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也好,飞蓬也罢,亦或者是卫无忌。
都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杀伐的。
他们的实力,甚至于生存,都是建立在无数生灵血肉之上。
固然残酷,但不可否认,这般磨砺的出来的强者,实力相当强大。
邪剑仙虽然不曾有这般经历,却吸收了天地间无数的邪念,还有战场上的军阵煞气。
这般底蕴,使其杀伐手段,也是不可小视。
抓住一个小小机会,便瞬间反击。
快速到了一旁观战的飞蓬重楼,都有些来不及反应的地步。
这一下,也真正激发了飞蓬与重楼的杀机。
根本不必任何耽误时间的交流。
两个站在巅峰,杀伐果决的高手,同时出手。
极致锋芒来袭那一刻,正在跟卫无忌纠缠,给予卫无忌重大危机的邪剑仙。
忍不住眉头向上一挑。
躲还是不躲,这是个问题。
躲得话,此刻还来得及。
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必然逃脱。
不躲的话······
看着下一个瞬间就要命丧黑针之下的卫无忌。
过往种种,让邪剑仙瞬息间下了决心。
不躲!
绝不能躲!
绝不能给这家伙,一星半点儿的生机。
纵然到了此刻,对于卫无忌。
邪剑仙也是充满忌惮与嫉恨的。
若是这一次,不能成功的将卫无忌灭杀。
接下来恐怕再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机会了。
而这家伙活着,对它自己而言,绝对是眼中针,肉中刺。
不拔除,终生不安!
至于飞蓬与重楼的杀招儿······
无数岁月以来,唯一成就生命的六界之外生灵,邪剑仙还是很有自己的骄傲与底气的。
没有一丝防御,硬抗飞蓬与重楼的攻击······
要说不会有一点儿伤害,绝对是自己都不相信的瞎扯淡。
可邪剑仙也有把握,纵然是二者联手的杀招儿,也未必真能伤了自己的性命。
以重伤换取日后安心,这笔买卖倒是真心不错。
刹那间做出了选择,邪剑仙一动不动的盯着卫无忌。
对于自己练就的这枚黑针,邪剑仙还是极有信心的。
哪怕卫无忌再强,这一针扎进去,也必然是魂飞魄散。
以众生的阴暗情绪以及杀念练就,对神魂的伤害能力,超乎想象的强大。
一颗珠子,在邪剑仙眼眸紧盯中,夺命黑针扎入卫无忌眉心的瞬间浮现。
“这是······”
挡住了黑针,并且不断消融黑针本源力量的珠子,让邪剑仙瞪大了眼睛。
除了这家伙创立的儒道,能够对自己形成克制,以及五灵珠之外。
还有力量能够对自己形成天然克制。
“五灵珠能够将你镇压,这颗汇聚了五灵珠余晖能量而成就的珠子,能挡住你的黑针,不断消融。”
“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难接受的事情吧。”
一只手,无比稳健,扣住了邪剑仙的手臂。
飞蓬与重楼的杀招儿,接踵而至。
本来就没多大可能躲过去的招数儿。
再被卫无忌这么拽着······
霹雳声声中,这些杀招儿尽数招呼在了邪剑仙身上。
滴滴墨汁般的液体,自邪剑仙嘴角滴落。
“我受伤了?”
“你们居然能伤了我!?????”
不搭理身后极为清晰的痛楚。
抬起手,擦着嘴角滴落如墨汁般的液体,邪剑仙满是不可置信。
正常生命体内流淌的血色,莫不赤红如殷。
邪剑仙这个六道之外,以邪念显化的生灵,体内血色却是如同墨汁一般。
汇聚了天地间至邪至恶气息,可谓极其歹毒。
一滴血,若是不理会,任由发挥。
因此而可能出现的危害,已然是超乎想象的。
“如果你还是一团邪气,除了关押在盒子内外,没准儿还真拿你没办法。”
“可你非要长大,非得出来,又能怪得了谁?”
