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风染说道:“外祖大人坐罢,看茶。?w=w≤w≤.≠8≤1≠z≠w≤.≈c≈o≈m”然后风染便看着郑承弼在客位上坐下,风贺响响挤进郑承弼双腿之间,眼巴巴地看太姥爷给他展示那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风染道:“这茶是今秋陛下叫落霞郡新贡上来,养气血的,老人家喝了最好。一会儿,给外祖大人带一些回去喝罢。”
风染看着郑承弼展示得差不多了,才道:“宝宝,晚了,该睡觉觉了。”风贺响响还想赖着跟郑承弼玩,风染脸色稍沉,叫来嬷嬷,不由分说,叫她们带小孩儿去偏殿洗漱收拾了,再送回自己卧房来睡。
风贺响响由嬷嬷们带走后,小客厅里就只剩下风染和郑承弼,便相互说些客套家常话。
过了一阵子,嬷嬷们把已经洗漱干净,又刚吃了肉粥,正处于半昏睡状态中风贺响响抱了进来。风染站起身迎上去,从嬷嬷们怀里接过风贺响响,轻轻拍打小孩儿的背脊。风贺响响很自然地反抱住风染,小身子在风染怀里扭了扭,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便沉稳悠长起来。风染抱着小孩儿向郑承弼道:“我先把他抱进去,安顿他睡,失陪一下,一会便出来陪外祖大人说话。”
瞧风染抱着小孩儿诓瞌睡的那个熟练劲儿,郑承弼觉得自己快不认识风染了!这还是那个勇猛善战,心狠手辣,纵横沙场,驰骋千里的都统帅么?郑承弼以为安顿小孩儿睡觉,总也得担误一些时间,咂了口茶准备安心等着,却听卧房内风染低声喊了一声什么,似乎是谁的名字,接着听风染柔声说道:“你先照看着宝宝睡,我出去跟外祖说话。”
郑承弼便听见卧房里有个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郑承弼没听清楚男子在说什么,但那赫然是皇帝的声音!郑承弼倒是猜到了皇帝会在自家外孙房里,想不到外孙敢叫皇帝照看小孩儿,更想不到皇帝居然毫不推辞就应了!虽说那小孩儿本来就是皇帝的亲儿子,可皇帝什么时候带过小孩儿了?那都全是妃嫔嬤嬤们的事,也没有哪个妃嫔敢叫皇帝帮着带孩子,哪怕只是照看一小会儿!
郑承弼觉得由此看来,自家外孙敢使唤皇帝,说明在皇帝跟前相当得宠,声气也相当高,并不是一味的伏低作小,忍气吞声。郑承弼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风染已经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复在主位上坐下。
郑承弼知道皇帝就在卧房里,自己说话,皇帝便能听见,因此只指了指卧房内,无声地询问。
风染意会,知道外祖是关心自己,含笑回道:“甚好。”看着天色已晚,又无旁人,风染便不再跟郑承弼兜圈子,回答了之后,单刀直入地问:“外祖大人此来,是为了那两张药方?”
郑承弼想不到风染的话来得这么陡,想了想才道:“你该清楚,我郑家准备怎么用那两张方子……如今,既然你们也得了药方,我郑家也不能吃独食……而且你们凤国的实力本来就比我郑家雄厚,郑家不敢贪心,只求等瘟疫过后,我郑家要灭掉嘉国,以报百年前诛族灭门之仇,并在原嘉国国境,自立为国。至于其他被你们凤国合并了的国土,郑家不敢奢求。”
风染还没说话,郑承弼又道:“你若不能作主……”然后拿眼溜了溜卧房,意思是可以直接叫皇帝出来跟他谈判。
本来,现在整个凤梦大6的百姓都陷于瘟疫的肆虐之中,照理,贺月得到了对症的药方,依他圣主明君,爱惜民生的做派,该当十万火急,立即颁布药方,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才是。然而,贺月并没有旨颁布药方,而是跟郑家一样,秘而不宣。郑承弼便猜到贺月是要拿这药方另有所用,这便是他寅夜来访的依仗。
如果贺月及时把药方颁布出去了,晚上郑承弼就不会来了,但是贺月没有及时颁布,就说明贺月对药方的使用有别的打算。贺月会怎么使用药方,郑承弼并不关心,只是可以彼此互为要挟,进行谈判。谈崩了,大不了,就把药方公布出去,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落不着好。反正郑家就是空手套白狼,跟贺月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风染轻轻一笑,把茶盏一放,说道:“暂且瞒下药方,是我的主意。陛下仁心宅厚,爱惜平民苍生,岂会把百姓视为刍狗?岂会干一手藏着药方,还一手散布瘟疫的卑鄙事?就算依靠瘟疫肆虐,赶跑了雾黑,灭掉了匪嘉,拿下了凤梦,一统了河山,良心何忍,良心何安?”
