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躺在夏想怀里的周妙彤问道。
夏想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有些人尽管很讨厌,你却不想他死在宵小之徒手上,一定要让他堂堂正正的死。”
周妙彤白了他一眼。
夏想立时意识到这些话有些煞风景,便道:“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如此良辰,岂可让金樽空对月。”
“哪有金樽?”周妙彤奇道。
但很快就不空了。
周妙彤:“……”
夏想亦有些感叹,身在江湖,人生又哪里逃得开打打杀杀。哎,不想了,专心此刻的打打杀杀吧。
翌日。
六扇门。
夏想沏了一壶枸杞茶,一颗颗鲜红的枸杞浮于水面,看上去鲜亮鲜活,宛如一颗颗生命力旺盛的肾,令人口齿生津。但夏想尚未开始喝,追命便进来禀报道,“大人,王爷来了。”
闻言,夏想当即起身,准备去外面迎接,不想心急如焚的王爷已经进来了。夏想忙道:“下官见过王爷。”
“夏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此番前来,是传圣谕将嫌犯诸葛正我押往大理寺,由三司会审,查明真相。”王爷刻意强调嫌犯,便是怕触动夏想敏感的神经。上次他已看出,夏想对诸葛正我没有好感。
夏想应道:“追命,速去将诸葛正我带来,交给王爷。”
“是大人。”追命皱眉道。他实是没想到,夏想竟然如此好说话。这是他对夏想的了解还不够深,明面上无法反抗的事,夏想从来懒得多费唇舌。
王爷点头道:“谢过夏大人。”
“王爷客气了。诸葛正我是要犯,又武功高强,可需六扇门派人护送?”夏想问道。
王爷摆手道:“不必了,本王已带了护卫前来。”
夏想不再说话。
很快,追命将诸葛正我带了过来,但进来的不止他们二人,还有闻讯而来的无情。在六扇门受审的诸葛正我并未遭受任何刑罚,神色看上去亦不憔悴,他一见到无情,便惊讶道:“崖余,你的腿好了?看来夏大人不止精通查案,更精于医术。”
后一句话,他是看向夏想说的。他十分淡定,没有半点担心会获罪入狱的样子。
“在下并非擅长医术,只是刚好有些治骨伤的药膏而已。”夏想回道。
“除了欧阳大和西门公子,杀害我家三十二口的凶手,到底还有谁?”无情没有回答诸葛正我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
闻言,诸葛正我当即面露难色,他本就已属难看的范畴,再难上加难,真就没眼看了。他说到:“崖余,你听我说,事情真不像你想的那样。”
“正我,真相很残酷,但如果不告诉她,她不会罢休的。”王爷叹了口气,朝无情说道:“当年带头的人是我。因为十二年前京中有八位清官,意欲联名向圣上弹劾蔡相贪腐,但却有人暗中向蔡相通风报信,导致一夜之间,七家一百八十三口全部被杀,只有盛鼎天一家平安无事,内奸是谁很明显了吧,一百八十三口的仇,能不报吗?”
诸葛正我面有悲色,但夏想却看出他同是松了口气,大抵是认为,只消把理由说出来,一定能令无情放弃报仇?
谁知早知其中原委的无情嘶声道:“说我爹是奸细,你们有证据吗,仅凭我爹没死便认定他似凶手吗?若是凶手故意为之,就是想看与他作对的人自相残杀呢?”
眼看王爷还想解释,夏想已朗声道:“我认为盛姑娘说的有道理,这就是我调查此案的原因。因为这符合蔡相一贯的作风。何况即便真是盛鼎天通风报信,王爷等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旁观的诸葛正我急忙避重就轻道:“灭门是错的,圣上后悔,派我去阻止,可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就是真相,圣恩浩荡,得知铁手救了你,便就赦免了你。”王爷补充道。
无情冷笑道:“圣上好大的恩德。你们不敢杀蔡相,不敢找蔡相要真相,却敢杀我全家。我一定会证明我的爹的清白,然后找所有的凶手报仇。”
说着,她突然朝诸葛正我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感谢先生的养育之恩,为防累及先生,今日便与先生恩断义绝。”
一句说完,她已起身离开。追命忙看向夏想,却见夏想轻轻摇头,示意不必阻拦,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夏想面现怜色,朝王爷道:“若王爷说的不是真相,那真正的真相,才真的残忍。”
王爷沉着脸道:“夏大人难道相信盛鼎天真不是奸细?”
“我只知如果是我通风报信,见到其他七家全部被杀,绝不会还待在家里,等着你们来向我报复。而且以我对蔡相的了解,实是太像他的手笔了。你们之所以不去想,因为你们绝大部分都是局中人,如铁手的哥哥一家尽数被杀,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如何能冷静思考?”夏想淡淡道。
不等他们说话,夏想已再次道:“但眼下对你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是替诸葛先生洗清嫌疑。若诸葛先生还留在六扇门,应当很快就会被洗清嫌疑,但换成大理寺那帮蠢材,希望诸葛先生的运气,比柳激烟更好。”
夏想虽然不能公开抗旨,强行留下诸葛正我,但恶心恶心人,是信手拈来。
王爷和诸葛正我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六扇门。
他们走后没多久,如烟就到了夏想身边,她不无担心道:“主人,诸葛正我被带到大理寺,会不会影响姓安的计划?”
为了减少她用幻术,夏想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用于在六扇门内伪装,她自是清楚夏想的心意,感动的她当时连淦了夏想好几次。
“不会,去了大理寺,才更方便他动手。我是不会让他在六扇门杀人的。对了,杀诸葛正我的事,让他自己动手。你不是诸葛正我对手,若是害你掉了一根毛,我唯他是问。”夏想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安老爷。
坐在他腿上的如烟嗔道:“你的手此刻,就是在先数数,我有多少根毛吗?”
手放的位置有些引人遐想的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