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蜜，你应该知道的，从你打掉我们孩子的那一刻，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他说着，看着她就笑了起来：“你要是聪明点，就应该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别跟我说那个孩子的存在。可是你又没什么本事，什么都瞒不住，自己也忍不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能怪得了谁呢？”
姜如蜜看着他，突然觉得裴恒也挺可悲的。
活了将近三十年了，人的一辈子走了三分之一，他到现在居然还不会放过自己。
她真的想知道，当那一天他知道，姜让还好好的，他会怎么样。
可惜了，她不会让那一天来的。
“裴恒，你应该搞清楚一点，如果当初不是你那样对我，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在你跟前叫你爸爸了！”
她说着，看着他凉笑了一声：“你看你，永远都是这样偏执，三十而立，快到而立之年了，但你却始终像当年一样执着在过往的事情里面不放过自己。既然你当年能能狠心，你就应该想到一切的下场和结果！你又何必现在惺惺作态，来告诉我说那个孩子不应该被打掉呢！？”
她说完，冷眼看着他的脸色一下比一下阴戾，眼神一下比一下狠厉，可姜如蜜始终是这样直直地瞪着他。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十米秒，最后是姜如蜜用力推开了他，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搭在门把上的手：“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话，裴恒，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冲着我来，你要牵连其他人，你会后悔的。”
话落，她拉开门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面就剩下裴恒一个人，姜如蜜工作的电脑被扔到一旁，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提了过来放在桌面上。
姜如蜜还没有关电脑，密码也很好猜，他输了两次就进去了。
刚进去就看到文档资料，里面是这一次charm过敏事件的全部过程归纳总结。
他点了其中几个链接进去看，看完之后点了根烟。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姜如蜜消失的那三年里面，其实他没怎么想起她，但她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多的事情反反复复地骚扰着他。
姜如蜜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大概是年少成名、天之娇女，人又娇又傲，话说错了几句就容易生气，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惯着她，后来是江邺说的，女人你不对他还，她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所以他就学会了哄她，其实也不算哄，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太像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让过谁，能主动给姜如蜜台阶下，在他看来，已经是他的殊荣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后来为什么会吵架越来越少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转身抱着他叫他一句“裴恒，我被欺负了”，自己就能似真似假地帮着她讨回来。
有时候他在想，那时候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姜如蜜了，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应该是错觉吧。
毕竟人有时候寂寞久了，养了只小宠物，总归有几分感情的。
而且那几分感情根本就阻止不了他泄心头之恨，早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可惜的是梁婷死早了一点，看不到她心爱的女儿是怎么替她受过的。
那几天，满城风雨，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恨不得撕了姜如蜜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他确实沉浸在那些莫名的快感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觉得好像当初的仇恨也没有消减多少。
如今她再回来，新仇旧怨加起来让他更加难眠。
江悦对她施难，其实他应该开心的。
然而如今看着她自己有条不紊地准备这反击，竟觉得有几分难言的沉郁。
是不爽姜如蜜如今比以前聪明了，还是不爽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跟他说自己受过的委屈，他就不知道了。
大概都有。
姜如蜜洗完澡之后才想起自己的电脑还在书房里面，她冷着脸回去书房拿电脑。
刚推开门就闻到很浓郁的一股烟味，裴恒坐在那书桌前，她的电脑正在他的跟前放着开了。
她抬腿过去就将自己的电脑抱了回来，站在离着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冷眼地看着他抽烟：“没有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私自乱动吗？”
听到她的话，裴恒偏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姜如蜜，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真是天开眼了，我倒是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问我会不会委屈。承蒙你的关照，我不委屈，因为我不傻了。”
说完，她不想再跟他扯下去，抱着电脑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姜如蜜趁着裴恒没有回来，连忙看了看自己隐藏的相册有没有被浏览的记录，那里面全都是姜让的照片。
没有看到浏览记录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换了一个密码，将电脑关机了。
奔波了一整天，姜如蜜眼睛已经很干累了，她放好电脑，也不管裴恒半夜会不会发神经，爬上床打算睡觉。
可是她睡不着，大概是裴恒的话让她完全没有办法释怀。
黑暗的房间里面安静得很，开门的声音十分的突兀。
姜如蜜紧了紧双眸，侧过身挪到了床边。
浴室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感觉到裴恒上了床。
她以为他今晚会碰自己的，却没想到他上了床之后就没有动作了。
姜如蜜想起他两个多小时前说的话，忍不住坐了起来。
黑暗中，裴恒似乎睡着了。
她借着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下楼拿把刀上来捅死他。
突然之间，一旁的床头灯亮了起来，裴恒突然之间睁开眼看着她：“在想怎么杀我？”
姜如蜜脸僵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穿了拖鞋走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
落地窗没有关严，夜风吹进来有些凉。
她低头枕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被风撩起的窗帘，想起生姜让的那个晚上。
那是她和姜让在鬼门关走过的一个晚上，其实她想放弃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死在产房里面算了，或许哪一天裴恒良心发现了，辛月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然后让他一辈子都痛苦。现在想想，自己是真的蠢。
裴恒这个人，怎么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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