对于邪剑仙而言,力量的增长,是本能的渴求,是极其自然的。
差不多每一个修行者,都挣不脱这种极为自然的渴求。
邪剑仙没想到,或者忽视了一点。
修行除了实力的增长之外,还有生命层次的进化。
从大的层次而言,这亦是好事儿。
然凡事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何况这个意外,对于邪剑仙而言,是必然的。
大道至公而平衡,除了实力的绝对压制之外。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力量强大了,生命层次进化了,弱点也就暴露了出来。
邪气真正长大,化身邪剑仙的那一刻。
生命本质已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一团唯有盒子方能束缚的邪气。
而是实打实的生灵生命体。
纵然对付起来,依旧相当困难。
攻其弱点,却是比一团气雾,容易了太多太多。
“你······”
邪剑仙似是想到了极为惊世骇俗的事儿,满是震撼的看着卫无忌。
“想的不错!到了此刻,不妨跟你说句实话。”
“在你注定出生的那一刻,我便想到了现在。”
“劫难如水,靠堵是必然行不通的,疏导才是正确的选择。”
随着卫无忌的点头,邪剑仙的脸色,已然不是难看二字能够形容的。
虽然做为六界之外的生命,极大的野心与危害性,是六界断难相容的。
这一刻由衷表达出来的悲哀,却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值得同情的。
当然,也仅是一瞬间了。
立场的不同,注定了彼此之间唯有生死。
“就算注定了要亡,我也绝对不放过你!”
狂吼声中,眸色妖异赤红,道道狰狞黑气,遍布面旁。
仅是那个视觉效果,就有足够的震慑力。
何况疯狂之下,没有任何顾忌的燃烧本源。
代表了实力的气势,如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他这是想以死相拼!”
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压制,以至于飞蓬与重楼,眸色自然闪烁着战斗火热之外。
也有一份理智的惕然。
这家伙明显彻底疯狂!
如此不计代价的燃烧本源,获取至强实力。
属于没有一丝后路的绝境下,拼命,以求同归于尽的手段。
不管能不能杀死敌人,一旦本源彻底耗尽。
纵然邪剑仙是六界之外的生灵,也休想能留下性命。
这是道的规则。
邪剑仙再邪门儿,也仅是超越了六界,依旧在道之内。
道,至高至远。
想要超脱何其艰难。
区区邪剑仙,达到这般境界,无疑是在做梦。
“这六界,除了它之外,能扛得住我们三个联手攻击的,怕是再也没有了。”
沉默中,重楼刀气森然,爆发而出。
两柄剑,自左右齐齐同时向邪剑仙攻伐。
可怕的气息汇聚在一起,道道气劲凌厉。
为安全起见设置的阵法,在这般堪称可怕的交手中,摇摇欲坠。
“还请陛下赶紧想个办法!”
满殿众臣以及隐居神界的高手,齐齐找到了天帝。
有阵法的笼罩,交手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是如此可怕了。
若是阵法真的难以支撑,暴烈开来。
这般的威力,恐怕神界也要遭殃。
家园都保不住了,要是还能安心踏实,便是真出鬼了。
“这般程度的交手,还真是千古难见!”
天帝目光幽幽,明显透过了动荡的阵法,看到了里边的交手。
一枚印玺出现在手中,随手一抛,无限大力便将那摇摇欲坠的阵法给稳定住了。
那枚印玺,乃是天帝印玺,代表了六界至尊的权威。
这枚印抛出,便代表了六界齐齐发力。
如此程度的交手,确实可怕。
却还远不至于到了,以六界的力量,都难以稳定的地步。
“痛快!实在痛快!”
重楼眸中闪烁着战斗火热。
两千年,或者更长时间,都不曾体验过这般畅快的战斗了。
没有任何的顾忌,杀招频出。
相对于景天的浪荡,飞蓬无疑稳重太多。
根本就是铁面冰山。
一句言语没有,提着剑,唯有攻伐,发挥到极致的尽情攻伐。
卫无忌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几千年修行的积累,化为巅峰至极的五行拳。
气息流转中,种种玄妙伴随着至纯的强横力道,招呼在了邪剑仙身上。
嘴角滴落的黑色血液,已然流淌如小河。
面色说不出的苍白,虚弱。
真正毫无顾忌的实力爆发下,又是联手攻击。
邪剑仙能扛到现在,已经充分说明了实力。
要说一点儿伤害没有······
大白天做梦,都不敢出现这般的场景。
本源疯狂燃烧,对上这三个巅峰至极的联手,也顶多是一个平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源的燃烧,愈发后继无力。
重伤,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惨白,更是理所应当!