风染这话简直就是指着郑家的鼻子开骂!郑承弼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冷哼道:“你们不也捏着药方秘而不宣?别说得那么好听!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一个国家?哪一个国家,不是建立在千千万万百姓的枯骨上?便是你们凤国,又称得上有多干净?!”郑承弼说话之间,一口一个“你们凤国”,他站的是凤国的地,顶的是凤国的天,走的是凤国的路,吃的是凤国的粮,穿的是凤国的衣,听他口气,却完全没把自己当凤国之人。
郑家或者说,郑承弼太过执着于开宗立国,几乎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风染忍不住劝道:“外祖大人,郑家虽不是积善之家,可是郑家若是依靠散布瘟疫的法子来开宗立国,有伤阴骘,对郑家子孙总不是福泽……”风染还没说完,便看见郑承弼一脸不愉,似乎马上就要作,风染不想惹恼了郑承弼,节外生枝,便赶紧收了声,带过话题道:“暂时扣下药方,是我的主意。”
郑承弼嗤笑道:“你倒愿意替他背黑锅!他若不同意,你敢擅自扣下药方?”
风染道:“药方过几天就会颁布出来,先生正在研制新的药方。”
“研制新药方?”郑承弼奇道:“瘟病起了变化?”
“没有,只是需要一个新药方。”
郑承弼心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是原来的药方,有什么缺陷?”他郑家军上上下下可全都依照玄武真人开出来的药方服着药,以防止感染疫症。若是药方有什么不足,对他郑家军的伤害可就大了。
当然,郑家自然不会把药方公布出来,只是熬制了一些药水出来,叫大家服用,说是可以防止感染瘟疫。其实,自打瘟疫作起来,各地都有配制一些防止感染的药方,对不对症,有没有效暂且不说,至少很好地安抚了惶恐的人心。因此,郑家公然在京畿守军北营放这种据称是可以防止瘟疫感染的药水,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前来服用的兵卒还趋之若鹜,大家对这种药水的效用,心头完全没底,只是求一个心安。
风染看出郑承弼的不安,道:“原来的药方并没有缺陷,外祖大人不必担心。我叫先生配制新药方,是想达到另外的效果,”跟着,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郑承弼。然后说道:“还请外祖大人回头跟郑家上下见过旧药方的人都叮嘱一下,等新药方颁布出来,不要说药方有误,大家只管照以前的药方配药服用就是。”
郑承弼听了风染这个借助瘟疫和药方,不动声色地向喆国渗透的大计划,脸色有些黯淡,这本是他郑家的少主,是他郑家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如今却不为郑家所用!风染若肯如此尽心竭力地为郑家图谋策划,他郑家何愁不能开宗立国?不能跟贺家一争天下?
静默了一会儿,郑承弼才道:“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就是想叫郑家不要戳穿了贵重药方的骗局,在喆国就范之前,也不要提前公布出那个价廉物美的药方。
“还请外祖大人叫郑家支持配合。”
郑承弼问:“郑家可以帮着守这个机密。不过,这事对郑家有什么好处?”
“我凤国必将一统凤梦河山。”在索云国实现九国合一之后,索云国一统凤梦大6的野心已经人尽皆知,倒不必再讳言了,凤国与索云国一脉相承,自然也以驱逐雾黑,平灭匪嘉,一统凤梦为目标。风染道:“从兼并喆国开始,一步一步来,到时,自当驱逐雾黑,平灭匪嘉,为郑家报那百年灭门之仇。”
“我郑家的仇,郑家会报,无须假手他人!你也无须慷他人之概。”郑承弼道:“刚我说了,我郑家,要占嘉国之地自立为国。”
风染轻轻一叹,道:“陛下的宏图目标是一统凤梦,岂会再容郑家自立为国?便是立个藩属国都不可能。一个统一强盛的大凤国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把凤梦大6分裂成几个国家。打来打去?没看见雾黑大6的榜样?雾黑大6以前也是九国并立,他们就没有力量可以修筑出百万大道,也没有力量可以入侵我凤梦大6。小染劝外祖大人早点息了这个心吧。”
“一统凤梦,好是好,只是这个一统凤梦大6的人应该是我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