩湘子往后退了一步,从方才这两个女子出场的方式来看,显然非妖即仙,所以何仙姑还是比较警惕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
那位身着黑衣的女子,也就是蜘蛛精柳青丝,她朝着何仙姑冷冷一笑,朗声道:“重要的是,你们两人之中,可曾有一位叫作韩湘子的人?”
“若是有的话,那就请跟我走,其它的废话少说。”
来者自然就是蜘蛛精柳青丝与小蝴蝶精陆灵雪。
二女奉赵东来之命从潮州城专程赶到荷花村来保护韩湘子,岂料刚一到荷花村的上空,就感应到了山中有一阵仙灵之气若隐若现,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妖气弥漫。
心知这树林必定不太一般,于是二女便飞身落到了荔枝林中,岂料刚一入林,便看到一男一女追了过来,而那男子青衫加身的打扮,却是与赵东来描述的韩湘子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出现眼下这一幕。
“我就是韩湘子,你们是什么人?”
韩湘子边说边将目光挪到那位绿衣少女陆灵雪的身上,与其对视一眼之后,便忍不住好奇的询问:“为何你身体中散发出来的仙灵之气有赵东来的味道,莫非你已经将赵东来给吞食了不成?”
对于韩湘子而言,妖怪在他的世界观里都是吃人的怪物,尤其见识过穿山甲追杀小人参精的场景之后,更是让他深深的觉得妖怪都是吃人的物种。
“我吃东来干嘛?”
陆灵雪不满的朝着韩湘子番了个白眼,呵斥道:“你这凡人好生无理,一上来就诬陷我。”
“而且还没有回答青丝姐姐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赵东来的好朋友韩湘子?”
“如果你是韩湘子,那就立即跟我们走,不要再说什么废话。”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韩湘子。”
“请问二位姑娘又是何方神圣,为何在这荔枝林中逗留?”
“另外,与我朋友赵东来又是何关系?”
韩湘子一口气连接问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几乎都是何仙姑也想问的。
“我们是赵东来的朋友。”
陆灵雪边说边将悬在腰间的那块令牌取了出来,轻轻往空中一抛,在树影婆娑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那令牌便如同长了眼睛似的落到了韩湘子的手中。
韩湘子接过令牌,缓缓朝着手心打量而去,借着林间稀疏的日光一看,却发现这枚令牌上面居然刻着一个赵字。
而这枚令牌他之前曾经见过,正是国子监中那些夫子们的标配之物。
“咦,这是何物?”旁边何仙姑因为从来没有见识过令牌这种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出言询问。
“这是东来的随身令牌。”
韩湘子咧嘴一笑,沉声道:“想来此二人应该就是东来的好友,也就是说,她们是自己人。”
说到这里韩湘子但将已经出鞘的剑给重新收了回去,复又朝着蜘蛛精与陆灵雪拱了拱手,笑道:“东来能将随身的令牌交予二位,想来二位应该也是他的执交好友吧。”
“不若先随我到村里去喝杯茶,再慢慢叙旧,如何?”
“也罢。”
其实赶了那么远的路,陆灵雪也确实有一些口渴了。
而且看到这满树的荔枝,更是令她有些腹内如焚,这还是陆灵雪活了六百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荔枝树叶,那一颗颗红色的果实,早就令她垂涎欲滴了。
“怎么,你想吃荔枝啊?”
看着陆灵雪一双眼睛不停打量着头顶的荔枝树,脸上的神往之色溢于言表,何仙姑便忍不住提醒道:“你若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到树上去摘一些,这一片荔枝林都是我们何家的果树,你既然是东来公子的朋友,那尽管吃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
陆灵雪有些难为情的扫视了眼前同样长得十分清丽脱俗并且不失英气的何仙姑一眼,有心想要飞到树上去摘几颗尝尝,却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也是初来乍到,还没有帮人家办事,就先吃人家东西了,似乎有些不合乎礼理。
“无妨。”
何仙姑咧嘴一笑,身形略微一恍,便飞纵到了前方一颗古老的荔枝树上,噼里啪啦的摘了一大窜,然后从树上飞身跃下,复又好心的递交到了陆灵雪的手上。
何仙姑本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在这个乡下农村里,她可以说是一股清流,不拘泥于世俗,不受世俗礼教的管辖,活得十分自在超然。
“谢谢。”
陆灵雪满脸欣喜的接过荔枝,看着那已经成熟的绯红色果子,她的吃货本色瞬间显露无疑。
但蜘蛛精相对就要成熟多了,毕竟也是修了三千多年的大精怪,在行事方面自然非区区六百年的小蝴蝶精可比。
当下冷静的扫视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一眼,询问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赵东来所提到的何仙姑吧?”
“对,小女子正是何仙……”
“咦,不对!”
这时何仙姑忽然一顿,意识到自己与那赵东来素不相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同样,旁边一脸浅笑的韩湘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赵东来在他看来确实也有一些神秘,但还不至于天下事事皆知吧。
赵东来远在长安城,从来不曾涉足岭南,生平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桃源村罢了,他怎么会知道何仙姑这样一个远在岭南的村姑的存在呢?
而且他不把何仙姑的名字告诉了眼前这位身着黑裙的高冷女子,这就更加令人诧异不已了。
但是鉴于此二女有赵东来随身的令牌,再加上那位绿衣少女天真烂漫得可爱,而黑衣女子也没有透露出什么杀意,可见二人的身份应该是没有必要怀疑。
只是赵东来知道何仙姑的名字,这一点着实令他惊奇不已,当下不禁暗叹自己与赵东来的差距与日俱增,如今赵东来都已经可以做到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而自己却还在为了生存而挣扎着,岂不是可笑至极?
“听您的意识,莫非东来公子已经向您提及过小女子的名号了?”何仙姑谨慎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蜘蛛精的脸庞。
“没错。”
蜘蛛精略一颌首,回应道:“东来公子已经料到荷花村会有大劫,所以请我二人到荷花村来保护韩湘子,以及你——何仙姑。”
“至于他如何得知你的名号,我也不清楚。”
“赵东来这个人十分神秘,我也摸不清他的底,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等到他来了之后,你亲自问他便可。”
“哦……”
何仙姑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对于这个高冷的女子,她是有一些不太敢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