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堂堂一个王爷自然比侍卫贵重多了,何况又是太后亲生子,比起其他藩王更要来得尊贵些。
冯玉贞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她低头看着这身朴素的宫女衣着, 方才为了怕安如海察觉, 她不敢打扮得太过出挑, 但这样简单的装束都能吸引来临江王的注意, 倘若她精心修饰, 临江王又会有何表现呢?
冯玉贞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系统对这位宿主的脾气可谓知根知底, 不禁皱起眉头,“你想引诱他?”
“不单是他, 我要中秋夜宴上的所有男子都难逃脱我的魔爪。”冯玉贞冷声道。
原来她也晓得自己是个女魔……系统悄悄嘀咕两句,可身为一个谨慎聪明的系统, 他不得不提醒宿主,“这样做会否太冒险了?”
上回蒋贵妃生辰宴上一舞就差点惹出大乱子, 这回可是阖宫家宴,规模更大, 来往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这要出丑就太糟糕了。
冯玉贞的态度很坚决, “放心,上回是咱们太冒失了, 这回我定会小心行事。”
一开始是她想差了,光顾着在皇帝身上使劲, 却忘了这宫中其实还有不少可供挑选的猎物——当然,攻略他们不如攻略皇帝得到的收益大,但比起侍卫太医这些小角色总好多了。
接连数次在皇帝那儿碰壁让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冯玉贞迫切需要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当然, 这回她不会用力过猛,只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惊鸿一瞥的印象,见好就收——她要这些皇亲国戚看到她就口水直流,却连她的衣裳角都沾不到。
等攒够爱慕值,她就有更多的资本来和夏桐蒋碧兰这些人斗了。
刘放那日见了位天仙似的姑娘,自此神不守舍,隔三差五就到宫中来一回,希望能再度偶遇。
当然,外男是不宜擅闯宫禁的,因此刘放打的是看望母后的名义。
蒋太后就觉得还是小儿子孝顺,那个大的一心沉迷朝政,再不然就是往关雎宫去,对她这位母后反倒不闻不问。
蒋太后得空便朝幼子发牢骚。
刘放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目光四处扫射,却没见到令他魂牵梦绕的意中人,不禁略感失望——那人身着宫女打扮,衣裳料子却极好,想来应该是个有身份的宫人,不是太后宫里便是贵妃宫里。
可如今母后处并没有,难道真是蒋碧兰宫里的?就算蒋碧兰是他表妹,可隔着叔嫂的名分,他也不敢擅闯呀,总不能让魏氏帮他去查探——他私心还是有点怕这位娘子,当初娶她原为获得江南士林的支持,可谁知这魏氏并非婉约内秀的人物,反倒异常彪悍泼辣。
倘被她知道自己垂涎宫中女眷,恐怕难以善罢甘休。
刘放摸了摸脖子,仿佛已能感受到森森凉意。可到底心痒难耐,茫然四顾中,就看到一旁拿着美人捶为蒋太后捶背的女子。
唔,这个长得也不错。
相貌比起那位天仙是差了点,身材倒是绝佳,前凸后翘,丰满的臀型形如一只硕大的玉瓶。
皇帝真是艳福不浅,什么美人儿都尽入囊中,就连怀有身孕的那个夏氏都肤光胜雪,脸上连一丝斑都不长,浑不似寻常人怀孕时的黄脸婆模样。
王静怡被他盯得如坐针毡,只好起身,“太后,妾宫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蒋太后如今母子团聚,不再如当初动不动腰酸腿疼,也就乐得放她离开,“去吧。”
王静怡浅浅施了一礼,见这临江王仍左顾右盼,下意识垂下眼眸。
她并未立刻回柔福宫,而是先去了关雎宫中。
“你说临江王在找一名女子?”夏桐的脸色可真称得上精彩了。
这刘放身居高位,按理见过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到底是何种艳遇能令他念念不忘?
“我也是猜的。”王静怡说道。
毕竟这人表现得有些不正常,哪有二十多岁的人还天天来找母亲谈心的,又不是妈宝男,还效仿二十四孝。从临江王的态度看,应该是在找人。
夏桐一下子便想到了冯玉贞,毕竟皇帝后宫质量最佳的应该也就数这个了,宫女里当然也可能有天生丽质者,可再怎么天生丽质,一天天粗活做下来,美色也得大可折扣。
像冯玉贞这样能叫人一眼万年的属实罕见。
王静怡对临江王追求谁不感兴趣,就觉得那人眼神怪讨厌的,她要是像夏桐一样怀了皇嗣,刘放保准不敢这样轻佻地打量她。
王静怡恳切道:“姐姐,如今外头都说你狐媚惑主,有了身孕还缠着陛下不放,好歹你也须顾及自己的名声。”
夏桐将一块栗子糕轻轻放进嘴里,“名声是什么?能吃吗?”
