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人赤红着眼睛,双眸中迸发着恨,如困兽一般嘶吼着,“薛宇,你这个畜生,我警告你,你若敢动她分毫,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男人捏着铁笼的手指咯咯作响,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差不多十五个年头了,外头的世界如何,他一概不知,就连身体都在一点点的退化。
当年英姿飒爽的那个兰正风,谁还记得?
薛宇听了这话一声冷笑,拂袖再次不屑一顾地看他,“兰正风,你连你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又如何掌控你女儿的生死?就算我动她,你又能如何?杀了我不成?来啊,我给你机会,你杀了我啊……”
“你……”兰正风眼神终是一黯,虽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是啊,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甚至无法保护他的女人,保护他的女儿。
薛宇冷冷盯着兰正风看,看了许久才慢条斯理问道,“想让我不动你女儿也可以,我要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只要你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可以放你走,甚至可以让你和你女儿相认。”
薛宇语气稍微一顿,眉心皱了一下,情绪稍有纠结,“但月荷你不能带走,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就算她死了,也是我薛宇的鬼,与你无关……”
一听“月荷”两个字,兰正风忽然就呼吸一滞,原本紧握着铁笼的十根手指一点一点缓缓松开,眼眸中有复杂地情绪涌动着。
当年他风华正茂,初遇蔺月荷的时候,她正是豆蔻之年。
他还记得,那日燕京城中落了一场大雪,满世界的白,那是他第一次去蔺府,是以住府大夫的身份去的蔺府。
那****正同蔺府蔺大公子在书房议事,忽然她就闯入了书房。
她那日手里抱了一束红梅,跑的很快,进书房的时候差点在门口跌一跤。
他想伸手去扶,她却又很快扶住了门框。
在雪光之中,她抱着红梅,肤色晶莹剔透,脸颊上泛着微微******,她冲着他轻轻笑着,那副画面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不曾忘却,仿佛印刻在脑海中一样,就连她那天穿的衣裙,他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是一件芽色的小袄,长及脚踝的天青色裙子,外头披着银红色的翻毛披风,站在那里,像是仙子一般。
十五年了,他不知道他的失踪,让她过着怎样心痛的日子,她一定恨死他了吧,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的突然失踪……
他甚至没想到,她会有了他的孩子,还执意将她生了下来。
他后悔,他不该和她相爱的,是他害了她一生。
可他同样又觉得庆幸,庆幸此生此世在最好的年华里曾遇到过她,这让他的人生不曾空白。
她过的还好吗?
还记得他吗?
不,最好不记得,不记得,心也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怎么?心很痛?”薛宇眼神渐渐毒辣。
他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只可惜,这女人却被面前的男人玷污了。
他虽得到了她,却时时刻刻都知道,他得到的只是躯壳,而不是真心。
不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他得到了……
薛宇嘴角又泛起一丝丝快意,再次质问兰正风,“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呢?你到底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了?”
兰正风眼神黯淡,垂着头沉默了半响,终于扬眉冷冷一笑道,“你囚禁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死心吗?我说过,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不可能,东西一定在你身上。”
“我身上?笑话,若是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找不到?”
兰正风扬着唇角讥讽道,“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吗?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你是错了。”
薛宇听后勃然大怒,双眸直直盯着兰正风,冷冷道,“不可能,你可是先皇与那女人的私生子,先皇死后那东西就不见了,而先皇死之前,只召见过那女人,东西不在你身上,会在谁身上?”
兰正风听后嘴唇嗫嚅,许久才道,“若是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你又为何找不到?”
“你还嘴硬……”薛宇恨的抄起桌上的搜饭就朝着兰正风砸过去的,瓷碗碰到铁笼上,雪白瓷片瞬间四处飞溅,有一片正好溅在兰正风的胳膊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伤口,伤口顿时流出新鲜血液。
兰正风看了一眼伤口,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恨当年认识了你,还枉将你当兄弟……”
薛宇眉峰一立,“别跟我提当年,说,你到底交不交那东西。”
“我没有,你杀了我吧!”兰正风扬起了脖子,他不惧怕死,只是很遗憾,死之前也无法再见她们母女一眼了。
“杀你?”
“哈哈哈,你以为死就那么容易,兰正风,我告诉你,你若不交出东西,休怪我对你女儿不客气。”
薛宇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他想要的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但兰正风确实是块硬骨头,他将他关在这里差不多十五年了,他却从未开口说过那东西的下落……
兰正风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薛宇,看了片刻,终于很平静地说道,“既然你要用她来威胁我,那好,那我也给你一句痛快话,对,东西是在我这里,但若你敢动她们母女一根汗毛,此生此世,你都休想得到你要的东西……”
“你……”
薛宇再次气急败坏地在整个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但他终究是拿兰正风没有办法。
许久之后,他终于拂袖冷冷道,“我会再来的,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能想明白。”
“不送……”
兰正风深深吸一口气,再次蜷缩成一团闭了眼睛。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初次遇见蔺月荷的时候,那是他忍受折磨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薛宇冷着脸出了地窖,再次将大佛挪动好,他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甚至不愿再看这里一眼,拂袖去了。
大雪还在飞,很快将薛宇留在园子里的足迹抚平,就好像他从未来过这里一样……(未完待续。)