“哈哈哈哈!”
邪剑仙疯狂而凄厉大笑。
“不好!他要自爆!”
心中念头闪电划过,照亮六界的剑,亦同时出鞘。
“好厉害的剑!”
一剑贯穿胸前,邪剑仙似是被针扎破的气球!
低头看着胸前的剑,抬头看着发出这必杀一剑的卫无忌。
消耗太多,太过虚弱的邪剑仙,由衷感叹道。
“这一剑,本来就是跟你预备的。”
除了之前对付永劫之地的邪灵,几千年,这柄剑都不曾出鞘。
孕养了数千年的气,便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再加上卫无忌的实力发挥,这一剑的厉害,已然超出了想象之外。
拔剑破除了永劫之地的邪灵,不可避免的破坏了孕养几千年的气。
但是随着那磅礴的力量吸收,这柄剑的封印,已然解开了一些。
以卫无忌的修为全力推动,发挥的神威,足以弥补被破坏了一些的气。
“实在是算无遗策!如此,我也服了!”
燃烧的本源,再加上这一剑所带来的伤害。
邪剑仙心里清楚,此地既是它的出生之所,亦是它的丧身之地。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太早了!”
“你我之间终究关系不浅,既然要走了,岂能不留一点儿礼物。”
邪剑仙冷笑。
重楼与飞蓬,眸中同时闪过一抹忌惮。
看来,这家伙还有后手。
“既然你都有这个情义,我又焉能不收!”
“放心,我一定好好接受,你送的这份儿大礼!”
“你又算到了?”
邪剑仙面色难看,咬牙盯着卫无忌。
致命的受创,再加上连番大战,阵阵的虚弱,都快让邪剑仙支撑不住自己了。
要是但凡还有一点儿力量,肯定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活活咬死!
太过绝情,真的是一点儿希望都不给留。
“你能想到的,我可能想不到吗?”
卫无忌眉角挑了挑。
“好算计!实在是好······”
一张巨大阴阳太极图显化,将邪剑仙包含了进去。
显化虚空,如磨盘一般,缓缓转动着。
每转动一次,气息便极为明显的增强几分。
这张太极图将邪剑仙,当做自身的养料,彻底炼化。
“你们之间的交谈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气息翻滚的太极图,将视线汇聚到了卫无忌身上,有些凝重的问道。
“一千五百年后,赤贯妖星降落!”
一指点出,相关的情况,传递给了重楼与飞蓬。
“魔?”
飞蓬还好说一点儿,重楼的反应就明显了一些。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谁让他是魔尊。
“一千五百年后,本座要看看它们的能耐。”
深深看了飞蓬与卫无忌一眼,重楼消散于无形,回归魔界。
能堵的住邪剑仙的去路,却堵不住重楼的去路。
根本缘由在于,重楼虽是魔,却也心有正气。
做事儿向来光明磊落。
魔,对于重楼而言,是一种身份,一个生命种族。
“不知不觉中,你又多了一个帮手。”
飞蓬看着卫无忌。
“你没有这个打算吗?”
飞蓬绝对的实力,无论到了什么时代,都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说实话,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怕是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怎么?你还打算历经人世间,生老病死的痛苦?”
卫无忌挑了挑眉。
眼下情况,毕竟跟过去不一样。
做为飞蓬的转世之身,景天亦是因为这场变故,踏上了修行之路。
“我不知道,因为能做选择的,不是飞蓬,而是景天。”
属于飞蓬的气息,逐渐沉默。
景天的意志,逐渐苏醒。
“这么一场大战,就让我做个观看者,也太不够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