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眠,顾婉心里纷乱纷乱的,连她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觉满是担忧。还有那绝望的情绪,也像是潮水一样,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她的心头。
真的是那个叫小翠的女人,偷走了她的孩子。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如果目的仅仅是她的话,那为何又要诱骗云裳去给宋文修下毒?
她那些药,到底是哪里来的?她给包子吃下的药,又是什么?
整整一夜,顾婉都不能成眠,次日清晨,眼底早已是一片青黛之色。
清晨顾大夫过来给她把了脉,还是和往常一样,嘱咐她多休息,不可操劳过多。
但这事儿,真的是不由心啊,如何能不操劳?
夜里睡不好,吃饭也没胃口。顾婉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迟迟不肯拿起筷子。
然而就在此时,忽见丫头进来,说是昨天来的那人又来了。
“快把他请进来。”还不待宁卿说话,顾婉便抢先说道。
昨晚虽然没有找到小包子,但那人提供的消息,却是正确的。他那里,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关于孩子的消息?
顾婉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想要向他询问。
今天早晨,永真一大早地便出去听消息去了。昨天晚上抱月楼里,肯定闹了不小的动静。王爷找到孩子了,不知那个场面,到底是怎样的?
然而谁料,他乐呵呵地出去,听到的消息,却让他瞠目结舌。
什么?没找到?小翠又带着孩子跑了?那死丫头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她能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的?难道她知道有人要去找她?
揣着一颗震惊的心,他去了王府。进去之后,正巧见顾婉和宁卿在吃早饭。
虽说他也还没吃饭,但这个关头,他也没多少吃的心情。
他坐下,重重叹息一声:“她跑了的事,我可事先不知道。”
顾婉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先生是一番好意,先生提供的消息,也的确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谢谢了。”
顾婉真诚地说道,又想多问他一些关于小包子的情况,却又听他说道:“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又跑了。”
说着这话,永真打量起顾婉,心中暗道,这就是王妃?就是他的师侄媳妇?还是个神医?
顾婉闻言,也暗淡了面色。
“听说,她给我的孩子喂了毒药,让他说不出话来了。”顾婉不无担忧地说道。
“什么?”永真听她这话,顿时拍桌而起。
那个死丫头,竟敢拿了他的药,用在孩子的身上!
他见顾婉眼中溢出了泪水,又说道:“你先别着急,那个药是暂时性的,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
顾婉诧异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思虑着,又听他解释说道:“他的药全都是我制出来的,那种能让人说不出话的药,最多能持续十天,等时间一过,就会不药而愈了。”
顾婉听他这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但为何,那个药是他制出来的?顾婉心中猜测,难不成,眼前的这个老者,就是与小翠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你是谁?”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宁卿忽然问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地打在永真的脸上。
永真听他这么问,忙讨好一般地笑了起来,回道:“我是谁不要紧,我就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说着这话,他又忙摆手说道:“可不是我让小翠偷你儿子的,是她自己偷来的。她起初下的药,也不全是我的药。”
他说的可全都是实话,小翠当初给云裳的药,里面是有他的药不假,但其中那下作的药,可是她自己弄来的。
“小翠又是谁?”宁卿又冷然问道。
永真挠挠头,笑着回道:“小翠是我捡回来的。”
“在哪里捡的?”宁卿又接着问。
“反正不是在这里捡的。”永真回道。
“那是在,临湘?”顾婉试探着问道。
谁料,一听这话,永真顿觉诧异:“你怎么知道?”
顾婉感觉自己的心一跳,又问道:“是在临湘温府附近?”
这下,眼前的老翁,他脸上的神色更为惊愕了。
“你刚捡到她的时候,她不是长这样吧?”顾婉又试探着说道。
“你,你你——”永真说不出话来。
全对了,她全说对了,她怎么能全都知道?
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得到了证实,顾婉的心中像是翻腾起一片浪花一样。但她强强地压制住了那窜动的浪花,极力镇静下来,又问道:“她到底是怎么变了一张脸的?”
“用了我的药”,永真回道,“我的药可以轻微改变人的骨骼,再加上用颜料描画遮挡,看上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下,顾婉和宁卿全都明白了。
难怪他们找顾婷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消息。她换了脸,也就是说,他们找的,根本不是那个人。就算每条大街小巷全都贴满了顾婷的画像,又有什么用?她早已不是那个样子了。
顾婷变成了小翠,但却仍然没放下那颗兴风作浪的心。安静的时候,她一直在等待时机,时机来了,就要给她致命一击。
如果早知道那个女人能给她带来如此多的困扰,当初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她为什么还要给无辜的人下毒?”顾婉不解地问道。
说到这事儿,永真也皱起了眉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他们这几人之间的渊源,他都不甚清楚。
“小翠和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永真问道,眼神在顾婉和宁卿的身上来回转。
宁卿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顾婉也只是叹息一声,不想说。
见他们不说,永真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
“这回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我帮着你们找找吧。”说着这话,他便起身要出去。
“谢谢先生了”,顾婉道谢,又客气地留饭,却见他背对着她扬了扬手,示意不用了,连转身都不曾。
谜题全都解开了,小翠就是顾婷,顾婷就是小翠,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