她就算宽宏大量将皇帝让出去,蒋碧兰那些人难道会少恨她一点?不会,反而觉得她故意摆高姿态,跟施舍冷饭一般。
所以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王静怡就觉得这人实在短视,“姐姐,就算不为名声,你也须考虑腹中孩子的安全,如今众人的眼睛都心心念念盯着你肚子,那魏王妃更不是个善茬,我只怕她哪天错了主意……”
夏桐瞥她一眼,“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王静怡羞赧垂头,“妾不才,原助姐姐一臂之力。”
她倒不是空口说大话,那灵泉水颇有奇效,只要给她一次侍寝的机会,她就有把握怀上帝裔。当然,倘若夏桐肯帮她的忙,她也愿意充当活靶子,替夏桐吸引外界的火力——反正她有灵泉在手,什么下毒暗害都无所畏惧。
夏桐笑了笑,“你的主意很好,但可惜,我还是不能接受。”
她相信王静怡有一举得子的本事,但正因如此,她才放心不下。皇帝看似冷漠顽固,内心却是一个极重情的人,就算他对王静怡没什么感觉,可只要王静怡成功怀上孩子,难保皇帝不会移情于此。
有灵泉帮忙,她的孩子想必会更健壮,更懂事。
夏桐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面临这种天然的竞争,蒋太后的例子让她明白,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自私一点说,她希望自己的亲生骨肉能得到皇帝全部的爱,至少,不该是受到冷落的一个。
就算皇帝以后会与别的女人生下孩子,至少这件事,不该由她来促成。
王静怡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失望地离开。
夏桐扪心自问,她对皇帝到底抱着怎么的感情,应该是有一点占有欲作祟的——皇帝对她或许不是真爱,可他这样的偏宠她,哪怕一块石头也会被焐热。
夏桐发觉自己并未如当初那般坚守本心,作为一名宠妃,她还是有些“飘”了,果然她就不配为一位合格的宫斗文女主啊。
好在她调节情绪的能力还算不错,叹息一阵后,夏桐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八卦来,临江王追求的到底是不是冯玉贞呢?
找人去打听,谁知冯玉贞称起了病。
夏桐只好放弃调查,心里却忍不住冒出个想法,倘若魏王妃得知这件事后,她会怎么做呢?想想就很精彩。
可惜这种搅屎棍的举动她只好想想,真要付诸实践颇有难度,还是算了。
中秋前夕,冯玉贞却主动过来找她,说想在明日的晚宴上献舞。
夏桐就觉得这人真是勇气可嘉,“你忘了上回的事?”
上次还好都是些内眷,倘当着众位亲王的面被扒了衣裳,她看冯玉贞只能自尽以谢天下了。
冯玉贞看起来倒信心十足,“姐姐放心,之前不过是意外,这回我已布置妥当,断不会再出差错的。”
夏桐知晓这人很喜欢出风头,可是扮成舞姬去争宠,会不会太自轻自贱了点?
孰知冯玉贞怀抱的却是为国争光的豪情壮志,“诸位藩王难得过来,总得让他们见见世面,免得他们小瞧京城风物,姐姐试想,这宫里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么?”
这倒是,冯玉贞上回所做的鼓上舞,就连教坊司的头牌都跳不出来,论起色艺双绝,冯玉贞的确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夏桐答应替她到皇帝跟前说说——当然不保证能成功,毕竟事关大周朝的颜面。
晚上皇帝过来时,两人脱靴上榻,夏桐便趁机将此事一提,满以为要颇费一番唇舌,谁知皇帝神情平淡,“她要跳,就由她跳吧。”
夏桐讪讪道:“冯美人固然是一片好心,可妾只担心她的性子……”
“无妨,女为悦己者容,她既喜欢,朕又何必驳了她的意?”皇帝看待事物的态度十分客观,“当然,纵使出丑,也是她自己的事,朕可管不着。”
夏桐:……
这位爷是真不怕头顶冒绿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